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沖到后院廚娘居住的地方,搖醒了熟睡中的廚娘。

  廚娘一臉苦逼,看到沈桃手里的五兩辛苦費,她一轱轆跳下床穿鞋。

  到底是沈桃手底下的人,形式做派都和她一個德行。

  咋能為了睡覺就不賺銀子呢,傻啊。

  廚娘叮了咣啷的燒火,鏟子在鐵鍋里都快翻出火星子了,整了三個菜準備送去書房。

  書房里一盞燭火隨風搖曳,暖黃的光映照著沈桃潔白的肌膚。她風風火火的做派,一點就著的炮仗脾氣都隱在黑暗中,看起來像個柔和的小娘子。

  再觀李旻,那也生了一副好皮相。高挺的鼻梁被燭火照出挺直的影子打在窗欞上,如刀削斧鑿般。

  廚娘激動。

  哎呀媽,黑燈瞎火,孤男寡女,夜黑風高還點酒點菜,感覺要成事啊!

  說不準她家縣令以后要當將軍夫人了。

  到時候她好好干,爭取當上將軍府第一廚娘,掌管一灶房的人。

  讓他們炒啥他們就炒啥,忽然感覺自己這個廚娘前途無量!

  廚娘進門后把飯菜放到桌上,趕緊往出蹽,生怕破壞氛圍。

  路過門檻時就聽她們沈大人猛然拔高音調,“狗絕對是人的好伙伴!你可別小看狗,只要訓好了,那是戰士!你還得給它編入軍冊,給它發餉的!”

  廚娘腳一滑,差點沒磕死在門檻上。難怪沈大人這個歲數了還沒許人家,這是憑實力單身啊。

  就這情景,聊點花前月下,聊點詩詞歌賦,聊點人生理想不好嗎?聊什么狗?!

  前途啥的就算了吧,回去趕緊睡,夢里啥都有。

  李旻優雅的夾了口菜放到嘴里,咀嚼完咽下才道:“狗當戰士,還發餉,太兒戲。”

  沈桃反駁:“那你是沒見識過訓好的狗。訓好的狗可以和士兵一起巡邏放哨,狗比人聽覺和嗅覺靈敏百倍,能判斷出是否有敵襲。

  在復雜地形追擊敵人時,狗可以通過靈敏的嗅覺找出藏匿的敵人。

  有些狗擅長撕咬,可以在騎兵混戰時撕咬馬腹。它們忠心護主,行動靈敏,牙齒鋒利,戰斗力不可小覷。”

  沈桃這不是胡謅的,宋朝時狗子就進入軍營輔助作戰。

  羅馬人用狗充當先鋒,擾亂對方陣型。

  歐洲人還給上了戰場的狗穿鎧甲,可見其重視程度。

  李旻從小就在軍營,沒養過狗。他見過的狗大多是流浪狗,白日夾著尾巴躲避行人,夜深人靜時才到處翻東西,找點殘羹冷炙活命。

  他倒是有個養狗狩獵的朋友,為了保持狗的兇性,一直以生肉喂養。

  那狗野性難馴,兇的狠,除了給它喂肉的人不咬外,誰都咬。

  所以狗在李旻的印象里是兩個極端,要么搖尾乞憐,要么兇悍難以控制。

  若不是親眼見到狗子靠嗅覺找到小偷,他都會覺得沈桃天方夜譚。

  李旻半晌沒說話,沈桃還以為他不信呢。

  她羅列證據:“前陣子有個商人從我們縣城買了條狗,反手就賣到他們本地縣衙了。

  那縣衙發生了一起兇殺案,一個未出閣的小姐被人先奸后殺。狗兒在現場聞了一遍,最后鎖定一名貌丑家丁。

  衙門的人一頓亂棍,那家丁就招了。他說自己愛慕小姐,但小姐卻屢次嘲諷他長的丑,他懷恨在心就設計奸殺了她。

  那家丁平日老實木訥,所有人都沒看透他老好人皮囊下包裹著兇殘的心。若不是狗子,他怕是逍遙法外了。”

  李旻的關注點沒在案情上,反而問:“你們的狗還往出賣?”

  沈桃看傻子似的看他:“不然嘞?”

  李旻:“既然如此,我先在你這里定十條訓好的狗。若真在軍營中有大作用,這筆買賣還有得做。”

  沈桃聽到李旻詢問狗,就有了和他做生意的想法。現在李旻親口說出來,她想也沒想的就應下。

  應完又補充說:“既然有長久合作的意思,不如你派個人過來學習怎么和狗成為伙伴,如何運用它們尋人尋物巡邏?

  要不狗子過去,沒人會配合它們也是難辦。”

  李旻摸了摸下巴,“言之有理。我遞書信回營,讓人來屏縣與你接洽。”

  沈桃端起酒杯和李旻碰了下,“那就說定了。”

  “說定了。”

  放下酒杯兩人各自沉默吃菜。飯搭子要是別人,沈桃肯定侃侃而談。從天上侃到地上,再侃到八卦。

  觀李旻不愛說話,沈桃干脆也不出聲。

  沉默半晌的李旻忽然鬼使神差說:“聽你說狗子上戰場的事,感覺你懂的挺多。那我問你,你覺得抽調各軍營的精兵組建一支隊伍,有必要嗎?”

  圣上想組精兵,李旻卻不認同。戰斗時每個隊伍都要有一些勇猛能打的扛在前面,有他們鼓舞士氣,后面的兵士勇氣才不會潰散。

  若把精兵都抽走了,隊伍就沒了魂,豈不是一打就散?

  沈桃邊吃邊說:“當然有必要。這支精英隊伍人人勇猛無敵,無懼生死,敵人聽了腿肚子就哆嗦,心里生出無法戰勝的念頭才好呢。

  除了精英隊伍,最好再弄個十多人的尖刀團隊。他們各個武力超群,會十八般兵器,會敵國語言和文字更好。

  人少目標就小,讓他們混入敵軍投個毒,殺個將領,刺探個軍情啥的,直接不用打了就贏了。”

  李旻愣了,重新審視這個帶給他重重驚喜的女子。

  難怪圣上封她當縣令!

  當時他還覺得圣上瘋了,現在他反覺得是自己狹隘。這次回京和圣上商量商量,干脆把沈桃討到鎮北軍去。

  他能給的官絕對比縣令大。

  李旻壓住內心的澎湃,急切的再次問出:“我還是那個問題,若是把精兵抽走,隊伍沒了魂,當如何?”

  他思索許久都沒有答案,但他有種感覺,眼前的女子說不定會再給他驚喜。

  沈桃勾唇一笑,“你把精兵當軍魂,若是這些精兵老了,死了,你們鎮北軍就傳承不下去了?

  既然是團魂,就該是無形的意志,是故去的英靈,是身后的國土,是國家的信任,是父母子女的安危,是戰勝的榮耀,是明知死亡也不屈的剛烈。”

  李旻不發一言,那晶亮的眸子灼著沈桃,迫切的等著她繼續往下講。

  沈桃如他所愿,“你回去后可讓每個隊伍都上報戰斗中做出的貢獻,為此又戰死多少人。

  告訴加入這支隊伍的人,要繼承英烈意志,不辱犧牲,不懼犧牲。

  你作為將軍更要嘉獎他們,肯定他們,讓他們以在這個隊伍為榮,以這個隊伍的旗幟永不倒為己任。

  更要讓士兵們知道,即便戰死戰敗亦是榮耀,是大月皇朝當之無愧的英雄,會被人永遠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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