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庭審繼續進行。
陶醉在蘇嫣的陪同下回到席位上，遠遠看到陶藍的狀況有點不對。
眼睛紅紅的，嘴唇還腫著。
“藍藍，你沒事吧？”
陶醉很擔心。
她了解陶藍的性格，如果不是今天有人壓著勸著擋著，估計她能直接沖上臺，把何沁狠狠爆揍一頓。
“沒……”
陶藍扭過頭，避開了陶醉的眼睛。
她理直氣壯了一輩子，還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這樣不敢直視的表情。
陶醉太了解這個妹妹了
“藍藍，你是不是又——”
時間已經到了，她們這邊都已經就位，但何沁和沈伯康那邊卻到現在都還沒有人。
陶醉慌了。
這小魔鬼該不會是把人給做了吧！
“小醉，藍藍沒事。”
紀俞斐上前，安慰陶醉別多想：“她只是剛才跟我吵了一架，我們現在已經——”
“你？跟她吵架？”
陶醉覺得這更不可思議了。
紀俞斐為了追求陶藍，捧在手里都怕化了，還會主動跟她吵架？
“哎呀，姐，別，別說了，快上去吧，你看他們也來了。”
陶醉扭頭一看，何沁和沈伯康果然出現了。
幸好幸好，自己的擔心過于夸張了。
只是這會兒的何沁臉上很明顯已經沒有了之前那志在必得的意氣風發，而且沈伯康那奇怪的表情就更是讓陶醉想不通了。
他為什么看起來，一點都不慌？
陶醉這邊，莫以辰在路子野的推助下，也坐著輪椅來到了律師席上。
隨著一聲重錘敲擊——
下午正式開庭！
……
另一邊，李爭羽拿著楊興傲發過來的這段視頻，逐幀比對仔細觀察。
“這是什么啊？光線這么暗。”
駱小嬌湊過來，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畫面上，一群人正圍著一個臺子緊鑼密鼓地動作。
看起來，就好像在給一個人做手術？
“不是手術……”
李爭羽盯著畫面，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那個人已經死了，你看他的手，指關節松弛的程度……”
說話間，畫面上的一個男人突然從臺子上拎起一捧血淋淋的東西。
駱小嬌瞪大眼睛：“這，這是什么東西！”
“肝臟。”
李爭羽眉頭收緊。
“嘔！”
駱小嬌差點把午飯都吐了出來。
“這到底是什么視頻啊，醫學教學視頻？”
李爭羽搖頭：“不對，這不是手術，這是器官摘除。”
駱小嬌：“！！！”
李爭羽關掉視頻，起身去找楊興傲。
可是外面不見人，只有他手下的兩個小弟守在外面。
“老楊呢？”
“楊哥接了一個電話，臉色很差地沖出去了，好像是說……嬋姐的事兒？”
“林嬋？”
李爭羽眉頭微微一皺，回頭對駱小嬌說，“你在這兒等著，我——”
然而就在這時，李爭羽的手機響了。
一接聽，臉色頓時驟變！
……
“腹部的傷口是七厘米長軍用匕首，傷口已經倒模，確認為國內一種管制刀具。”
法醫站在警署門口，對李爭羽一一陳述著鑒定結果。
“不過，她的致命傷在頭部，子彈貫穿太陽穴，擊碎顱骨和腦組織。雖然現在痕檢結果還沒有出來，但是基本可以從現場的狀況初步斷定，她是自己開的槍。”
接到林嬋出事的通知后，李爭羽第一時間趕來警署。
此時的楊興傲已經像個木頭人一樣了。
全程靠在墻角不動也不說，手里攥著半塊被血染紅的報告單。
臨走的時候，她欲言又止。
再次見到時，已經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體。
林嬋應該是想要告訴他的吧——
李爭羽知道任何語言也無法給那個男人帶去絲毫安慰了。
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替他把該做的事做做完。
替他把想問的話，全都問清楚。
“還有其他的情況么？比如——”
李爭羽明白，林嬋應該是在回來的路上遭遇襲擊的。
幾乎可以斷定的，是這一切應該跟她傳過來的這段視頻有關。
李爭羽問法醫道，“她還有沒有留下一些別的東西？”
“留下……什么東西？”
法醫搖搖頭，低吟一聲道：“兩個月大的胚胎算不算？你們應該知道她懷孕了吧？”
“你說什么？！”
聽聞此言，李爭羽的身子晃了一下，險些一個踉蹌站立不穩。
他下意識轉頭往一邊看向楊興傲，原以為他是否可以暫時聽不見這個倍極殘忍的真相。
但是，他手里分明已經攥著那張懷孕診斷的報告單了。
下一秒，他突然跪地捶墻，哭到破音難禁。
而此時就在一墻之隔的冷凍間里的女人，卻永遠也聽不到了。
為什么！
她明明是想告訴他的！
為什么！
她明明不該一個人去的！
楊興傲總是覺得，她的強勢和強大都是她自信的保護色。
自己能給予她的自由和遷就，就是對她最大的尊重。
這么多年，他把喜歡藏在眼睛里，默默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以為對她的極致信任，就是愛意最深層的表達。
他從來沒想過，林嬋會死。
“楊哥。”李爭羽俯下身來，手輕輕壓在他的肩上，“嬋姐一定見到了一些人，一定是知道了一些事。你振作點好么？只有你振作起來，才能想辦法盡快找出殺害她的兇手！”
“你滾！”
楊興傲的理智早就已經跟著那一縷玉殞消散，毫無蹤跡了。
“你在陳阿婆身邊生活了那么多年，你有想過她們母女之間最大的心結在哪么？你有想過她其實根本不像表面那么堅強么？她從不聽任何人的話，卻只把你當成弟弟，當成親人。我沒有資格管她，但你有啊！”
“楊哥，別這樣……”李爭羽理解他的憤怒，理解他無處發泄的痛不欲生。
可是，林嬋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除了你，還有誰能讓她這么堅定立場？她一次次說走，卻一次次縈繞在周圍默默出手護佑是為了什么？
她隱藏在心底最柔弱的愧疚和不舍，是因為她愛你啊，楊興傲！
她只是在等……你可以用一生救贖她的承諾。
但這些話，李爭羽無法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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