言情小說 > 國姓竊明 > 第371章 鄂王爺想的,都不是他活著時候的事兒
  隨著滿清偽都盛京被大明攻破,滿清在遼河平原的統治也算是土崩瓦解了。

  不過,要跑馬圈地、把剩下相對富饒的平原地區接收完,怎么也得再花上幾個月的時間。

  而且盛京城內的戰事徹底平息下來時,已經是隆武九年的十一月中旬,

  東北的天寒地凍那是眾所周知的,隆武年間小冰期剛剛緩和一些,但天氣還是普遍比正常年景冷一些。

  也多虧了遼東畢竟還算靠海近些,比后世的吉林、黑龍江還是能分別暖和個十到二十度,這才能在農歷十一月保持用兵。否則再冷下去,出個門都能把手指頭、鼻子耳朵都凍掉。

  東北畢竟還是很大的,后世東三省加起來有八十多萬平方公里,如果再算上東北的內蒙部分,一共能有一百四五十萬。

  所以東北最南邊和最北邊的緯度差也能超過一千五百公里,這距離放到關內,基本上相當于從北京到福建的緯度差。冬季最低溫度相差個將近二十度,也就不奇怪了。

  如果黑龍江冬天最冷能到零下四十度,對應到遼東也就零下二十度。

  朱樹人還是體恤士卒的,所以戰前就跟李定國等人交代過,只要確保拿下盛京,剩下的一切進攻性行動,可以在臘月到來前結束。

  然后讓部隊轉入就地防守、維持好剛占領地區的治安即可。確保將士們臘月里都能窩進城里烤火取暖,最多白天派點人出城砍柴確保燃料,其他能不出城就不出城,以免出生南方的將士不耐寒凍死凍傷。

  李定國部也是嚴格執行了這條命令,十一月中旬初拿下盛京后,只是短短跑馬圈地了二十天,擴大戰果,把撫順、鐵嶺等地肅清,再遠就沒有涉及,直接轉入了就地防守。

  只有吳三桂部稍微膽子大一點,但主要也是吳三桂手下至今還有萬余人的關寧軍老兵,這些人本就出身遼東,比較耐寒,臘月里還能再圈幾個縣,屬于特殊情況。

  另外,吳三桂在攻破遼東各地后,也收編了一些反正的部隊,主要是十年前跟著祖大壽家族一起投降滿清的原明軍舊部老兵,

  挑一些相對沒那么桀驁不馴、還算有點可塑性的,重新收編一下,也便于后續用東北本地邊軍追擊松嫩平原的滿清殘敵,避免外地人長期千里服役士氣低落。

  后續對豪格殘部的追擊,或許會持續數年。一直讓南方兵打這種警戒性的追擊戰搜剿戰,成本太大了。用本地人的話,連補給難度都能降低一個檔次,既然天下已定,也不好亂花錢,這些細節都要考慮。

  搞定鐵嶺、撫順等地后,其他小縣可以等明年開春、沒那么寒冷,再慢慢肅清收編。

  ……

  話分兩頭,李定國和吳三桂在遼東分定各處,被俘的偽帝福臨,卻不是他們有資格處置的。

  所以李定國僅僅是讓福臨在沉陽滯留了短短七八天,用于當招牌宣召周邊各縣,隨后就讓精銳騎兵護送,押回北京聽候朱樹人的發落。

  沉陽這個地名,當然也是戰前朱樹人就吩咐讓改的,盛京城破后第二天就改回了這個名字——這地方在天啟年之前,本來就叫沉陽衛,是被奴兒哈赤攻破后定為偽都時才叫盛京的,現在回歸大明,重新叫回原來的名字完全沒有問題。

  稟報戰況的使者,十一月十九就抵達了北京,押送福臨的護衛,多走了十幾天,臘月初才送到。朱樹人接報后,自然也要再轉稟南京,同時請示是否能把福臨留在北京,便于就近詔安其他未附清軍將領。

  捷報臘月初五從北京送出,六百里加急初十便到南京,總算是趕在隆武九年底把好消息帶到,估計隆武帝和史可法等閣部重臣也能過個好年吧。

  南京城內自然是張燈結彩,隆武帝朱常淓下旨明年免除全國一年糧稅(朝廷所需糧食改為官府用常平價購買),以示普天同慶。

  天下各地囚犯,也得到了一級大赦天下,重罪減刑,輕罪酌情釋放。

  大明全體將士,都得到額外半年的加餉作為賞賜,文官也按照正常俸祿加半年——

  后面這筆錢倒是小數,朝廷完全給得起,誰讓明朝的官員賬面工資都很低呢,實際上主要收入全部靠貪,那點死工資有屁用。一個知縣每個月才值幾兩到十幾兩,算個屁啊。

  既然賬面工資低,這個人情樂得做了。戶部核算了一下,給全國所有官員加發半年賬面工資,也就二百多萬兩銀子開支。

  這筆錢雖說不少,但比起滅國級別的大功,絕對是值得拿來樂呵樂呵的,畢竟大明以后再也沒滅清這種級別的普天同慶大喜了——這可是一個差點把大明打亡國的最兇殘敵人,其他諸藩蠻夷潛在敵人,都是不能比的。

  唯一沒有順帶沾光的,只是那些藩王宗室了。誰讓藩王宗室們的名義工資太高呢,一年動輒幾千幾萬兩的,哪怕現在人數少了,皇帝也不愿意當這個冤大頭。一個親王的名義俸祿,能頂大幾百個縣令,太坑了。

  偏偏這個決策還沒人敢反對,因為朱樹人也是藩王,他還帶頭上表打了預防針,希望皇帝在大赦天下、普天發錢的時候,別因為他的親王身份加賞。他只拿他定策之功該得的那部分就可以了。

  鄂王有潑天大功,都那么虛懷若谷了,其他藩王好意思伸這個手?

  大赦、賞賜搞定之后,最后還剩一件大事,就是對有功之臣的加官進爵。

  不過考慮到朱樹人還沒回來,前方主要立功將領也都還在吃苦,史可法出面請皇帝暫緩這個議題,朱常淓也就答應了。

  他只是在朝會上表了個態,表示目前階段的功勞都看在眼中,但要等最終掃尾、明年朱樹人還京,再從長計議,不會虧待功臣的。

  而朱樹人奏請的其他事宜,也都統統準奏,允許他把福臨長期扣押在北京,不用運回南京受審。同時還給福臨封了個逆命侯,保證他基本生活待遇。

  ……

  旨意送回北京,已經是隆武九年的臘月底了,朱樹人也不急于寒冬臘月地提審福臨。大過年的,誰愿意加這種班,反正東北寒冷,起碼來年農歷三月才能恢復軍事行動呢,在此之前福臨也完全沒用處。

  朱樹人就安然帶著妻妾,在北京城里好好過了個年,犒賞士卒鼓舞士氣整頓內政順便檢查一下戰利品,等過完元宵節,才著手提審福臨。

  還真別說,過年期間,朱樹人查了一下李定國送回的盛京偽國庫的庫藏,以及偽清特有的“內務府”衙門的積蓄,數量之多,著實還是狠狠驚了朱樹人一把。

  三年前偽清放棄北京城逃跑時,可是把北京最后瘋狂殺掠搶劫了一把,把京城剩下的漢人達官貴人全部搶了,所以所得甚多。

  雖說沒有當初李自成的收益大,但幾千萬兩還是有的,畢竟是把河北腹心地區的有錢人幾乎都殺了。再加上清朝內務府一直有不少私房。

  這些金銀珠寶,后續三年里倒也花掉了不少,用于違反大明的貿易禁運、找邊關漢奸商人私運進貨,

  但因為貨源不足,朱樹人把關比較嚴,只有少量他們放的魚鉤能順利交易,其他漢奸商人多半會被搜剿滅殺,以至于清廷高層頗有人覺得后悔:

  東北什么工業產品都沒有,糧食也缺,早知道當初撤出北京多運點實用物資器械了,運來的金銀珠寶,壓根兒沒太多地方花。

  如今三年之期已滿,最后被朱樹人抄了家,發現當初劫走的財物,至少還剩兩三千萬兩沒花完,這個數字已經介于李自成和張獻忠的賊贓之間了。而偽清內務府還有價值一千多萬兩,把這部分加上,就完全不比李自成少了。

  大明一下子得到了四千萬兩的額外財富,能抵得上全國近兩年的農商稅了。哪怕把給將士和百官的賞賜、加餉花銷全扣掉,還能剩下兩千七八百萬兩,還是超過一年的農商稅。

  有了這一大筆銀子,徹底滅清之后,大明就能更快恢復元氣,進行東北的深入掌控、建設。將來也能更快恢復到休養生息、逐步擴張的道路上。

  ……

  元宵節后第二天,整理清楚了李定國送回來的賊贓,朱樹人終于抽出時間,好整以暇接見了俘虜福臨,并設宴壓驚,勸他好好跟大明合作,做一回滿清的“叫門偽帝”。

  “福臨,你可知罪?這些年來,要不是看在多爾袞、豪格才是實際掌權者,你被俘之日便當論罪凌遲!如今看在你還有愿意悔過誠心,才給你一個機會,希望你好自為之。

  我大明是文明之邦,禮儀之邦,出師從來有名,順天應人,吊民伐罪,以順誅逆,無有不克。你若能乖乖配合,這侯爵之禮遇,自可終生受用,還能傳之子孫。”

  一上來,該數落的還是要數,得給對方一個下馬威,恩威并施,最后讓人心服口服,這個叫門的活兒才能干得更好,更有主觀能動性。

  福臨還是年輕,有點認死理,一開始他已經心如死灰,但聽朱樹人說得冠冕堂皇,似乎有些虛偽,他也忍不住反駁,想要戳穿朱樹人的虛偽:

  “鄂王爺,亡國之君不言勇,孤如今已為魚肉,無話可說。大明刀兵犀利,非我清可敵,天下已知。不過,你非要說你明是禮儀之邦、順天應人、師出有名,又是何必呢。”

  他不敢說重話,只是內心不服氣,拳頭大就拳頭大好了,他們大清當年也是不要臉的,就以拳頭大為榮。但朱樹人明明就是仗著拳頭大,還跟他說大義名分,這就讓人惡心了。

  朱樹人不由笑了,嘴炮方面,漢人從來是不怕的。

  對方是階下囚,正常情況下也沒必要多費口舌,這不過是為了對方身上的招降價值,所以才跟瓦剌對堡宗那樣,稍稍給一丁點耐心,讓對方心服口服。

  “看來,逆命侯還是心中不服啊。孤今日不以言罪人,給你一個機會。”

  朱樹人想給對方開口機會,但他旁邊的幕僚卻窮追不舍,顧炎武先搶著附和補刀了幾句:

  “你偽清一度竊據中原,妄稱偽命,窺伺神器,難道不該當灰滅沃覆之罪!我大明為先帝故都報仇,便是滅你全族也是該的。如今陛下和鄂王卻給你們殘余的族人悔過自新的機會,難道不是天恩浩蕩?”

  大明收復失地的理由是堂堂正正的,偽清原本是大明臣屬篡逆自立,從奴兒哈赤開始根子上就不正,所以福臨沒什么好說的,大明要怎么打都是該的。

  他覺得大明虛偽,無非只能是揪住其中一兩個小點,稍微嗆幾句:

  “大明要對我清動手,這沒什么可說的,敗戰無能,自當覆滅。孤只是覺得,有些地方,無需粉飾,坦蕩一些又如何?

  自從四年前我清退居遼東,并不敢再有分毫侵犯大明控制疆土,兩國也已停戰日久。大明若是非要我遼東土地,自然可以遣使商議,堂堂正正索要。

  最后卻是不顧百姓慘遭戰火涂炭,突施偷襲,以圖劫掠被攻破的城池。最后還說什么堂堂之師、順天應人……”

  顧炎武直接搶白打斷:“我大明天兵何曾偷襲!去歲之戰,原本就是突發變故,查獲你們偽清勾結察哈爾、科爾沁部蒙古,違反我大明禁運,陰謀偷買軍資!

  我大明也珍惜邊關百姓性命、家財,是迫不得已當機立斷反擊!何況你們勾沒勾結科爾沁部你們自己不知道么!我大明天兵打蒙古花了一兩個月,你們怕是早已趁著這段時日加強防守、抗拒天兵了吧,居然還有臉說偷襲?”

  福臨被顧炎武說得忍不住笑了:“你們說明軍是為了擴大追擊違犯了禁運的蒙古科爾沁部,才殺過界、一路跟我清作戰?這話你自己信么?

  貴國朝廷遠在南京,當時鄂王爺也不曾親臨北京坐鎮吧?北方的邊將,忽然從蒙古人那里得到了新的罪證,難道不該請示貴國朝廷,然后再定戰和。

  如此大戰,難道是邊將可以自行決斷開戰的?貴國攻下朵顏諸衛故地后,距離再犯錦州,不過短短三四日,如果貴國的開戰決策,不是貴國朝廷早有預知、提前下令,難道他們還敢自作主張?”

  顧炎武聽到這兒,也是微微有些心驚,沒想到這個福臨做了十年傀儡皇帝,居然還有些腦子,能從這兒看出一丁點破綻。

  確實,當初大明先打蒙古找重新開戰借口,也是為了同仇敵愾鼓舞內部士氣,打完蒙古后直接就沖過通遼和錦州的邊界,繼續打滿清了,沒給清人喘息的緩沖機會。

  這也是因為進攻啟動之后,勢如破竹,走流程肯定會軍事上不利,不能為了虛名而浪費將士們的性命。

  不過如果細糾起來,這也是一個穿幫的地方。雖說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勝利者可以不受指責,但能彌補的污點,還是彌補一下比較好——有些時候這不是為了敵人,而是為了自己,為了子孫后代能更好地駕馭軍事部門,防止發生“下克上”的獨走。

  所以,朱樹人還真就提前彌補過這個漏洞。

  顧炎武不由向王爺投去一個欽佩的眼神,然后驕傲而又義正詞嚴地對福臨宣布:

  “我大明朝廷當然不可能事先預知科爾沁部依然在與你們勾結!當初要求劉國能等出兵察哈爾、科爾沁時,給的命令也確實只是先攻蒙古,并未要他與你偽清重新全面開戰!

  所以,這事兒是劉國能等人私自擴大了戰爭,我大明朝廷不過是事后追認,而且也為這事兒處分過劉國能等將領了!”

  當然,這個所謂的“處分”,顯然是朱樹人補上去演的戲。明面上處分一下,未來風頭一過,該升官更多、賞賜更多,還是照樣給。朱樹人是不會事實上坑有功將領、心腹武臣的。

  而顧炎武此言一出,福臨終于徹底震撼了,也頗有幾分顛覆三觀。

  原來世界上真有這么文明禮儀之邦?師出一定要有名的么?這樣的國家,居然最后真的翻盤了他大清那樣不要臉的野蠻人?怎么可能?

  “劉國能……居然因為擅自做主、提前跟我清開戰,被你們大明朝廷處分了?”福臨確認這句話時,語氣都有些恍忽。

  顧炎武毫不臉紅地說:“當然,有朝廷明詔為證,還能有假?而且是數月之前就下詔了,否則劉國能又豈能無法參加盛京之戰?而讓給李定國等部?

  昔唐朝之時,李德裕坐鎮西川、私開邊釁,挑釁吐蕃,雖得數州之地,唐廷依然斥責其過,雖勝亦責!我大明國法森嚴,以德服人,又豈會容邊將自行決定戰、和!有功當升,有過當罰,一碼事歸一碼!”

  福臨終于被說得滿面羞愧,心中的鄙夷也徹底散去,心服口服愿意跟大明合作,負責叫門。

  ……

  此后半月,福臨在北京城內好吃好喝接受洗腦改造,隨著時間進入二月初,朱樹人就讓武將押著他,去遼東剩余各處城池叫門。

  遼東其他還在零星抵抗的地方,看到原本的皇帝被明軍押著,而且是心服口服的狀態,還能講出一套套悔恨的道理,也就軍心瓦解紛紛投降了。

  遼河平原上的地盤在數月之內徹底搞定后,黃得功和李定國還押著福臨,繼續去周邊的蒙古人那兒碰碰運氣,等搞定之后,再送去松嫩平原,瓦解豪格殘部的士氣。

  北京城里,當顧炎武最終知道這一切的順利進展后,也是不由嘆服,并且冒出了更多難以理解的高深疑問,他忍不住向朱樹人請教:

  “王爺,沒想到我大明已無敵于天下,最終竟也要注意這些細節,對劉國能將軍等暫時明貶暗升,還能收獲這樣以德服人的奇效。

  卑職以往讀史,讀到唐廷因李德裕私開邊釁、收復被吐蕃占據的川西數州、卻被唐廷申飭貶責,還往往解讀為牛李黨爭,是唐末黑暗的表現,沒想到還能有深意的么?”

  朱樹人也不想多說:“晚唐如何,孤不好說,他們可能還不配有深意吧,但孤行事當然是有深意的,你學著點就是了,不理解就執行。”

  他是熟讀二十四史,而且中外兼通之人,當然知道這么做的重要性。

  很多穿越者都喜歡外交上一味強硬,不要臉,覺得有實惠,搶地盤就好。

  還容易把朱樹人的外交要臉,解釋為“要臉不要實惠,限制了對外擴張,工業時代快來了,這是自廢武功”。

  但朱樹人從沒說過他這樣指導大明的發展,就會導致不要擴張!

  擴張當然是要擴張的!

  而且擴張這種事情,當工業化的原料供應地、產品傾銷地需求凸顯后,民間資本自發都會去擴,那是根本擋不住的。官府只要管好總的水閘,防止大水漫灌就行了,至于灌既不足是不可能的。

  沒有生產力,指望生產關系自己擴張,那是做夢,生產力上來了,不擴也得擴。與其擔心將來不擴,不如擔心將來科技能不能爬到全世界第一梯隊,生產力能不能做到最強、最有擴張性。

  朱樹人的外交把關主張,最多只是說,首先,不能給擴張套上從底層政治邏輯就正反饋的循環、被馬太效應飛輪效應自激勵強化。

  得是好歹面子上解釋的過去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得借口找的好,而且做戲做全套。

  比如這次,劉國能會留下口實,那就提前堵住,絕不在當世也不在史書上留下問題,能堵漏為什么不堵。

  而且事實上,別以為西方國家搶劫就完全不要臉了——那些完全不要臉的,往往不長久,西班牙葡萄牙乃至荷蘭,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是不要臉的,但他們的地盤長久了嗎?

  二戰前的德日,也是陷入了“理由都不用找充分,就隨便過擴、或者下克上自作主張擴”的自激勵強化,最后崩了。如果小胡子在捷克問題之后能踩住剎車,他早就是德國歷史的頂級偉人了,至于倭寇那邊,下克上的禍害就更不用說了。

  而那些把擴張成果消化到肚子里的,比如昂撒雙奸和羅剎人,他們好歹是地球上唯三自19世紀以來拓地數百萬乃至上千萬平方公里的擴張國家。但這仨偏偏就是很注重遮羞布、注重控制自己人膨脹獨走的欲望。

  米國人最黑的,也就是美墨戰爭,其他都還比較要臉。

  哪怕是羅剎人,也有大部分后世普通大眾沒學到的一面——1856年、尼古拉一世因為錯誤發動某一場對奧斯曼的戰爭導致帝國陷入泥潭、最后服毒自盡背鍋結束戰爭后,一直到1860年代擴張回血,羅剎人都是很注重外交臉面的。

  尹格某某耶夫在中亞那后世五國的地盤上興風作浪、過擴土地時。每次遇到戴陰大使去找亞歷山大二世抗議,亞歷山大二世都會雙手一攤,跟戴陰大使抱怨:

  這都不是帝國外交有關部門和皇帝的意思!你們也知道的,我們羅剎國科技落后,至今還沒裝上電報,中亞鞭長莫及,當地的戰區軍官簡直形同軍閥!都是他們下克上獨走自行挑釁開戰!不代表我國的外交態度!一定會嚴懲!

  而最后的結果呢?都是:如果打輸了,那就真的嚴懲。

  如果打贏了,又開拓了一塊土地,就跟如今朱樹人對劉國能一樣,先明降暗升,將來等風頭過去了、戴陰大使不再盯著了,再實打實升官。

  但表面功夫一定要做足,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防止將來真的發生“軍部下克上獨走”。

  倭寇顯然就是這方面沒做好,所以占的地消化不良,最后步子邁大亡國覆滅全吐出來(也多虧他們沒做好,這算是天佑華夏)。

  而如果仔細翻翻羅剎人的歷史書,就知道他們不僅在中亞表面功夫要做好,在后世“他大清”的北邊就更是如此,可見這樣的外交經驗是有普遍學習推廣價值的。

  按官方宣傳口徑,本來1856年之后,亞歷山大二世跟外交有關部門的意思,是“咱剛剛被英法聯軍在某個靠近土雞的半島揍了,對面的螨清也剛剛被英法聯軍揍了燒了圓明園,咱兩家苦主可以聯盟抱團對付英法”。

  而還是那位剛才提到的在中亞大展拳腳的尹格某某耶夫將軍,到了螨清這兒談判時,再次發揮了下克上獨走,據說都是這人自作主張。最后談判結果就不贅述了,初中課本都有。

  而事后亞歷山大二世還是按照老慣例對咸豐表示他不知情,他沒這樣要求,而且又處分了尹格某某耶夫,讓咸豐栽都栽得沒脾氣。

  所謂師夷長技以制夷,朱樹人兼通中外,后世的歷史早已證明,這種甩鍋給屬下“私開邊釁、明降暗升”的操作,最能瓦解國際仇恨,也能夠壓制真正下克上的節奏,吃進來的利益也最容易拿穩,

  那朱樹人沒道理不把這么好用的招數拿來給華夏文明用嘛。

  再歹毒的招數,能為我所用就是好招。

  千萬別覺得為了外交面子而處罰己方表面犯錯人員都是虛偽,昂撒雙奸和羅剎都這么干的。政治和外交本來就是這么深奧歹毒的東西,這跟陣營立場無關。

  朱樹人的每一步考慮,都不是他本人活著的時候最爽,但絕對是幾百年的大時間尺度來看,最有利于過擴地區長治久安的。

  ——

  ps:那幫老6臨時改行程拖延了……后天才來杭州,所以今天不請假了,照常更新,明天也更,后天請個假。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