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土豆的動作被叫停。
王大人小跑追上土豆,之前還嫌土豆臟,現下卻好像寶貝疙瘩似的捧在手里,仔細看。
王大人的心腹狐疑地問:“大人,這莫非真是什么好物?”
“叫廚娘,快把廚娘叫來!”
王大人不重視口腹之欲,根本沒召喚過廚娘,更何況這也不是吃飯的時間。
廚娘弓著身子,忐忑站到王大人面前。
王大人撿起兩個土豆,也不管臟不臟,不由分說塞進廚娘懷里。
“去做菜,用清水煮一鍋,順便切絲炒一盤,快去快回!”
一番話說得極快,外加急切的語氣,就跟催命似的。
等廚娘走后,王大人高興的仰天長笑。
他一會兒摸胡子,一會兒又站到書桌前,毛筆沾墨想寫什么。
可最后又放下毛筆。
急不得,急不得。
得確定這東西好吃飽腹,還要跑一趟屏縣,確定土豆如徐以德所說這般高產,他才好把這件事往上報。
若這事是真的,他完全可以把土豆作為依仗,和圣上討個賞。
把稅糧的量往下壓一壓,百姓也好過活。
廚娘這邊拿到土豆,半分不敢耽擱,按照王大人所說的方法做了幾盤菜。
她帶著灶房幾個打下手的伙計,忐忑地把菜端到桌上。
王大人捏著煮土豆,聞了又聞——額,就沒什么特別的味道。
只是從未吃過這東西,他心里也打鼓。
不過徐以德既然敢讓人送來,那必是親自嘗試過的。
旁的不說,徐以德能養出一身肥膘,那也是個好吃鬼。
好吃鬼親自驗證過的,他還有什么可擔憂?
王大人咬了一口煮土豆,口感又面又沙。
普通的煮土豆,若是土豆品種不好,是會有一點澀味的。
但沈桃的土豆可是系統出品,質量上乘。
不僅不澀,細細咀嚼后,口齒還有清香。
王大人越吃越快,吃得眉眼都舒展了。
等他吃到八分飽,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扔,道:“備馬車,我要親自去一趟屏縣!去見見徐以德。”
心腹趕緊去備馬車,又點了幾個會武藝的手下陪同,這才踏上前往屏縣的路。
**
沈桃把糧食上交后,細細盤點著手里的商品貨物。
目前,屏縣除了有不斷推陳出新的木制品,還有油印、雙面繡、蒸餾烈酒、玉雕、茶器這些好貨。
商人們回去,宣傳的也很賣力。
現下不止有從孟蒲縣的水路來的商人,也有其他商人從四面八方趕來。
不過主力還是碼頭。
每天有數以百計的商人來屏縣,是時候規劃一片地,把“義烏批發市場”蓋起來了。
這個市場占地面積不小,配套設施也要完善。
選地、蓋房子、裝潢、后續宣傳,直到投入使用,至少耗費一年時間。
等到那時,屏縣會更熱鬧。
沈桃這邊規劃的好,卻不知孟蒲縣的縣令馮家照坐不住了。
屏縣在他的碼頭開了一個攤位,把數不清的商人都弄到屏縣去了。
他啥都沒撈著!
三年清知府,那還十萬雪花銀呢。
更何況馮家照在徐以德口中的外號叫馮小眼,他那小眼睛里除了銀子啥都裝不下。
見天這么多生意從他地頭上過,他要是不薅一把羊毛,他都難受的睡不著。
不過,動屏縣特產的攤位,就意味著要和徐以德宣戰。
他倆同為縣令,還是同一年科考出來的。
雖然他看不上徐以德,但也得顧念一點薄情。
到底是要銀子,還是要這點薄情,馮家照勢必要做出選擇。
不過嘛,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兩個都要。
左右是個商戶,隨便尋點由頭就能讓他干不下去。
想要開張繼續做生意,勢必要求到他們頭上。
到那時,他和徐以德二一添作五,豈不快活?!
馮家照這么一想,頓覺人生通透,當即讓人備馬車往屏縣去。
彼時的徐以德還不知道,馮家照的算盤珠子馬上就要崩他臉上。
他換了一身便裝,正在街上閑逛。
徐以德那一身肥膘,還有標志性的兩撇小胡子,早都成特色了。
屏縣誰人不認識他?
徐以德自認為了解屏縣百姓,殊不知屏縣百姓把他也摸得透透的。
徐大人他就愛聽好話,一聽就上頭。
一上頭,還真能辦兩件像樣的差事。
所以街頭巷尾的百姓就假意沒看到他,實際一邊瞟著他,一邊把他夸到天上去。
“徐大人可真是個好官啊!之前有商人在門口亂扔東西,衙差就在他的授意下處罰了那商人五文錢嘞!
從那往后,大街上干干凈凈,多虧了徐大人!”
“就是,徐大人支持咱們出來做生意,討生活。
我兒子在外面賣輿圖,一天就賺了十文錢,全賴徐大人英明!”
徐以德更加得意,心想,不知是哪個衙差這么上道,替他得了美名。
也不能白得這名聲,一會兒回去就下令,在街上亂扔東西罰五個銅板!
徐以德美滋滋地走著,就見街道盡頭兩輛馬車一前一后駛來。
前面那輛馬車走得挺慢,而且車身和馬身都有披掛,一看就是外地來的商人。
而后車囂張,馬夫一直打馬,逼著馬再快一些。
屏縣街道并沒有寬到兩輛馬車并排而行的地步。
若是后車想趕超,前面那輛車必須得停下。把車往旁邊拽,直到快要貼上墻,才能讓后面的馬車順利通過。
故而,前車看后車加速,就也打馬,想要快行幾步。
前邊有岔路,這樣兩車就能順利交匯。
后車卻等不及了,小小馬夫張嘴就罵:“前面的,趕緊停下讓我們過去。
知道我們是誰嗎?敢攔我們的路,不想活了?!”
徐以德:……
嘶。
他要是沒記錯,前幾日沈桃與他商量過,要讓商人在屏縣吃好喝好玩好,讓他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他們才會支持屏縣經濟。
故而,徐以德還張貼了告示。
讓百姓對商人客氣點,斷不敢坐地起價。
誰砸屏縣飯碗,他就砸了誰的飯碗。
后面這輛馬車也不知是什么來頭,這是沒把他的話當話?!
徐以德帶著穿便裝的衙差,快走幾步,想要去會會他們。
還未等他走近,前車就勒馬停下。
道路狹窄,前車一停,后車不得不停,否則就撞上了。
瞧吧。
前車脾氣也不太好,杠上了吧。
前車的商人下了馬車,皺眉道:“我來了屏縣好幾次,屏縣的人都很和善。
你們什么來頭,竟然當街縱馬?不怕縣令大人懲處?”
后車車簾掀起,鉆出一個穿官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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