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州城,雁芙閣。
門口處,趙信率先邁下馬車。
雁芙閣的門口沒有其他地方那樣擁擠不堪,當趙信走下馬車,蜂擁而至的不是店里的伙計,反而是一群態度生硬、手里攥著票的人。
“這位貴客,是否需要票?”
“票?什么票?”趙信看著面前的幾個人手里揚著一張張的票據,紛紛說著自己手中票是什么樣大好位子,絕對值回票價。
“聽您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人,這雁芙閣吃飯可是需要提前預訂的,既然您不知道什么票,那就肯定是不知道這個規矩。”
趙信懂了,原來是一群黃牛啊。
這可對自己的雁芙閣的用餐體驗不佳呀,老徐不是說已經把黃牛的事情解決了嗎?
趙信皺著眉頭默默數了一下,這賣票的比進店吃飯的人都多,這樣下去可不行阿。
后面,徐掌柜和柳文敏三人乘坐的馬車也已經到了。
黃牛們看到徐掌柜的馬車到來,馬上做鳥獸散。
門前再次冷清了下來。
徐掌柜快步跑到趙信面前。
“少爺,是不是那些人打擾到了您?”
“我去警告他們一番!”
“老徐,算了。”趙信阻止了徐掌柜,警告之后,過幾天又回復原樣,這有什么意義呢?
雁芙閣雅間。
柳文敏很是興奮。
“五郎,你可是太厲害了,要不是我知道你不可能去偷題,我都要懷疑秋闈的題是你出的了。”
“太厲害了阿,考題都押中了一大半!”
趙信笑了笑很騷包地說了句,“常規操作,勿六”
陳太忠則表現得不一樣,剛開始他也很興奮,可是高興之后就開始擔憂起來了。
“五郎,你猜對了這么多的題,會不會出什么問題呀?”
若是出現一個科舉舞弊,那他們幾個的人生可就算是完了。
陳太忠自己過慣了苦日子,到是無所謂,可趙信不一樣阿,一個大有前途的人,不能在這件事上有污點阿!
趙信擺擺手,淡淡說道,“陳兄不必擔心,我只是憑借自己的實力蒙了幾道題而已,難道還要把我拿去殺頭?”
押題,還真是趙信的常規操作。
在何尚書那里就能知道大乾最近的民生情況,然后稍加整理,不難得出某些出題方向。
然后從施家他們那里也能打聽到一些不是機密的軍事動向,再結合一下出題人本身的愛好之類,能押中一些題,很常規。
不過,這對于其他人可就不一樣了,由于信息渠道不暢通,外人根本就沒有趙信這么多的信息資源,所以比較下來之后,趙信自然就拔高來許多。
“所以,你們完全不用擔心,咱們是憑實力考的,何苦要想那么多呢。”
陳太忠被安撫下來,三人又開始暢想未來,徐掌柜親自安排的席面,很快就上來了。
三人正聊得起勁,旁邊雅間卻是傳出了不一樣的聲音。
“張兄今天這一桌席面恐怕不便宜吧?”
“這點我倒是不謙虛,確實很貴,這雁芙閣本身的菜品確實能值這個價。
不過,可惜的就是那些二道販子~”
趙信聽得明白,旁邊雅間那一桌就是考場外說要一同到雁芙閣吃飯那幾個人的聲音。
雅間的隔音本來還是很好的,可旁邊那些人明顯就是志得意滿,聲音高了幾分。
“五郎,你自家的店鋪,可別生氣阿。”
柳文敏還以為趙信是覺得旁邊的客人打擾了大家用餐,于是勸說著。
趙信輕輕搖頭,大街上小攤點吃飯,那嘈雜的聲音更大,他對這些看得不重,他關注點在于客人對雁芙閣的優缺點看法。
只有從客人的感受出發,改進自己的運營,雁芙閣才能走得遠。
旁邊又傳來了聲音。
“二道販子?你說的就是那些黃牛?”
“對,就是那些黃牛。
對了,聽說‘黃牛’一詞也是從雁芙閣傳出來的。
說起來他們每天一大早就在雁芙閣搶預訂票,那場面還真有幾分黃牛群之騷然模樣。
黃牛一詞,還真沒用錯。”
眾人笑聲傳來,“他們自己可不喜歡這個稱呼呀~”
“可惡的地方就在于,本身在雁芙閣吃飯,就要花一大筆錢,想要買到票,只能從黃牛手里買,這又要花費一大筆錢。
關鍵是很多時候,他們還要坐地起價,搞得我幾次都想罵娘!”
這是那位請客的翁主的聲音,以他的財力,每個月能來兩次雁芙閣,不過每次來不可能是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更多的是人際交往。
可是惡心的地方就是黃牛坐地起價,搞得人幾欲吐血,要不是雁芙閣的名聲在支撐著,他絕對不會在這里請客用餐。
“王兄算了,何苦計較那么多,誰讓他雁芙閣一家獨大呢!”
一家獨大!
別人聽到這個詞也許會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可是趙信卻不這樣想。
人怕出名,豬怕壯!
看來接下來在等待放榜這段時間,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
“五郎~”
“五郎~”
柳文敏的手在趙信眼前晃了晃,像是喚魂一般。
“你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趙信打了一個哈哈,現在確實不是想這個事情的時候。
“明年你們會入京參加會試嗎?”
柳文敏當即表示,“若是這次秋闈榜上有名,明年我是肯定要入京的,不去試一下自己有多少斤兩,我這不甘心阿!”
“陳兄,你呢?”
陳太忠看著趙信問詢的眼神,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若是這次考上,為科舉奮斗了一輩子的讀書人,哪個不愿意去京城試一試?
可是擺在眼前的,卻是實際困難。
他在村里當私塾先生,這三年掙的束修,可是全砸進這次秋闈的盤纏里了。
遠在天邊的京城,又需要多少的盤纏?那對陳太忠來說是一個恐怖數字。
還不如中舉之后,聽州府安排,然后在縣里謀一個吏員的活,這才能解決溫飽。
趙信看著陳太忠猶豫,瞬間明白了他在顧慮什么,也就不再多說。
只是中途柳文敏談起對京城的憧憬,讓陳太忠頗為羨慕。
一頓美酒,就在推杯換盞中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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