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醉……”
沈風易看不見陶醉的眼睛,只是憑著感覺,一點一點摩挲到臉頰上滴落的那些半溫又半涼的液體。
“小醉,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了。我……對不起,雖然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資格……”
“沈風易你別說話了!”
陶醉狠狠咬著唇,抬手抹了一把眼睛。
“我們之間誰也不欠誰,就算今天都死在這,也不用誰對誰負責。你給我堅持下去,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崩潰的是你媽媽!幸災樂禍的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你活著見天日的周青裴!”
“你是沒資格!”
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熟悉中帶著不可思議的清洌。
陶醉回過頭,看到一身風雪的周豫白站在那,背光如同從天而降。
而事實上,他本來也就是從天而降的。
自直升機上跳下來,足足翻滾了五十幾米。
或許就是這樣一種超自然的心靈感應,在白茫茫的一片雪海中,他偏偏就篤定了這個方向,有自己最熟悉最在意的氣息。
“周豫白……”
陶醉撐起身,抹去滿臉的血淚。
“周豫白!”
她撲上去,剛剛才抹去的淚水再次肆無忌憚地沖下來!
“你沒事么?你受傷了沒!”
陶醉一把抱住他的雙臂:“我……我知道那個消息不是……是假的,我……以為你出事了!你……”
一時間,她又激動又緊張,憑靠著意識強撐的身體,也終于到達了極限。
“小醉!”
周豫白扶住差點摔倒的陶醉:“小醉……”
單手輕撫她蒼白的臉頰,周豫白把所有的心疼和愛意系數咽下:“我怎么會有事呢?我答應過你的,就一定會做到。”
他的手很暖,眼睛也很溫柔。
或從相識的那天起,陶醉便是這樣一點一滴地感受著他眼里所有的殺戮和戾氣,在一點點消散的。
“周豫白!沈風易他……要,要快點……”
“狗屎運。”
周豫白將陶醉安防下來,這才去看沈風易的情況。
之前從救援機上扔下來一個備用的醫療箱,真可謂是明智之舉了。
好算天寒地凍,止血沒那么困難。
陶醉堅持著給沈風易的傷口扎緊了繃帶,而周豫白那邊也已經聯系到了救援。
“靠斜坡下面的西北角,有一輛廢棄卡車頭。地上有十米長的血跡——你別問怎么來的!趕快停下來救人!”
阿隋:“可是周少,這個地方路面不平整,飛機停不下來的。”
周豫白明白,駕駛員還是剛剛同樣的一套說法。
因為這邊是廢棄的滑雪場,太多溝壑和斜坡,對于直升機來說的確有很大的停靠難度。
“最近的地點在五公里外。”
周豫白看看陶醉,又看看已經近乎失血昏迷的沈風易。
“五公里不可能的。”
周豫白表示,自己一個人根本沒辦法把他們帶到五公里外。而現在還有一個辦法就是——
“阿隋,你叫飛機過來,放軟梯!”
周豫白對陶醉說:“小醉,你還撐得住么?”
陶醉點點頭。
剛剛從周豫白帶過來的救援箱里拿了水和一點巧克力,她覺得狀況好些了,且還好脖子上的傷口只是皮外傷,纏了幾圈紗布后,已經不再出血了。
“過來幫個忙。”
周豫白拉過廢棄的駕駛椅,橫向鋪展開來。
“既然直升機不能停在這里,就把他綁好吊上去。”
“這樣行么?”
陶醉很是擔憂。
“行不行看他自己的命了。”
周豫白沉沉睨了沈風易一眼:“腦子不好使,運氣應該不會再這么差了。”
十分鐘后,直升機終于找到了周豫白和陶醉的位置。
“小醉!一會兒軟梯放下來,你跟他一起上去。”
“那你呢?”
陶醉用左手配合著牙齒的咬力,在沈風易身上加上了最后一層牢固的繩索。
“我在下面托著。”
周豫白表示說,讓陶醉先不要管他的事。
“這個高度可能不足以把軟梯放下地面,你們兩個先上去,我之后再上。”
就這樣,兩人手忙腳亂把沈風易用簡易的吊椅綁緊,看著救援人員一步步將他拉回機艙,才總算松了一口氣。
“周少!陶小姐!”
阿隋在上面喊:“你們也上來啊!”
說著,他將軟梯扔下來。
可就在這時,身后的救援人員忽然大叫——
“等一下!還沒——”
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這邊的繩索才剛剛從座椅上解下來,那邊還沒來得及收回艙——
啪嗒!
一眾人眼巴巴地看著那條軟梯就這么從天而降,落在了陶醉和周豫白的腳下!
“啊!糟了!”
那救援人員尖叫一聲:“我還沒拉住——”
直升機在離地二十米左右的高度盤旋,救援軟梯卻被丟下了地面。
周豫白直接爆了句粗口。
這算是什么倒霉事呢!
“早知道就不要管姓沈的死活了。”
他無奈咬咬牙,“僅剩點狗屎運都給這小子走去了。”
陶醉苦笑:“這里停不了,我們往下走吧。”
五公里之外是滑雪場的地坪,直升機應該是可以落在那里的。
“你還走得動么?”
周豫白看向陶醉。
陶醉點點頭:“我沒問題……”
雖然此時此刻,她的雙腳幾乎已經凍麻了。
“過來。”
周豫白俯下身,示意陶醉上來。
他來背著她。
“我……不用的,我……”
周豫白的一條腿還是跛著的,陶醉怕給他帶來負擔,自然先是滿口拒絕的。
“我只是瘸了一條腿,不是截肢。”
周豫白堅持彎下腰,不用分說地把陶醉撈上脊背。
“平時用手杖,只是為了走路穩妥一些,看起來沒有那么影響美觀。”
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有心情開玩笑么?
陶醉輕輕喘了口氣,乖乖待著不動彈。
“你……后來發生什么了?你是怎么趕到這里的?”
“那條消息,是溫子年的妹妹溫子琪發的。用他的手機。”
周豫白說,“為了救她喜歡的男人,何沁答應會安排渠道,給她提供合適的肝臟捐贈。”
“什么?什么捐贈——”
陶醉不明所以。
“肝癌。蘇小姐的哥哥得了肝癌,你們都不知道這件事么?”
陶醉:“宴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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