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鉛華抱著雙膝坐在地上,淺淺一笑,“怎會兒戲呢?臣妾可是很認真的。”
蕭屹行:“那為何連賬本都不看?!”
孟鉛華不緊不慢地解釋,“據臣妾所知,當今陛下在位二十多年來,一直施行‘養民’政策,大禹近十多年的人口一直保持在同上漲速度,歷年每季的錢糧、稅費等收支也在嚴格控制下,以同一速度上漲。”
她話還沒說完,蕭屹行心中一動,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接著道:“臣妾看了每年春夏的總收支,除去方才所說用兵和旱災的花銷,上漲速度確實一致。
若說有問題的話,也只能是從第一年開始就有問題,否則怎會年年都能與上一年接上?臣妾已細看了第一年的賬目,并未發現問題,那么后面九年的自然也沒有問題。”
丹春和季崢直接繞暈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那個懵逼的自己。
蕭屹行當然聽明白了,心道:原來也不全是兒戲,她這想法沒錯。不過還是有些草率,賬本都沒看就妄下論斷,她就不怕出錯,不怕被休嗎?
嘴上只說道:“可是連賬本都不看,未免太過草率。”
孟鉛華笑得很是胸有成竹,“王爺請放心,虧空總額不是一百八十萬兩上下嗎?等臣妾查過秋冬的賬目,若是查出來的虧空總額對不上,再回來復查春夏兩季的不遲。反正這么多賬本,能少看一半,怎么說都值得賭一把,您說是不是?”
蕭屹行心中有些震撼,方才自己還覺得這么多賬本她一個人看,說什么也看上好幾日,待會兒熬不住了定要哭著求饒……沒想到她一下子就省去了一半!
而且,這法子很穩妥——多方驗證,不僅不草率,相反地還十分嚴謹。
這樣有趣的法子,就跟打仗用奇兵一樣,她是怎么想出來的?
想到這里,他面色和緩了不少,終于有了心情好好看面前的女人。
她隨意跪坐在地上,拿著黑乎乎的木炭寫寫畫畫,還爬來爬去,真是半點王妃的樣子也沒有,但很有趣……
剩下的二十本賬本,孟鉛華挑挑揀揀又看了兩本,邊看在紙上寫寫畫畫。
然后又去翻其它賬本,不是從頭看到尾,而是專門在里面找什么。
做完這些,她面不改色地來向蕭屹行交差。
這就……交差了?
丹春和季崢都覺得不可思議。
蕭屹行也難以置信,四五個賬房查了這么多天都查不出來,她一人僅用兩個時辰就查完了?是糊涂,草率,還是另有打算?
難道,她真的想被休?
不,不對。若只是想被休的話,直接開口便可,何必繞這么大個彎子?這個女人到底想干什么?蕭屹行實在是猜不透。
“請王爺查查這三條線索。”孟鉛華遞上一張紙,打斷了他的思索。
丹春伸長脖子也沒看到紙上寫了什么,直覺告訴她要相信王妃,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待會兒要是出事了,是去孟家老宅找人通知大公子,還是去江府找老夫人來求情……
季崢大氣都不敢出,他在等著王爺的雷霆之怒,也等著王妃的悲慘結局。
蕭屹行接過那張紙,見上面用寫著:
帛州賦稅
青州賦稅
工部水利建造款
他的內心十分震撼。
案子查了這么久,其實他也在懷疑帛州、青州兩地的賦稅,只是賬房反復看也看不出問題,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了。
而這個女人竟然看出問題來了,還扯出了工部水利建造,那是他從未懷疑過的……
他驚疑地看向孟鉛華,等她一個解釋。
孟鉛華又餓又累,腰都直不起來了,可憐巴巴地趴在蕭屹行面前,下巴枕著雙臂,解釋道:“一百八十兩不是小數目,每年得貪近二十萬兩。這樣大的數目若是從小款項里抽,不知要涉及到多少款項和多少人。
這種犯法的事,涉及到的人越多,就越不安全,所以還是從大款項里抽比較靠譜。
按照這個思路,臣妾先查看了總收支最大那年的賬本,果然發現帛州、青州的賦稅不對勁兒。
只能說是不對勁兒,不能說是有問題,畢竟他們的假賬做得十分高明,連王爺請的賬房先生不敢輕易論斷。
插個題外話,若是王爺見到這個負責做假賬的賬房,能否介紹給臣妾認識?臣妾有些佩服他,想將他收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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