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344章:都聰明
  甄玉蓮想起來也是無奈,只得回道:“爵爺理事確乎拼命。莫說身在大堂,就是回來后堂,也多是在自己院落忙碌。”

  薛母再慨嘆幾聲“爵爺即便為國為民,實在也應該先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才對”,甄玉蓮再說“他如何可以聽進這話”。薛寶琴略作沉思,不禁笑道:“爵爺總是忙碌,但或可給他略微講說幾句笑話,也算是解悶子了。”

  甄玉蓮看她活潑,再也可以猜到薛母一家的心思,只是笑著回道:“我雖然相識、陪伴爵爺多年,但卻沒有妹妹活潑,想不起來有什么可以為他解懷的話。若有妹妹聰明,我也就不為此為難了。”

  薛母還沒說話,薛寶琴自信地說道:“之前在長安時,爵爺聽我提及跟著先父走南闖北貿易所見的故事,聽得也很認真呢。”這話說出口,她忽然覺得似乎不妥,也就紅了臉。

  薛母也覺不妥,更主要擔心甄玉蓮為此多想甚至羞惱。畢竟都知道賈璘疼愛女眷卻無專寵,而此時薛寶琴所言,似乎有揶揄甄玉蓮之意。

  甄玉蓮倒也并未在意,只說“請姨母和寶琴妹妹先用飯”。薛寶琴才要答應,又再問道:“姐姐呢?”

  “我好歹等爵爺一會子。”甄玉蓮說罷起身,薛母道了別,薛寶琴卻跟了出來。

  到了院里,甄玉蓮只說她先用飯即可。薛寶琴挽住甄玉蓮的胳膊笑道:“我也并不餓呢,就陪姐姐等一會子。”

  甄玉蓮對她笑笑,再說道:“那就去后堂院落看看花去。”薛寶琴連聲說好。

  兩人在幾名丫鬟的陪伴下,轉過一道月亮門,先就看到假山旁邊翠竹搖曳。走近幾步,兩人面對池塘中的幾朵蓮花賞觀。有粉白碩大的,也有淡藍素雅的,薛寶琴看得開心,不禁問道:“姐姐喜愛哪種呢?”

  “都愛。”甄玉蓮徑自說罷,薛寶琴也是笑了:“姐姐品貌娉婷秀雅,自然堪比芙蓉了。”甄玉蓮先是開心地點頭,卻再解釋道:“荷花可稱水芙蓉,卻另有木芙蓉花。盛開時節只覺得懸空盡是仙女身姿,那又是令人只可仰觀的情態。”

  忽然想起來,薛寶琴低聲說道:“說是爵爺夫人最愛芙蓉?”甄玉蓮笑著點點頭。薛寶琴見她并不多說什么,再就又見到粉白的院墻邊,有幾株梅樹安然地靜立在那邊。

  “若是冬日開了,必是極美的。”她再遙想著贊道,“我頗愛梅花,更喜紅梅。”

  甄玉蓮也就笑道:“此間卻也有人喜愛梅花,爵爺才特地命人為她種植了幾株紅梅。”

  薛寶琴略微歪頭想了想,大眼睛眨了幾下,隨即拍掌贊道:“妙玉姐姐神仙一般的女孩兒家,自然可比得紅梅。”

  “妹妹也說最愛紅梅呢。”甄玉蓮笑著說罷,薛寶琴不禁臉上微紅。甄玉蓮看看她,脫口贊道“寶琴妹妹真好品貌”。

  薛寶琴原本有些小傲氣,卻接連被院內的景致吸引并有甄玉蓮的言詞聽著,心里也就有些感慨:賈璘身邊的女子,若甄玉蓮、妙玉已是非凡,更別說還有那位目前安然于林府靜候婚期的林氏黛玉。林黛玉堪比木芙蓉,那必是賈璘最愛可知。

  暗呼口氣,薛寶琴暗呼口氣,忽地于眼簾之中望到一簇簇淡紫、粉紅的花串,從假山之上、回廊檐下懸掛而出。花香清雅,卻使得滿院子都滿是馥郁,更有仙子憑空而來的印象。

  “好美。”薛寶琴巡看幾簇,微閉雙目,仰頭暢快地說道。

  甄玉蓮輕步近前,淡淡地說道:“梅花于冬季開放,爵爺心有不甘,再為妙玉姐姐種了幾株紫薇花。”

  身子略微一震,薛寶琴頓起許多感慨:賈璘好多情啊。卻也應該——甄玉蓮嬌美清麗,妙玉更有難以描繪的尊貴雍容風度。說來這樣的人間極品,尚且安然陪侍賈璘為側室。又何止這兩人,即如溫柔體貼如水的襲人,嫵媚多情的可人,火辣美艷的晴雯,活潑俏皮的金釧,水潤靈透的玉釧,身若無骨的柳媚兒,美目倩兮的翠筠……。賈璘何止艷福不淺,實在是他多情而眾女孩為他癡情。

  念及自己的羞赧經歷,薛寶琴的眼角不禁滑出清淚兩滴。甄玉蓮欲要開口詢問勸說,終于還是忍住了。

  薛寶琴此時的腦海中,卻又現出來瓦剌公主阿茹娜來。想著也是有趣,她心中略有得意:終究來自漠北,賈璘再是欣賞,卻也不好有什么花卉匹配她的。

  女孩的小嫉妒心得到安慰,她重新睜開眼睛,用帶著水霧的眼神再瞥了一眼幾簇紫薇花,再抬袖拭了淚,就再步入回廊。

  邊走,她邊自顧說道:“阿茹娜姐姐又在后宅習射了?”甄玉蓮笑著回道:“才沒多一會子不見,你就這樣念她,想來你們真是有緣。我從她那里經過的時候,卻并未見她習射,只是與侍女在蒔弄‘紅百合’呢。”

  “紅百合?”薛寶琴畢竟見識廣博,隨即就想起來,拍掌贊道,“紅花如火,堪比阿茹娜姐姐的品性!”

  甄玉蓮不禁笑道:“算來你與阿茹娜年齡相當,她若聽你喊姐姐,必會夸你好溫柔客氣。”

  阿茹娜先是開心,再就“哦”了一聲,暗道:阿茹娜好幸運!說是被賈璘所救,當即就一見鐘情。可不也是?!就那樣血雨腥風之中,哪個女孩子遇到他相救,不立即就奉他如神明?即如我,只聽他幾句教導的話,就已經感恩戴德的了。

  想到這里,她的臉頰上再添了莫名羞紅。甄玉蓮見她神色歡喜,看著也是動心而贊道:“妹妹直是天人一般。”

  薛寶琴正是少女傲嬌的時候,又確乎長得俊美,她此時更有得意神色顯現。嘴上當然要謙辭,她只說“姐姐真是好性子,我見姐姐卻只有羨慕呢”。

  甄玉蓮只是笑笑,伴著她在回廊內前行。薛寶琴再想著剛才念及的阿茹娜的事,心里總還是覺得阿茹娜畢竟來自漠北,賈璘就是再愛她,終究是見她容貌異樣豐美罷了。

  念頭才閃過,薛寶琴眼中卻再現出驚訝神色。回廊外側不遠處,一片如火的百合花,正毫無顧忌地在微風中飄曳著絢爛的花朵。

  賈璘命人特意把荷花、梅花、紫薇、百合等參差有序地種植在居處左近,很顯然是對這些花象征的女孩子,博愛而非專寵。

  薛寶琴眼見于此,心里先為賈璘暗贊一聲,自己也就生出了警惕之心:別人再贊我、我自己再自覺,賈璘卻視我與甄玉蓮、妙玉、阿茹娜等同。況且,他種花于院內,豈不也是正有暗示各如夫人只需安然生活,而既不可妄自爭寵,更不必自艾自憐的寓意?

  隨即有了警惕心的薛寶琴,心態與神色都逐漸安穩了下來。甄玉蓮只是淡然向前走著,薛寶琴不禁恭敬地問道:“姐姐有了身子,近來必是都安好的了?”

  眼見她從傲嬌的神情轉為恭順,甄玉蓮也暗贊她醒事,隨即笑道:“都好。我自己其實也很仔細了,但爵爺卻還是每天都要親自來問。”說到這里,她的臉上現出夫君寵愛與將為人母的幸福神情。

  這樣有自信、被關愛的女人神情,才是真的天下最美的容顏。薛寶琴看著她,也是看得發癡。

  甄玉蓮被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不禁笑道:“寶琴妹妹將來也必會有好著落。”薛寶琴回過神來,臉上立時緋紅,心里卻還是忐忑。

  才與梅家退了親,可別說自己覺得此事終究羞赧,就是外人看著也是多有安慰之余,言辭也多是揶揄。不如此,她又何必急著與哥哥薛蝌返回金陵?

  又,別人尚且不說,就是自己的堂姐薛寶釵,不也是勸說道:“婚姻未必定要高攀,只是如意稱心就好了。”她這話像是對自己說的,可薛寶琴聽來,早就羞得幾乎無地自容了。

  此時想起薛寶釵的話,薛寶琴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堂姐應該也是屬意賈璘的,否則……。

  她正暗想著,卻聽得前面走著的一眾丫鬟、婆子,已經齊齊地拜了下去。

  薛寶琴抬頭看去,心里嘴中不禁立即無聲地贊了一聲:好個爵爺!

  賈璘高大英俊的身影,已經從前面的院落走入后堂這邊的院子。丫鬟、婆子盡皆伏地大拜。甄玉蓮先是福禮,薛寶琴連忙低頭跟上。

  賈璘擺擺手,婢仆們起身讓開。薛寶琴就看到在這條麗人錦裙的通道中,他邁著雄闊的大步,虎虎生風地走了過來。

  就此記起阿茹娜的事,薛寶釵也是激動得前襟起伏不定,眼睛緊緊地癡看著他,心里暗道:我也愿意與阿茹娜一樣,被你帶去千萬里之外。或者,就被你搶走也可。

  心里亂想著,她的臉上潮紅不退,卻見賈璘只微笑著走近甄玉蓮,嘴里略有埋怨地說道:“蓮兒如何不好好歇著?”

  甄玉蓮福禮答道:“想著爵爺還未回來,妾就想著過來看看。寶琴妹妹也是關心,就跟著來了。”

  薛寶琴聽到甄玉蓮的聲音,心里也是發醉:玉蓮姐姐真是好溫柔。

  她正在發癡,卻聽賈璘說道:“有勞寶琴妹妹惦念。”連忙回過神來,薛寶琴抬頭看他一眼。他神情雖然溫和,薛寶琴看著卻滿是威嚴之余的愛憐神情。

  趕緊低頭福禮,她也嬌聲答道:“爵爺辛勞,小妹如何只敢安心?”

  賈璘轉而再問,得知甄玉蓮與薛寶琴都未用飯,不禁說道:“那就快些一起用飯,下次不可再這樣等著了。”

  說罷,他自顧走去側堂,甄玉蓮隨后跟上。薛寶琴既不好告退也的確想著與賈璘多敘談幾句,也就低頭跟了過去。

  丫鬟、婆子立刻把酒菜擺好,賈璘舉杯說道:“寶琴妹妹莫要責備,玉蓮如今有了身子而不便飲酒,就我來略陪一杯。”

  薛寶琴低頭道謝之后,掩袖喝盡一杯。

  賈璘雖然目前處置武事,卻并不與她們提及,只說一些詩詞、故事。甄玉蓮頗為喜好此道,不時笑瞇瞇地發問請教。薛寶琴更是才情非凡,想起來說道:“我在長安的時候,璘哥哥當場就猜出我在詩里的謎底。僅以此來看,璘哥哥已經是非凡了呢。”

  賈璘只是淡然一笑,甄玉蓮對她笑了笑再自顧吃菜。薛寶琴這才想起來,因為一時開心喊出“璘哥哥”了。這倒也不是什么大過,但終究旁邊多是婆子、丫鬟在伴著。而賈璘目前的身份的確又太高了。自己這樣喊,不僅有些失禮,更有刻意攀附之嫌。

  也不敢再多說,薛寶琴紅著臉吃了飯,賈璘再邀請道:“就在書房里喝茶。”說罷,他先起身離去。甄玉蓮仍是輕步跟去,薛寶琴身不由己地伴在旁邊。

  清茶置于桌案,賈璘再問及薛寶琴:“近來有何安排?”薛寶琴回應“已經寫去了拜帖,會訪問幾位親戚”。

  賈璘點點頭,再與甄玉蓮說了幾句,又詢問薛寶琴曾經的歷事經過。提到往事,薛寶琴雖然覺得的確辛苦,卻也很新奇。她先是說了曾經西去河西走廊一帶的事,賈璘立刻感興趣地問道:“那邊可還安寧?”

  “總要仔細就是了。”薛寶琴見他眉頭微蹙,顯得很擔心的樣子,自己也就有意說得曲折迂回、驚險備至。

  兩人說得興起,甄玉蓮覺得有些疲憊,自去側間屋子的榻上略躺。金釧、玉釧等人跟著前去。薛寶琴的小丫鬟小螺,此時也不禁打了個哈欠。

  薛寶琴正在說著,卻見賈璘的眼神看向自己的身側,不禁回頭看去。也看到小螺正在揉眼睛,薛寶釵不禁低聲喝道:“就累了嗎?”

  賈璘連忙說道:“她定也是辛苦,快去里面幫著服侍玉蓮,也可以略微休息。”薛寶琴只得代小螺道謝,再命她進去里間屋子。因為那邊安靜,而這里仍在說話,金釧等人隨即關了屋門。

  回過頭來,薛寶琴再要致歉,卻見賈璘不在意的擺擺手,又催促她繼續說。薛寶琴笑著繼續說起來,講得極為精彩。

  講了一會兒,她終于發現賈璘的神態也有些倦怠了。也就想起他處事繁多,薛寶琴不禁難為情地低聲說道:“奴家只顧頑鬧,卻讓爵爺多勞累了。”

  回過神來,賈璘回道:“聽得有趣,不禁有些入迷。”說著,他伸手去拿茶杯。或者因為肢體有些麻木,他的動作顯得遲緩。

  薛寶琴連忙起身,捧著茶杯遞去。才要放在他的手邊,她卻兩手連帶茶杯碰到了賈璘伸來的手。

  薛寶琴頓時感到慌亂卻并不舍得抽手,只是靜止地似乎是呆愣地停在那里。因為她知道,這是改變自己目前的窘況,乃至連帶自己與一家人,獲得今生安好的機會。

  這個機會到來,處事聰慧超過林黛玉、心機智慧勝于薛寶釵的她,原本從長安、金陵趕來就是為此,如何能夠放開?奉茶與賈璘,原本也已是過于尋常禮節的了。

  從她手中取下茶杯,賈璘握著她的手。薛寶琴慌張著說道:“爵爺,奴家,奴家怕,”

  看著她說道:“我看寶琴妹妹聰明過人,此時卻要做糊涂狀?”

  薛寶琴既因為羞澀再因為難以拒絕而不敢回言,急得臉上紅燙、眼淚噙淚。

  賈璘語氣輕松地說道:“我或者三五日就要外出處事,再回來或許就是明年了。寶琴妹妹若是愿意,自然可以長住這里。如若你一家惦念金陵事務,也可回去辦理。”

  聽他這樣說,薛寶琴的臉上頓時發白,眼中晶瑩的光亮更多了。很明顯,賈璘是在明確告知她:機不可失。或許失去就不再來!

  “奴家,”薛寶琴才說就咬住了紅唇。再鼓起所有的勇氣,她才費力地低聲說道,“奴家只求爵爺一切安好,若能容情就在府里盼念就是。”說了這話,她立刻既是羞赧又是急切地落淚。

  她的玉手玉腕皆是溫潤無比,賈璘握住之后,默默地點點頭。被他握得幾乎站立不住,薛寶琴眼淚只是莫名地一個勁掉落。

  “或者你并未思量穩妥,我更不會為難你。”賈璘說罷,松開了她的手。

  頓覺更是委屈,薛寶琴手上溫暖不再,只是站在原地抹淚。賈璘皺著眉頭看著她問道:“你一家頗為不易,我本是關懷之意。姨母與蝌哥兒領你前來造訪,我也想著盡可能安排。敢是我理會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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