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趙信就來到了小河街。
這地方的環境是真的差,街道狹窄,排污溝又有堵塞物,家家戶戶的穢物直接往溝里倒,那沖天的味道,真不是趙信愿意聞的。
之所以選一大早,就是因為早上天氣沒那么熱,味道也許好一些。
結果呢?
直接當著你的面傾倒那黃色物體,視覺和嗅覺雙重打擊下,趙信吐了,吐在了排水溝。
結果視覺再次沖擊下,是越吐越厲害!
還有晚出工的婦女,看見趙信的模樣哈哈一笑,“哈哈,你這小年輕,在......”
那婦女本是想調笑一番趙信,不過注意到趙信腰間配飾,以及穿戴后,立馬就訕訕離開了。
小河街之所以條件如此差,仍有很多人居住在這里,是因為這里靠近碼頭,男人們平時有很多活可以干,婦女們也能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但是呢,離得近好處多,若是住得遠,走到碼頭時,活都被分完了。
所以小河街才會在矛盾中存在。
趙信把早上吃的全吐出來之后,才輕松一點。
街上有小孩正在玩耍,趙信走過去,問道,“嘿,小孩,金書文認識嗎?”
“金瘋子?小河街誰不認識呀~”
“他家住在哪里?能不能帶我去?”
那個最高的小孩點點頭,“可以倒是可以,不過問路費怎么算?”
趙信:“......”
呃~
現在這么小的孩子都會做生意了嗎?
趙信也沒有討價還價,直接詢問價格。
然后趙信付出了八文錢的代價,那個高個小孩平分給其他小孩之后,得意地拽著一個銅板給趙信帶路。
嗯~
趙信看出來了,會做生意,但是會的不多。
越往里走,環境越來越糟。
沿路的房屋也越加破敗,甚至有的房門都只有一半,看來大乾朝廷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展望最先在樂林縣小河街出現了。
七拐八拐,路面上的穢物零星地分布著,這讓趙信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腳下,也因此一路走一路干嘔。
他娘的,真的不該親自來這地方,可是不來的話,又沒辦法親自見到那個金書文的船,到底是不是自己印象中的東西。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小孩把趙信帶到一處門前,“這里就是金瘋子的家~”
然后小孩轉身準備離開了。
“唉,小孩,還想賺錢嗎?”
小孩聽到賺錢,眼睛都亮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四五歲的孩子在小河街的耳濡目染之下,早就知道了錢的重要性。
帶個路,就可以賺母親洗半天的衣服錢,這可太賺了。
“想賺!!”
“想賺就在這里等我,待會兒帶我出去!!”
趙信進來的時候,眼睛一直在注意腳下,根本來不及觀察路線了。
“里面有人嗎?”
趙信站在門前高聲詢問。
門很破舊,一推就開那種,院墻很矮,趙信能聽到里面有聲音,不過趙信來拜訪人家,只能把禮儀做足。
“找誰呀~”
里面一個中年女性疲憊的聲音傳來。
趙信大聲說道,“我叫趙信,是來拜訪金書文的~”
那中年女性,聽到門外客人用的是‘拜訪’二字,知道不是普通人前來,于是疾走幾步打開房門。
開門的剎那,趙信嚇了一跳。
什么面黃肌瘦,骨瘦如柴都無法形容,上次看到這樣的人,還是外婆去世時趙信回鄰縣在路上遇到逃荒的人,才是這模樣。
眼前的女子,因為瘦,所以眼睛很大,皮膚松弛,顴骨顯得很高。
她身后還有高高一堆衣服,明顯不是自己家里的衣物。
“大嫂,我是來拜訪金書文的,這上門也沒有帶禮物,還望見諒~”
趙信很尷尬,特別是院子里玩泥巴那個小孩骨碌碌地望著自己,更是尷尬了。
中年女子看著趙信那一身穿著就知道非富即貴,話語有些忐忑,“家里有些臟亂,先生您~”
“不礙事,咱也是農家出生,什么沒見過~”趙信不在意地說道。
中年女人見趙信不像是開玩笑,有些疑惑,明明穿這么好,還農家出生,怎么可能呢?肯定是安慰自己,“客人說笑了,您...您請進。”
隨后中年女子去喊自己的丈夫金書文。
趙信逗孩子玩的同時也在大量院子,一共就兩間房,一間生活做飯包括睡覺都在同一間,而另一件則是金書文現在待的房間,里面滿是木頭刨花,以及各種船只模型。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金正澤~”小孩有些膽小,幾乎是趙信問一句,他才答一句。
“你怎么不出去玩呀?”
金正澤眼里有些害怕地說道,“他們罵我~”
“他們怎么會......”
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打斷了趙信的問話,“你是誰?”
那人打量著趙信,似乎在回憶自己是否有見過這個人。
“想必你就是金書文吧?”
后者點點頭承認自己就是金書文,只可惜趙信又迎來劈頭蓋臉的一句,“你是誰?”
趙信:“......”
老子在門外就說了我叫趙信,我進屋也說了我叫趙信,趙信,趙信!!!
你是光會這一句‘你是誰’嗎?
這個金書文,頭發散亂,還有一些木屑掉在頭發里,眼里充斥著血絲,胡須老長也沒有修剪。
要不是眼神明亮,走出去別人肯定會認為是個瘋子。
趙信直接說道,“我叫做趙信,聽說你會做一種新船,特地來拜訪你...”
趙信說明來意,特別是想要見識一番新船。
然后,金書文和趙信見面的第三句話就是,“跟我來~”
拉著趙信走到自己的那個工作房間。
金書文妻子則是無奈地搖搖頭,然后去到廚房,生火燒水。
趙信走進房間,映入眼簾的就是許多的船只模型,每個模型都差不多,但是細細觀察下卻有些許差異。
金書文則是拉著趙信大談了起來,談起了新船的功能,新船的性能,以及新船的航行能力,抗風、抗海浪等等。
趙信在確認了所見的船只模型和自己心中猜想一樣之后,和金書文的談興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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