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信缺了一只鞋子,一蹦一跳出了衙門。
他心情復雜的走了兩步,迎面遇上他弟急匆匆趕來。
“哥!你可讓我好找,我就知道你又來了衙門!你不是答應去我們廠上工嗎?管事人現在找你簽合約呢,快走吧。”
親信的弟弟拉著他就走,后知后覺發現他丟了一只鞋,碎碎念道:“這么大人咋還把鞋弄丟了?你堅持堅持,前面就有賣鞋的,我給你買一雙。”
親信自然了解自家弟弟,他可摳了,主動給他買鞋還是生平頭一遭。
“給我買鞋?你今天發橫財了?”
弟弟仰著下巴神秘一笑,“你這么理解也可以。”
親信來了興致,“哦?真發財了?銀子不會來路不正吧?”
“切。哥,你就這么看我?我們廠給愿意隨行的當地伙計,發了一筆安家費。”
“我和爹一人拿了五兩,我剛才問管事了,他說你也有。”
親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內心五味雜陳。
他給李安辦差,是以仆從的身份跟隨其左右,每月僅得一兩不到。
就這還時常拖欠。
有時替李安辦事的花銷,李安黑不提白不提,只能自己咬牙墊了。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人家屏縣咋就這么仁義呢。
好在他跑的快,還有重新選擇的余地,否則這輩子就搭李安手里了。
兄弟倆來到一家成衣店,里面也賣成人鞋襪。
弟弟不僅給他買了鞋,還給老爹和老娘各買了一雙,一副財大氣粗樣,讓人眼饞。
換了新鞋,親信跟去廠里。
廠里管事把他當座上賓,愿意給安家費,還給他安排了銷售經理的崗位。
意思是,讓他發揮為人處世的特長招攬生意。
完成每月銷售指標,就能拿二兩銀子的工錢,超額完成還有另外的提成。
親信有點怵,二兩銀子說起來好聽,可要完成銷售指標才能拿。
萬一完不成呢?
會不會一文都沒有?
親信的弟弟滿臉喜色的捅咕他,“哥,你要發達了。如今生意好的很,就在廠里蹲著啥都不干,找上門的生意都夠完成指標。”
“你隨便努力努力,一個月五兩不是夢!”
親信咽了下口水,五兩啊!真嘟假嘟?
他弟咬耳朵道:“信我啊哥,我們原來的銷售經理就是個草包,一個月還能拿三兩多呢。”
“這不,他飄了。他不認為是廠里福利好,反而覺得自己有本事,值這個價呢。廠子一說要搬遷,他主動跑來請辭。當銀子好賺?以后有他哭的時候。”
親信嗯了一聲,“那我聽你的,我簽合約,同你和爹一起去鶴縣。”
前腳簽完合約,后腳管事就給了他五兩安家費。
熱乎乎沉甸甸的銀子揣進懷里,親信覺得自己走路發飄。
瞧瞧人家屏縣辦事多敞亮?
哼!李安到現在還拖他兩月工錢沒給呢。
剛才太激動,用鞋子扔了李安的臉,這銀子是別指望要回來了。
親信后悔,反正銀子都要不回來了,咋就沒把另一只鞋也摔他臉上呢!
他越想越氣,跟弟弟說:“你先回家,我還有點事要辦。”
弟弟滿臉不高興,“咱們全家都要搬到鶴縣去,要收拾的東西不少呢,你可早點回來,別躲懶不干活。”
“知道了。”
弟弟走后,親信揣著手往孟蒲縣的勞務場走。
這里每天都有人蹲活,誰家挑人干活,就來這里尋人。
今日的勞務場蹲得烏泱泱一片。
感覺竟是比從前人還多。
看來屏縣的撤出,對百姓影響不小。
親信找了個墻角擠了擠,蹲下了。旁邊蹲的大哥喪著臉,好像誰欠他銀子不還似的。
親信笑臉問:“大哥,也是來找活兒的?我經常過來,看你眼生啊。”
有人搭話,大哥大吐苦水,“我原來在碼頭搬貨,這幾天也不知道屏縣咋了,沒活了,只能來這兒蹲個運氣。”
“你說屏縣會不會以后都不來了?全家老小指著這個活呢!”
親信做了噓的手勢,壓低聲音道:“兄弟,我知道點內幕消息,你想不想聽。”
“啥內幕消息?”
“不是屏縣不來了,是咱們縣令不讓人家來了。”
“啥?”大哥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炸毛了。
“噓噓噓!別嚷,再嚷我就不說了。”
大哥眼睛冒出兩簇怨恨的火焰,“我不嚷,你接著往下說。”
親信掐頭去尾胡謅,“咱縣令讓屏縣來咱這兒開廠。開廠是好事對吧,還是咱求人家,好說好商量唄。”
“可咱縣令托大威脅人家,不來開廠不給用碼頭。”
“沈桃是誰啊?參加過冬武會的拼五魁,在圣人面前露過臉,她能被威脅?威脅一次就有可能被威脅第二次,你要是沈桃,你能干?”
大哥感同身受,皺眉道:“我要是沈桃,我直接把那不要臉的縣令打出去!”
“對吧對吧大哥,我也是這么想的。”親信煽動人心還是有一套的,神秘兮兮,“有人勸咱縣令去找沈桃說和說和呢。”
大哥又想起自己的工作丟了,紅著眼問,“他去了嗎?”
“tui!他去個屁!他為了自己面子,根本不顧及百姓死活,還等著沈桃來給他道歉呢。”
大哥:“他一個父母官怎么不辦人事呢!不指望他像沈桃似的給縣里掙榮光,他也別拖后腿啊。若實在指望不上他,咱組織人自己去屏縣道歉。”
親信嘖嘖兩聲,“難辦呦。人家鶴縣謙遜,聽說屏縣沒碼頭用,跑去屏縣溜須拍馬,迎接沈桃去鶴縣建碼頭呢。”
“都是縣令,差距咋這么大?一個為了百姓低頭,另外一個為了自己的面子把百姓飯碗都砸了。”
“對了大哥,今天這事是小弟多嘴多舌,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親信無比真誠的說。
大哥:“你放心,大哥的嘴嚴實,保證不往外說。”
親信訕笑。
啊?
嘴嚴啊?
難辦了,挑錯人了。
事實證明,謠言面前沒有嘴嚴的人,尤其這事還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大哥蹲了一會兒就蹲不住了,說要去解個手。
這一解手,人就再沒回原地。
親信用余光看到大哥換了個地方蹲,一群人圍著他,嘰嘰咕咕正說著什么。
得。成事了。
回家幫忙收拾東西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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