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揉了揉腦袋,這個叫阮汀的可真會找事啊。
小小書生,竟然想對抗大月皇室?
說他背后沒人撐腰,沈桃都不帶相信的。
屏縣說大不大,除了縣城外還有十五村。外來務工的,游玩的,進貨的,過年期間走親訪友等等,流動人口眾多,排查起來有難度。
況且王長順給她的阮汀畫像是什么玩意?
寥寥勾勒了五官,一點神韻都沒有,這上哪兒找人去?
沈桃拄著頭思考。
她若是阮汀,混入屏縣后要怎么做?
住店是不可能了,所有客棧和民宿都要登記戶籍。三班衙役不定期抽查,一旦查出來就是重罰,估計沒有店家敢鋌而走險。
屏縣各個村都有暢銷品,有用工缺口。想留在屏縣,最好的方法就是進村。
沈桃拿出屏縣輿圖,目光流連在屏縣十五村上。
阮汀到底會藏在哪個村子呢?
沈桃目光定在小河村和上橋村,這兩個村后都有綿延的樹林。朝著一個方向一直走,也就五六天,就離開了屏縣地界。
她要是阮汀就往這兩個村子里藏。
一旦有個風吹草動,他就鉆樹林!
不過也不排除阮汀藏在城中的可能性,燈下黑嘛。
沈桃左思右想,叫來小吏。讓他們臨摹阮汀畫像,畫足一千張,并連夜貼滿屏縣的大街小巷。
畫像上只寫尋人二字,也不蓋官府大印,畫像下書寫:
【親人賭氣離家,男,年歲二十有三,凡提供線索者,核查屬實,賞銀一千兩。】
【親人性敏,不予歸家,若有他線索,不必告知本人,直接來城東慶祥米鋪即可。跪謝!】
如此一來,就不是官府抓逃犯,而是尋親。
若是抓犯人,城中百姓害怕犯人窮兇極惡。別說提供線索了,真見面都得繞著走。
尋親就不一樣了,這是幫人的大好事呢!
一千兩著實不是小數目,誰家不想要呢?
尋親告示貼出去的第一天,慶祥米鋪門口就排起了長隊,負責登記消息的正是林之棟。
沈桃調了專人看護林母,他這個屏縣的生面孔正好可以出來做事。
林之棟換了身極富貴的衣服,一看就不差錢。也只有這樣的人家才能拿出一千兩來尋人。
一小童站在林之棟面前道:“公子,我那天見到一個人,長得和尋親告示上一模一樣。”
林之棟:……
就兩個時辰,這句話他就聽了不下二百遍。
“然后他去哪兒了?”
小童撓頭,“這……我就見了一面,就見他往縣衙那邊走了。”
林之棟摸了幾粒花生遞過去,“喏。若是再見到他,一定來報信哦。”
小童得了花生搖頭晃腦的跑了。
他就是來碰碰運氣的,沒想到還有花生拿。
看來是個說話算數的,他可得好好找找這個人的下落,真找到了,就能拿一千兩了!
沈桃在慶祥米鋪里喝茶,月影問:“動靜鬧得這么大,全城無論老少還是客商,都像尋寶一樣滿街轉悠。就連路過的狗,下巴都得被抬起來瞧一眼。”
“若我是他,我早就跑了。”
沈桃抓了把瓜子,嗑的咔吧咔吧響,“我要是他,我也跑啊。我這不是等著他跑嗎?我還給留了路,直通村里。”
**
屏縣槐花胡同有個婆婆正在熬藥,她虎頭虎腦的小孫子乖巧的添火。
“奶奶你知道嗎?屏縣都傳開了,有人正在尋親呢。”
“尋的是個男的,二十多歲,我的小伙伴們天天都在外面跑,就想著找到這個人,找到了能拿一千兩呢!”
婆婆愛撫的摸了摸孫子的頭,“鬧鬧乖,咱不和他們一樣瞎摻和。”
“他們的爹啊娘啊,腿腳利索,孩子跑遠了,他們也能去追。”
“奶奶腿腳不好,你真的跑出去了,讓奶奶去哪里尋你?”
祖孫倆說話間,屋里走出一個男人。他穿了件月白棉衫,頭發高高束在頭頂,說起話眉眼帶笑。
鬧鬧很喜歡這個叔叔,起身撲向他。
七八歲的孩子像個小牛犢子,這一撲力道可不小。
男人穩穩接住他,將他抱起來,稀罕的貼了貼臉,“鬧鬧,和奶奶說什么呢?”
鬧鬧將城中轟轟烈烈尋人的事說了一遍,男人眼里的晦暗一閃而過。
鬧鬧關切的說:“叔叔,你怎么就出來了?外面冷呢,你的腿經不得凍。”
這個男人并不是鬧鬧的親叔叔,而是撿來的叔叔。
八天前的晚上,祖孫倆的門被人敲響。家里只有一老一小,也遇到過這樣的事,處理起來都有經驗了。
鬧鬧負責開門,婆婆就一棍子敲過去。
結果門也開了,棍子也掄了,卻沒看到人。這一低頭才發現,人在地上坐著呢。
敲門的是外地來找活計的男人,晚上撞到了幾個酒客,發生口角打起來了。
對方把他追到深巷,打了他一頓。如今他腿受傷了,只好找地方借宿養傷。
祖孫倆都是熱心腸,剛才還差點打到他,心里過意不去,就將他扶進了屋。
幾天接觸下來,鬧鬧喜歡上了這個叔叔。
這個叔叔看起來好厲害的呢,不僅能把他抱起來,還認識字,能給他講故事呢。
別的小伙伴都有爹爹,只有鬧鬧沒有。
鬧鬧非常想讓這個叔叔給他當爹爹,所以總是纏著他玩,短短幾天就把他當成了一家人。
街上張貼了尋人告示,鬧鬧這小腦袋瓜子根本就沒往叔叔身上想。
男人抱著鬧鬧哄了一陣,這才把他放下來,遞給婆婆一個錢袋子。
“婆婆,這幾天打擾你了。您還要幫我買藥,還要勞神給我熬藥,太辛苦了。”
“這是我的藥費,您千萬要收下。”
婆婆推拒,“說啥呢?既然進了一個門,都是一家人。我們屏縣的縣令可好了,看我們祖孫倆生活不易,還給我發銀子呢。”
“對,是發低保,每個月都給呢。夏天我自己種菜吃,冬天就幫別人洗衣服。周邊都知道我家情況,也照顧我們,花不了多少錢,都攢下了。”
“你到了我們屏縣,就是屏縣的客。那些喝多酒的不懂事,打了你,是他們不對。”
“我攢的銀子用給你,全當我替屏縣那幾個酒鬼給你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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