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興沖沖問:“那咱們屏縣最有名的書院是哪家?我想去拜訪。”
馮茗面色犯難。
沈桃看出了馮茗有顧慮,便問:“莫非屏縣沒有出名的書院?”
馮茗急著矯正,道:“自然是有的!春馨書院是屏縣最出名的書院。
這個學堂的創始人,被世人尊稱為竹柳先生。
他曾入朝為官,因看不慣官場爾虞我詐而請辭回鄉,開辦了春馨書院。
他為人剛正不阿,招收的學子必須有真才實學,還得通過他專門的考核。
想見他的人太多了,只是見他,著實是個難事。
求見者需對得上他的詩,還要工整,合他心意。
且必須是求見者本人對出來的,他才見。”
沈桃:……
hetui!
她上了這么多年學,但凡考點別的,她都不至于答不上。
沈桃起了勝負心。
她道:“走,咱們去黑風戲樓!”
到了黑風戲樓,沈桃拿出紙筆,開始書寫。
寫的是一道困擾現代人的數學腦筋急轉彎。
【村民張三手里拎著一條價值八文錢的魚,準備拿到集市上賣。
路遇同村李四,他以九文錢買下張三的魚。
張三路上又遇另一賣魚者,他以十文購得,在集市上十一文賣出。
有人說,張三賺了兩文。
也有人說,張三賺了一文。
還有人說,張三賺了三文。
各說各有理,請竹柳先生指正,張三到底賺了多少文?】
沈桃寫的時候,馮茗就在旁邊掐手指頭算。
末了,他篤定道:“桃兒,你問竹柳先生這個問題,豈不是小題大做?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張三也是賺了一文錢!
不信你聽聽我的算法——
八文的魚,九文出,賺一文;
十文再買入,賠一文;
十一文再賣出,賺一文。
賺兩文賠一文,總體來說,不就是賺一文嗎?”
沈桃道:“你若換一種思路呢?把這當成兩次不同的交易來想。
第一次價值八文的東西,九文賣出,賺了一文。
第二次,價值十文的東西,十一文賣出,又賺一文。
這不就是賺了兩文嗎?”
馮茗撓撓頭,“桃兒,你說得也有道理哦!那答案就是賺兩文嗎?”
沈桃神秘地搖搖頭,“若竹柳先生的答案真是賺兩文,那就有意思了。
先不說這個了,馮茗你在這里等著,我把信送到春馨書院,再回來找你。”
沈桃揣著信來到春馨書院。
不愧是屏縣最有名的書院,青磚紅瓦,牌匾高懸,周圍行人腳步輕慢,生怕驚動了里面的學子。
沈桃叩響大門。
門里沒有應和聲,反倒吱呀打開一道小縫。
小縫中露出一張青澀的臉,應是看門的仆從。
能在春馨書院看門,就能旁聽夫子教學,窮苦書生擠破頭,也想擁有這樣的機會。
“你找誰?”青年仆從低聲禮貌詢問。
沈桃遞上那封信,道:“聽聞竹柳先生學富五車,我等遇到一難題,已寫于信中,懇請竹柳先生能幫我做主。”
青年仆從接過信,誠懇道:“我不確定竹柳先生是否會看,我盡力給你遞上去,要不你明天過來等消息?”
沈桃點頭,離開。
竹柳先生都是外人的尊稱,他本人姓莫,書院中都稱呼其莫先生,或莫老。
青年仆從拿著信,垂眸從院中走過。
有的屋內傳出朗朗讀書聲,有的屋內則是夫子講學的聲音。
他羨慕地偷看一眼,快步走過。
春馨書院后有片樹林,穿過樹林就是一汪池水,水中泛著粼粼波紋。
池水旁有一涼亭,亭子四面都吊著竹簾。
莫先生一身青色衣袍,臉上扣著一本書,正在亭中躺椅上養神。
青年仆從見他在小憩,轉身就想離開。
躺椅吱呀晃了兩晃,躺著的人拿下臉上的書,坐起身,蒼老低沉的聲音道:“何事?”
莫先生并不如傳聞中那樣仙風道骨,他青色的衣衫寬松地掛在身上,一頭灰白相間的頭發胡亂盤于頭頂,由一根發簪固定,周邊還有不少散落碎發。
和那些文人雅士比起來,著實有些不修邊幅。
偏就是這樣一個人,青年仆從打從心底敬佩。
他雙手端著信,半弓著腰,把信舉過頭頂。
“先生,書院門口來了一位姑娘,她說有一難題無法破解,想請您指點。”
莫先生捋著胡須道:“拿過來。”
仆從趕緊恭敬遞上。
莫先生手上拆信,嘴里則打趣道:“活得久了,什么事都能遇到。
來拜訪我的,多是想和我攀關系。
寫信給我的,定是要宴請于我。
反正都是有事相求。
倒是第一次碰到求我解題的!”
拆開信,莫先生一目十行看完,最后竟捋著胡須笑出聲。
“有趣!當真是有趣!好了,你先下去吧。
這當真是難題,老朽也要細細思考。”
仆從躬身退下。
莫先生躺回椅上,翹著一只腳看信。
他嘖嘖道:“一文兩文尚有道理,說賺三文簡直是狗屁不通!”
莫先生思索之際,一個穿白袍的中年男人走過來。
他滿面笑意,遙遙打招呼:“先生真是有雅興,也不怕風大傷了身子!”
“束江你來得正好,今日有人給我傳信,問了我一道難題,你過來一同看看?”
男人淡笑著走過來,接過莫先生的信。
輕看片刻,他道:“這明擺著就是賺了兩文錢,這有何難?”
莫先生搖了搖頭,“不不不,背后出題之人實在不簡單。從表面上看,這人分別兩次,各賺一文,一共賺兩文。
可從大局來看,他賺少了,賺少不就是虧了嗎?”
束江不解,“莫老,這做何解?”
莫先生忽地來了精神,盤膝坐在躺椅上,“一條魚,價值八文,最后一次交易,他卻十一文賣出。
買魚的人是傻子嗎?實乃這魚值十一文。
張三若是探聽好市面價格,八文錢的魚就可以以十一文賣出。
豈不是能賺三文?
結果他費心費力,交易幾次才賺到兩文錢,豈不是虧了?”
束江大悟,“莫老說得有理。”
莫先生哈哈大笑,“把這封信抄謄幾份,送去給學子們討論。
我啊,對這個出題人感興趣了!”
隔日,沈桃再次來到春馨書院。
她不是來等結果的,而是來送信的。
信中依舊是一道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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