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恨晚 > 第408章
  說話間,朋友們都跟了上來。

  他們團團圍住陶醉,警惕地看著何沁。

  陶藍就更是夸張,仿佛只要何沁還敢再往前一步,她就能跳出去直接大耳光扇了。

  “那就庭上見。”

  何沁微微一勾唇,留下那滿地殘如雪血一樣的玫瑰,轉身而去。

  “小醉,不要跟那種賤/人一般見識。”

  蘇嫣和路子野一左一右,護在陶醉身邊。

  “我沒事。”

  陶醉搖搖頭,下意識用手摸了下面腮,干干的。

  她踉蹌兩步,走到墓碑前。

  明晃晃的那三個字,竟讓她前所未有地覺得刺眼。

  突然之間,她像瘋了一樣鋪上去,用根本用不上力氣的右手壓在石臺上。左手拼命去挖那些根本還沒有封裝蓋好的水泥。

  等眾人反應過來,拼命想要拉開她的時候,陶醉的指甲已經全部挖翻,一片鮮血淋漓!

  “小醉!”

  “小醉你別這樣!”

  陶醉哪里還有理智的牽索,這一刻,她只想與駱北尋再近一點,哪怕再近一點……

  “你出來!駱北尋你出來,混蛋!憑什么就這樣一聲不吭地走,你以為自己很偉大么!”

  “你給我出來,你說清楚……只要你解釋,我就相信。只要你承諾,我可以等待……”

  我這一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愛,什么是恨?

  我不信神,不信命,我只信你……

  駱北尋,你為什么沒有一點勇氣?

  你才是最膽小的那一個……

  你以為,我真的下定決心拿掉了孩子,你以為,你開槍打了我我就再也不會原諒了。

  你以為,周豫白死了,我舅舅死了,我們之間就只能結束了。

  人生還那么長,你不是說,不到庭審結束的最后一刻,就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么!

  “小醉!小醉你冷靜點……”

  蘇嫣抱著她,已經哭得不能自已:“你別這樣小醉,還有寶寶,你要為寶寶著想啊。”

  山上的風越來越冷,臨近中午,天空開始下著灰蒙蒙的雨。

  陶醉哭到昏厥,被朋友家人們帶走了。

  所以她不知道,在那片蔥郁的林間,一個身影坐著輪椅慢慢推進,掩映于天地之間……

  ……

  陶醉是被爆竹聲吵醒了。

  大年夜了,萬家燈火,煙花璀璨。

  宋琳娜很擔心她,幾乎寸步不離。

  所以今年年夜飯的任務,就交給了陶藍去張羅。

  可想而知的雞飛狗跳,一桌子不知所云。

  陶醉低著頭,看著自己纏滿繃帶的雙手。

  恍惚之間,腦海里那歇斯底里的一幕,就好像是夢境一樣。

  “小醉。”

  宋琳娜敲門進來,她從門縫里看到陶醉似乎動了一下,應該是醒了。

  “宋姨……”

  陶醉雙手支撐著床鋪,想要立起身來。

  可是指甲的傷口讓她根本連一絲一毫的力氣也使不上,最后無奈,只是跌坐在宋琳娜的臂彎里。

  “小醉!你快別動了——”

  “宋姨我沒事。”

  聽著那句已經近乎沙啞的“我沒事”,宋琳娜的眼圈一下子紅了。

  “小醉你別這樣,快躺下——”

  “我真的沒事。”

  陶醉堅持著,似乎想要起身去尋找什么。

  只聽宋琳娜突然提高聲音:“躺下!”

  從小到大,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宋琳娜發火。

  瘦削的臉頰幾乎氣到慘白,猩紅的眼睛里淚水迷朦。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一點都不聽話!以前那么乖巧懂事,都是裝出來的是不是!”

  “宋姨……”

  陶醉愣住了。

  “你心里難受,就不能跟我說么?我好歹也給你當了十幾年的媽。藍藍有的,我從來沒有虧待你。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一定要這么折磨自己,讓我傷心難過你才滿意!你知不知道,這段日子以來,我陪著你提心吊膽,看著你心碎不已,我想幫你,可我什么也幫不上。你心里有事不跟我說,傷成那樣還要強撐著……”

  “對不起,宋姨……”

  陶醉抽了抽鼻翼,垂下眼睛。

  “你有什么可對不起我的?”

  宋琳娜搖頭,“我嫁給你爸,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愛他,也敬重李老師。后來跟你一起生活,我很努力想要做個讓你覺得滿意的繼母……”

  “我心里好難受,宋姨。”

  陶醉再抬起頭時,淚水早已流了滿面。

  “真的,我痛得不知該怎么辦。我有想過無數種跟駱北尋相忘江湖的可能,卻從來沒想過他會這樣死……他憑什么這么做,那我算什么!誰能告訴我,我們兩人之間這段感情,到底算什么!”

  “小醉。”

  宋琳娜抱著陶醉,輕輕拍撫著她的肩背。

  “小醉,小醉……看看信吧。或許他留給你的那些話,會讓你心里舒服一些。”

  宋琳娜走出房間后,陶醉這才看到她留了一封信在桌子上。

  那是之前紀俞斐交給她的,說是駱北尋寫的。之前那一瞬間,她佯裝堅強與鎮定,甚至表示自己根本不在乎那信里的內容。陶醉只是從來沒想過,駱北尋的離去,會給她帶來這么大的后勁兒。那種悲傷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無論怎么努力想要遺忘,摒棄。

  每時每刻每秒,都會強烈地占據。

  她無法承重的苦難,只源于跟駱北尋之間從未有過——

  真正的和解。

  哪怕最后,他在隔著門流盡最后一滴血的時候,對她說一句想聽的話……

  不,那樣的話,就不是她認識的駱北尋了。

  陶醉赤著腳下床,拿起桌上那只白色的信封。

  這還是陶醉第一次見到駱北尋手寫她的名字。

  他曾經給醉夢文化工作室拍過祝福宣傳語,陶醉見過他用毛筆寫書法。

  彼時,陳阿婆的農家小院還是一片生機盎然。

  綠草如茵,瓜果如蓋。涓水細流,山間空霧,全景都是雞鳴蟬鬧,溫馨不已。

  陶醉還記得駱北尋站在竹木屋舍內,俯身梨木桌案上。

  宣紙平鋪,墨硯深沉。

  一襲中式亞麻衫的襯得他長身玉立,提腕挽袖的一瞬,陶醉甚至有種錯覺——

  他寫的是不是寄情于人間,陶醉于山水。

  原來——

  “陶醉”這兩個字,被他寫出來,是那么好看?

  如今,這兩個字落在信封正中央,飄灑俊逸。甩筆落峰,從容恣意。

  陶醉深吸一口氣,終于勇敢地拆開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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