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在凳子上面無表情的呆坐了半個時辰。
這半個時辰足夠她從崩潰到平靜,然后綁定了醫療系統,并融合原身記憶。
沈桃在現代是個醫生,手術刀玩的賊溜。她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外出采購時出了車禍,一命嗚呼。
僥幸魂穿,沈桃以為自己撿了條命。
沒想到,她穿進土匪窩成了土匪頭子的獨女,天生神力。
說是土匪,其實就是一群走投無路的災民攜家帶口流落異鄉落草為寇。
他們滿打滿算才當匪半年,并給他們臨時搭建的數間茅草屋取了個威風凜凜的名字——黑風寨。
就在昨天,由沈桃的爹策劃,黑風寨眾人綁架了當地一商戶人家的小兒子,索要了二百兩贖金,從而完成了災民到匪的實質轉變。
沈桃爹講道義,錢到手就把那小子放回了家。
當天晚上,黑風寨眾人在縣城采買酒肉慶功。
素了半輩子的人看見酒肉都紅眼了,無論男女,連吃帶喝,造了個肚兒圓。
原身以前沒喝過酒,喝暈了就想吐,因為勾著頭睡覺,嘔吐物堵在食道里把自己嗆死了。
而沈桃的爹原本就有心悸的毛病,喝多了酒誘發心疾,早上發現時身體都硬了。
這tm酒喝的,把一家都喝絕戶了。
以沈桃對古代的微末了解,莊戶人家省吃儉用一年都攢不到二兩。
二百兩,這可是巨款!!!
要是那商戶報了官,黑風寨算上女眷一共五十來號人,還不夠官府塞牙縫的。
分分鐘抓回去來個秋后問斬。
想到電視機里問斬的場景,尤其是劊子手往刀上噴酒的畫面,沈桃感覺后脖子直冒涼風。
就在沈桃發愣之際,有人推了她一把。
沈桃抬頭一看,是老六叔。
他四十歲的模樣,一身衣服臟兮兮的還四處打補丁,為了增強兇狠的視覺效果,脖子上還掛了一串動物的牙齒,離譜的很。
災荒前他們就是一個村的,他是老沈同志忠實的擁護者,對沈桃的天生神力也多有了解。
老六叔雙手抓住沈桃的肩膀,使勁的搖,“桃兒!你清醒點!我知道你難過,可你不能心死啊,你哭出來,哭出來啊!你爹的后事還要操辦,你打起精神來!”
老六叔,你可真是個老六。
你再搖下去,用不到秋后問斬,腦瓜子就得搖掉下來。
再說,老六叔是怎么從她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看出心死的?
她特么是害怕好嗎?
老六叔說著說著,又傷感的痛哭起來,“老沈大哥,大當家!你就這么走了,我們黑風寨可怎么辦啊?”
哭到動情處大鼻涕都流出來了,要掉不掉的懸著。
呵。
鼻涕演的好。
沈桃腦子轉了十萬八千個彎,終于想明白了。
他們還只干了一票缺德買賣,只要勇于認錯,還是有改過自新的空間。
當務之急,她必須成為這些人的頭頭,并給他們徹底洗腦,讓他們都按自己的思路走,這才能保下小命。
至于腳底抹油逃跑,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這群人要是被官府抓住鐵定會供出她,到時她就成了逃犯,日子更艱難。
思及此,沈桃戲精附體。
她的手在寬大衣袍的遮掩下,用力的掐了下大腿,然后哇一下哭出來。
這一聲,可把那些圍在她爹身旁痛哭的人嚇壞了。
他們停止哭泣直勾勾的看過來。
沈桃順勢一滑跪倒在地,邊哭邊往前爬。
“爹啊,你怎么死的這么早啊,你留下我一個人可怎么辦?
我從小就沒了娘,是你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喂大……”
老六叔:……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大侄女過的苦啊。
沈桃一邊哭一邊跪著往前爬,腦子里還要不斷搜索影視劇節目中是怎么哭的,終于成功擠開眾人,來到她爹跟前。
老沈臉色鐵青,身體已經梆硬了。
沈桃前世當醫生的,自然不懼怕死人。
她直接撲到老沈同志的尸身上,臉趴在他胸口上放聲干嚎。
其他人紛紛勸阻,“桃兒!節哀啊,這么哭可要哭壞身子。”
沈桃不理會,借著趴在他爹身上哭的功夫,在他衣襟上來回摸。
她記得昨天和他爹下山買酒肉時,她爹把找回的一串銅錢放在衣襟里了。
是誰特么趁著哭的機會給摸走了?
真沒道德!
這場哭爹大戲持續到了晌午頭,眾人才平靜下來,開始商量對策。
沈桃被幾個女眷簇擁著坐在一張椅子上。
她為了營造哭到沒力氣的形象,順勢把身體靠在一個婦人身上。
別說,秋風嗖嗖的季節,靠在別人身上還真挺暖和,她都不想起來了。
昨晚吃喝的殘局還沒來得及收拾,滿桌凌亂的碗筷。
老六叔伸手一推,推出一個空兒,他也不管上面有沒有油漬,直接把兩個胳膊搭在上面。
他悲痛道:“咱們來到這黑風寨以后,處處都是大當家在做主。現在他走了,后事還沒操辦,咱們得趕緊選個人出來接替他。
桃兒雖然是個女娃子,但她力氣很大,也能識些字,由她來接任大當家怎么樣?”
眾人全都垂著頭,默不作聲。
一個女娃子當大當家,誰能同意?
只是大家雖不愿,卻不想當出頭鳥。
沉默半晌,一個穿粗布麻衣,臉龐漆黑,看起來有幾分匪氣的男人用腳勾了條凳子過來,坐到老六叔身旁。
這個男人叫魯齊,當時選黑風寨大當家時就數他和沈桃爹呼聲最大。
沈桃爹箭法準,打了不少獵物給眾人飽腹,又因認得兩個字,這才打敗魯齊成了大當家。
現在老沈同志死了,眾人要選取沈桃當大當家,他自然不同意。
魯齊落座后伸手拽過來一個壇子,壇子里有昨夜沒喝完的酒。
他扯開壇子上塞的紅布封口,隨便拿過來一個碗就往里倒酒,也不管這碗是昨晚誰用過的。
清澈的酒水一半進了碗,一半撒在地上,酒氣一下就彌散開。
魯齊把壇子放回桌上,用力不小,發出嗵一聲響,震懾了屋里的每一個人。
大家覷他一眼,又低下頭,看不出心中所思所想。
魯齊端起碗,把酒水倒進嘴里。動作太過豪放,不少酒水順著下頜流下來,打濕了衣襟,而后他才呼著酒氣道:“她一個小丫頭片子,今年十七了,眼看要議親。
她當大當家?難道她嫁人以后,把咱們都變成她夫家的下人?供她差遣?”
老六叔在逃荒路上見過沈桃出手,腰身粗細的大樹一拳就能放倒。
只是老沈同志怕沈桃能力外泄,擔個兇名耽誤嫁人,總是耳提面命的讓她隱藏實力。
故而,在場只有老六叔知道沈桃的能力。
只是魯齊說的不無道理。
他們落一回草,把頭別在腰帶上討生活。
轉一圈反倒成了別人的下人,別說旁人了,老六叔心里也邁不過這道坎。
沈桃推開攬著她的婦人,站起來,“魯叔此言差矣,誰說女兒家一定要嫁人的?!今天這個大當家我當定了,不服咱們就碰一碰!”
魯齊聽了這話,不屑的看了眼沈桃的細胳膊細腿。
就這?
還碰一碰?
既然她不知死活,那他不介意用實力告訴她,女娃子家家的還是等著嫁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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