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和馮茗在門口左等右等,還是沒等到老六叔。
沈桃心想,老六叔干啥呢?咋這么磨蹭。
她等得不耐煩,就打算去看看。
老六叔的房門虛掩著,沈桃推門一看,有些傻眼。
老六叔抱著那些銀錠子,左親親,右親親,滿臉不舍。
那感覺不是去存銀子,而是拿老六叔的兒女去賣。
沈桃:……
她清清嗓子,叫道:“老六叔。”
老六叔這才回神,把銀子裝進包裹,不舍地說了句,“已經和我的小親親告完別了,走吧。”
馮茗噗嗤一下笑出聲。
第一次見有人把銀子形容得這么清新脫俗。
一行三人乘坐馬車來到全通銀號。
全通銀號大門緊閉,門口還扔了很多菜葉子,定是激憤的百姓所為。
老六叔一看就控制不住,下馬車就撿,一邊撿一邊說:“嘖嘖,真是浪費。這么好的菜葉子拿來丟,這拿回去能煮好大一鍋菜呢!”
沈桃下馬車后,叩響銀號大門。
“請問里面有人嗎?我們是來存銀子的。”
里面人趕緊把門打開,笑臉相迎,“有人有人,姑娘里邊請。”
老六叔背著小破包裹,手里抱著一堆菜葉子跟進來。
安頓沈桃三人坐下,那人去后堂請出一位管事人。
管事人問:“聽伙計說,你們是來存銀子的?”
沈桃沖老六叔使了個眼色,老六叔才不情不愿地把那個又臟又破的包裹放在桌上。
包袱里有不少十兩銀錠,放在桌上發出嘭的一聲響。
管事看三人穿著,以為她們沒多少銀子能存,可聽到嘭這一聲響,嘴角的笑又真摯了幾分。
管事人打開包裹又是一愣。
沒想到除了銀錠子,里面還有數張大額銀票,還是他們全通票號的銀票。
數一數,共有一千八百九十兩之多。
管事人眼尖,一下就看出三人中沈桃這位年輕的姑娘有話語權。
他笑瞇瞇道:“姑娘,您打算存多久?您要是不急著用這筆錢,您不妨存一年。這樣給得利還能高一些。
若是隨用隨取,利就稍稍低一些。”
沈桃明白,這和現代存定期一個道理。
存了定期的錢,銀行就會拿來周轉投資,給的利息自然要高一些。
沈桃想了想,道:“一共一千八百九十兩,其中一千兩存一年,其余八百九十兩我們有可能會用到。”
“好嘞!”管事人也不多言,對沈桃道:“請您帶著銀子,跟我過來。”
沈桃跟著管事人來到一間屋門口。
這間屋子從外面鎖著,管事掏出鑰匙開鎖,然后敲了敲門。
“來了。”門里有應答聲。
緊接著門開了。
老六叔從來沒來過這樣的地方,遠遠站在那邊偷看。
“乖乖,里面有人還鎖著嘞。”
馮茗笑道:“當然了,這里每天有大額銀兩流動,不止要鎖門,還要養打手呢。”
沈桃跟著管事進門,門又從里面被鎖上。
沈桃瞧了瞧屋里的擺著,哇偶,有銀行那味了。
屋里放著十多張桌子,每張桌前都坐著一個男人,手指在算盤上打得飛快。
清脆的算盤聲此起彼伏,好像演奏樂器似的。
墻角數排架子上,分門別類放著厚厚的賬冊。
架子旁有一張獨立的小桌,一個男人伏案在睡,與旁人的忙碌形成鮮明對比。
管事引著沈桃走到一張桌前,還沒等說話,算賬的人就抬手做了個制止的動作。
等了一會兒,那人拿毛筆在賬本上寫下一個數字,這才抬頭。
管事道:“這位姑娘要存銀子。”
那人上下打量沈桃,隨后道:“小數額地去隔壁房間。”
管事道:“不小不小,老薛,得你給辦。”
沈桃把裝銀包裹放到桌上,“其中一千兩存一年,剩余八百九十兩,隨用隨取。”
老薛拿過包裹,把里面的銀票、銀錠子、散碎銀子依次擺好。
他拿起一張銀票,開始仔細辨認,揚聲喊:“春生!”
伏案睡著的男人倏地坐起,“誰叫我?”
老薛:“孟蒲縣戊字號三八四七九,查一下。”
春生熟練地走到一個架子旁,手指在一排排賬冊上點動,落在戊字號賬冊上。
翻到其中一頁,找到三八四七九號,他道:“存銀一百兩。”
老薛又依次報了銀票上的數字。
全部查證完,他才取過幾張特制的紙,紙上已經寫了好多字,還留了些空格。
他提筆蘸墨,對沈桃飛快道:“一千兩存一年,可得利一百三十兩,沒到日期不可支取。八百九十兩隨用隨取,一兩銀一月利為一百二十文,利截止你取錢的前一日。聽明白了嗎?”
沈桃點頭:“聽明白了。”
老薛將銀票、銀錠、散碎銀子分開收納,這才提筆在空格上寫下金額。
一連寫了四張。
雙方互相簽字按手印后,沈桃得到兩張票據。
按照現代話說,一張是定期存根,一張是活期存根。
老薛鄭重交代:“一定要保管好,若是丟了,就沒有取回銀子的依據了,”
沈桃揣好票據,走出房間。
管事人在后面關門落鎖。
一行三人離開全通票號,臨走時,老六叔還不忘把菜葉子帶走。
他邊走邊問沈桃:“就辦完了?銀子就給人家留下了?”
沈桃摸出那兩張票據,遞到老六叔手上:“喏!你拿著吧,丟了銀子就取不回來了!”
老六叔把菜葉子扔到馬車上,在身上蹭了蹭手,這才接過。他小心地揣著懷里,怕掉了,一直用手摁著,跟胃疼似的。
待三人走遠,管事人看老六叔坐過的凳子,上面沾滿菜葉留下的灰塵,他不禁搖了搖頭。
都這么有錢了,還貪那兩片菜葉子。
這要是老六叔在,他肯定得給自己辯解。
什么叫貪啊?他那叫會過日子!對,還有桃兒說的什么……什么綠色環保!
沈桃好長時間沒進縣城,她想沿街逛逛。
她們三人在前面走,馬車就溜溜達達跟在后面。
大老遠的,沈桃看到一群人在看熱鬧。
沈桃也是個八卦人,擠了進去。
一個女人正在發瘋地砸一個面攤。
面攤旁站著一個老實巴交的男人,滿臉焦急之色,“別砸了,別砸了!”
女人十分彪悍,掀了桌子,砸了碗,一邊砸還一邊說:“你兒子把我兒子給打傷了,到現在還在床上躺著。
你必須賠償五十兩銀子,否則我天天來砸你攤子!
那天看到你兒子打我兒子的人不少,你若是不賠錢,我就把你們告到衙門去,讓縣老爺抓你兒子下大獄!”
女人砸累了,掐著腰喘著粗氣。
男人走到她跟前苦苦哀求,“我兒子打人,自然是他理虧,這銀子是該我賠。
可我實在拿不出那么多,你能不能少一些,再寬限我幾日?”
“我寬限你,誰寬限我啊?我告訴你,我就給你七天時間,給不上銀子,我就去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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