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405章:早有預料
  賈母等人只得朝鳳藻宮的方向拜哭一會兒,坐著轎子返回榮國府。在榮慶堂中,幾人與其她女眷不免放聲大哭,既為賈元春的不幸,也為賈府的失勢而驚懼不已。

  原本歡笑隨時的榮慶堂,此時儼如靈堂一般。賈赦只是心驚,賈政、王夫人更是悲痛欲絕。本已如此,眾人再聽到堂外有人大哭著進來。

  王夫人先行看去,只見是賈珍、尤氏哭著進來,當即憤怒不已地罵道:“若不是你們惹了事,我女兒如何會驚心至此?!”

  尤氏拜在地上不敢回話,賈珍拜倒在賈母的身邊大哭道:“圣上發來了恩命,只說恩允家父轉靈回京,由一并子孫祭拜。孫子不肖,也知道這是貴妃娘娘粉身換來的。就求老祖宗寬限些日子,等孫子給家父料理了喪事再打死!”

  那邊賈赦與邢夫人先就頓時松了口氣,這邊的賈政原本老成,此時也只得怒目而視賈珍,并不能過于喝罵這個身帶重孝、為賈氏招來禍端的根苗。

  王夫人再要罵,賈母只得無奈地嘆氣說道:“事已至此,就快些承辦你老子的喪事。賢德妃自然有大功德,只待將來再報就是。”

  果然,朝廷中對于賈敬服丹藥而亡的事,由各級官府做了一些表面文章:拘押了幾個小道士盤問一番;再請太醫、仵作查驗賈敬的死因。

  確認無誤之后,賈敬的死訊消息傳散開。寧國府的尤氏等人仍是驚駭:都懂得他的死與獻藥的事關連。

  榮國府的賈母等人確認,只有再半是糊涂半是明白地慨嘆不已:煉得什么丹藥,更還敢胡亂服食?又聽說竟然還多需要金銀去煉制!與其吃那勞什子,不如多吃些鴿子蛋、螃蟹。

  賈敬的事由最終被確認為“因為乞求飛升急切,而服用丹藥過量而亡”,并沒再被持續追究獻藥不妥的事。

  雖然如此,朝廷卻對賈珍仍然暗示要追查。賈珍對此無奈,只得明里暗里拿出大筆的銀子,算作疏通門路以及贖罪之用。

  事情總算暫時平息,賈珍正式隆重地操辦賈敬的喪事。賈蓉念及爺爺頗為疼愛,想起來建言道:“原來曾聽蟠大爺提起過,說是他那里原本存著名貴少得的檣木,作為太爺的棺槨最為尊貴適宜!”

  賈珍立刻喝道:“那還不快去求取?”賈蓉只說薛蟠從賈璘北征之后,薛姨媽與薛寶釵已經搬去林府,與靖安侯府毗鄰而居了。

  賈珍也不多說,先是命尤氏前去拜會告知,再徑自攜帶千兩銀票前去求購。

  薛家的確缺少流動資金,但并不好收取親戚財物。尤其薛家暫住大觀園左近的時候,因為搬出梨香院再東移居住的那個小院,其實就是原來寧國府會芳園的地址。

  對此并不懂得的薛姨媽猶豫不決,疑惑地說道:“一副棺木竟然值這許多銀子?更還搶著來人?”

  薛寶釵干脆地說道:“母親,一副棺木再是值錢,總不過是千兩銀子。侯爺當初下聘就是萬兩之多,也足夠我們母子支應使用。待侯爺歸來,更有一份富貴可知。因此,這副棺木,只做我們曾經寄居那邊兩府的回禮就是。”

  薛姨媽究竟舍不得,薛寶釵淡然笑道:“母親只且寬心。若得富貴,豈是一副棺木可以匹配的?現在京中頗不寧靜,我還只擔心這勞什子放在咱們家惹事呢。侯爺歸來,又什么樣的富貴不得有?”

  “我的兒,為娘自然相信會享了你的福,還有我那侯爺姑爺。”薛姨媽見她說得大氣安然,也就笑著答應下來。

  薛姨媽狠狠心,聽從了靖安侯如夫人的話,賈珍就意外地輕易得到了這副棺木。他立刻道謝再三,也并不多對薛姨媽說及這副棺木的珍稀,只歡喜萬分地命人找來車馬搬抬回府。

  前堂設置靈堂,賈珍就命工匠急著在后院快速制作棺槨。

  榮國府的賈赦得知賈敬飛升之后,在自己家里接連與邢夫人念佛不已,暗自慶幸;賈政也覺得朝廷近來對賈氏兩府的查問減少,心里也是安定。

  移步過府來拜祭,他聽聞賈珍搞來超級尊貴的棺木,先是稱贊連聲,再又想起來低聲說道:“那副棺木我原來也曾聽薛家人提及過,大致是多年前就為壞了事的義忠老親王受托采買的,后來也就沒有用上。現在敬老爺飛升,理應獲得尊崇。可這樣的棺木,幫底皆厚八寸,紋若檳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珰如金玉……”

  賈珍立刻擺擺手,抹了眼淚說道:“二老爺的話,侄子本來應該唯命是從。可終究念及愧對先父恩養,只有以此略作獻禮。先父已然飛升,我就是豁出身命家業,再難報還養育之恩!”

  說罷,他哀哭不止。賈政連忙說道:“珍大爺如此孝心,自然是應該的。”

  不用多說,賈珍先在寧國府設了靈堂祭拜。朝廷倒也額外給了面子:念彼祖父之功,追賜五品之職;令其子孫扶柩由北下之門進都,入彼私第殯殮;任子孫盡喪禮畢扶柩回籍外,著光祿寺按上例賜祭;朝中由王公以下準其祭吊。

  賈珍拜謝領命,再把賈敬的尸身從城外的玄真觀移回來。寧榮兩府的一眾子嗣輩,如賈璉、賈寶玉、賈蓉、賈琮、賈蘭等人盡皆守靈;惜春與賈蓉自然一樣,應該服孝三年(實則二十七個月)。

  停靈四十九天之后,賈珍等賈氏族人送裝殮在檣木棺槨中的賈敬尸身出城,在賈氏家廟鐵檻寺繼續停靈,再做百日水陸道場。

  沒過十幾二十天,賈珍父子就熬不住了。兩人只說是“府內事務雜多,需要予以處置”,就讓賈瓊、賈璜、賈?、賈芹等族中子弟代為協理,隨后騎馬回城。

  回到寧國府又還有什么事?這父子二人無非就是再以親近為由,聚攏來一些官僚、公子哥兒于家中,以賭錢吃酒狎妓孌童為樂。

  那邊的榮國府,賈母等人再去入宮覲見而獲準。賈元春自然不能說得更多,只哀嘆自己沒有福氣罷了。賈母等人唏噓感慨,只說“定要保重”。賈元春苦笑之后,只說“以后只清心靜修,再不想,也管不得它事”。

  賈母等人聽了先是著急,隨即也是暗嘆:賈元春原本未必受寵,現在又失了皇子,自然更會邊緣化。這說不得也是賈氏不幸,卻再沒有補救的辦法。

  大致如她們所想,軼正只是“盡心”聽候太上皇逐漸轉危的訊息,別說對賈元春,就是對李韻如等人的事也暫且顧及不上。

  而賈元春模糊知道賈氏仍是恣肆歡樂,只有暗自垂淚,堅心清修而已。至于如當時所想期盼賈璘回來報復,此時的她也是心態安穩:說是一報還一報,那就只有看天意。賈璘報復李氏又如何?沒的再被皇帝充作了爪牙。

  但求這個關愛自己的族弟確定安好就是,賈元春每日焚香以告的時候,為他也多暗念幾句。

  ……長安賈氏寧榮二府或者暫且保持了安寧,身處漢長城北面的賈璘一行,正在逐漸接近鄂爾多斯地區。

  坐鎮于此的,正是已經升任為二等侯、九省都檢點的重臣王子騰。早就接到朝廷敕命,他自然清楚已經得到快速拔擢的賈璘,正在以靖安侯、新任九省統制、陰山道都指揮使等身份,快速地北來替換。

  對于這個年輕人,王子騰先是驚贊,再就是喜愛非常。嫉恨賈璘?王子騰自然也是有的。

  按照目前的爵位來看,賈璘已經超過了他。可他既然是久經朝事考驗的老臣,更加懂得朝政聯手的重要。賈氏與王氏之前有了隔閡,但賈璘對此從來不在意,并對王子騰一直敬重有加。

  王子騰固然擔心賈璘拔擢過快,會影響自己在軍中、朝中的固有地位。但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那就是徹底降服賈璘。如何令這個行事沉穩、頭腦精明的年輕人就范?

  這是極為簡單的事,就是親上加親。賈璘一直尊敬地稱呼王子騰“舅舅”、“統制大人”,而王子騰再想著他改口喊自己“岳父大人”。先是婉轉地向皇帝表達了要把女兒王泌嫁給賈璘的意思,但王子騰既羞惱又遺憾地最終獲知,賈璘還是堅持選擇了揚州林如海之女林黛玉。

  對此,王子騰雖然氣惱,卻也不是不能理解:也早就聽說,賈璘與林黛玉有青梅竹馬之好。

  可王子騰寵愛的女兒王泌,也很喜愛賈璘。思忖再三,王子騰既要本著一定要讓賈璘歸順自己的心思,更要愛女滿意,再就是達成朝政互倚的絕對必要:女兒一定要入靖安侯府!

  若論實際權力與影響力來說,賈璘自然還是微弱。也正因此,王子騰才更有信心讓自己滿意。

  賈璘多情,但一個侯爺,擁有幾房妾室豈不是很尋常的事。林黛玉做得靖安侯夫人這是不能更改的了,但王泌做得僅遜于林黛玉位置的側夫人,王子騰還是很有信心,也必要為愛女爭取。

  甚至,以賈璘超絕的武功來看,大成或許真的會時隔多年以后,再出一位異姓王也是極為可能。

  想到這里,王子騰的眼睛都暗笑得瞇了起來。他自己因為備受朝廷各方的盯視,而不可能有這個夢想的實現。但賈璘的確是憑借榜眼身份、異常武功而崛起,若有類似王子騰等重臣再明里暗里舉捧,皇帝焉能不對其更為倚重?

  一旦賈璘封王,王子騰想著也是抹嘴暗喜。賈璘只是賈氏遠支,從小就是孤苦。賈母等人對他的逐漸喜愛與看重,那是在他自己不斷奮爭出成就之后的事。

  賈母等人肯定暗恨沒有盡早關懷賈璘,這卻是王子騰的暗喜來源:若使勁愛護賈璘,這個年輕人當然會在未來盡情回報。更何況,賈璘還是自己的女婿!

  嘿嘿地暗笑幾聲,王子騰再又皺起了眉頭。又生出愁懷,是他既為黃河以北地區的紛亂揪心,更為“愛婿”賈璘擔憂。

  瓦剌東擊而來的,并非是賈璘期望的準噶爾部,而是衛拉特(漠西)蒙古部族的其中的主要力量——和碩特部。其處于準噶爾部偏東南,目前頭領稱為“固始汗”。此人自小勇武,受到族眾的擁戴。

  他于不久前先派兵再次逼迫吐蕃臣服,進而東來與韃靼爭鋒。而韃靼目前的頭領,是威名赫赫的林丹汗。

  至于賈璘所期待的,希望借力之后降服的準噶爾部的王汗,目前還沒有能力遠征東來。

  固始汗在大成商品及瓜分草原利益的誘使下,由西域、青海、吐蕃等地,集中兵力東擊韃靼。

  王子騰原本想要趁勢北渡黃河而進入陰山一帶,但又通過斥候的接連探報分析后,認為那兩方的敵人都是強大兇猛而猶豫不定。

  現在賈璘就要趕到,王子騰想著與這個認定的女婿好好計議一番,再做其它安排。

  至于返回京城述職,他也還是想盡可能穩定住北地局勢以后再回去。否則,愛婿若因為莽撞而出了意外,他先就失去了一個朝政中的勢力、保住與壯大王氏勢力的得力助手。

  柳湘蓮率領的前軍已經抵達鄂爾多斯,賈璘的中軍與后隊隨后趕到。無數旌旗飛舞之下,王子騰與另一位寵信的助手賈化賈雨村,以及其他邊地官將,包括安仁海、常克、江伯宏、李漢臻、方進寶、王恩龍等人,望到了同樣是無數旌旗飛舞之下,騎馬緩緩而至的賈璘。

  遠望之下,王子騰先就暗贊一聲:好英武的年輕人。

  心里暗贊著,他不禁也想起自己年輕時的情形。那時的他,還處于賈氏祖輩的關愛之下。而現在,他也有資格有意愿做出同樣的事。當年二公提攜王子騰,除了愛護也是為了賈氏。現在王子騰有同樣的想法,當然不能免俗地暗自為了王氏。這是不用明說,彼此也都知道的事,并沒什么不妥,古往今來乃至未來都如是。

  遠遠地望到,王子騰雖然爵位稍低,但憑借原有的威勢與長輩身份,有意待得賈璘先行拱手施禮后,才抬手回禮道:“靖安侯此來,大成北疆必會更為安定。”

  賈璘立刻回道:“在下得蒙都檢點大人看重,特此拜見。”

  王子騰立刻聽得滿心歡喜,大笑著說道:“靖安侯不必過分客套。”說罷,他待賈璘的坐騎靠近,再撥轉馬頭并行進入王城內。

  因為得到朝廷允許,這座王城轉為了大成駐軍使用。前面的殿宇群落與后面的寢殿部分分開,前殿等作為軍府各屬衙、參曹使用,寢殿為駐軍首腦的家眷住地。

  進入大堂,王子騰謙讓再三,還是被賈璘邀請落在主座。兩人近乎并肩坐定,一眾官將近前各自施禮。

  賈雨村自覺官職不算低——也是正三品,按理也可勉強算是賈璘的長輩——與林如海有故交,再就曾做過靖安侯夫人林黛玉的老師。

  因此,他只是微笑著近前,略微拱了拱手:“靖安侯快速而至,必會再立功勛。”

  他的說得并沒問題,但賈璘卻只是笑了笑再略微抬抬手,并沒有給予回復。

  賈雨村頓有尷尬生出,神色也不由得鄭重起來。再拱手施禮后,他退后幾步再重新落座。

  賈璘與賈雨村的照面,王子騰自然看在眼里。他先是對賈雨村的失禮并不覺得如何,畢竟后者是他的心腹。但他再見到賈璘略有不悅,也是能夠認同:賈璘位高卻年輕,若不能令官將懾服,如何督促糧餉、帶兵陷陣?

  眾人先后見禮、介紹之后,王子騰就說起當下軍情。賈璘只是靜聽而不發言,再讓王子騰感到備受尊重。

  再有安仁海等人先后陳述了各自意見之后,賈璘大致清楚邊地的情形:若是展開大戰,尤其是接連大戰的話,大成一方存在著糧秣不足、兵力稍弱、軍械尙缺的情況。

  也不必多說,他隨即起身說道:“與都檢點大人,以及諸位官將一起查閱沙盤、輿圖。”

  眾人立刻跟隨王子騰、賈璘走去側堂,早有侍衛整理好了地圖、沙盤。查看了地形與各胡族勢力之后,賈璘做出了建議:“既樹立我方兵將的勇氣,更震懾韃靼不敢南侵,我們就越過黃河,做個‘搜套’式的偵察襲擊。”

  所謂搜套,就是以少量精兵搜索、剿滅臨近黃河河套邊界地區的敵兵,以達到震懾敵方的目的。

  對于這個策略,眾官將顯得有些猶豫:兵力過少,或者不能對抗敵兵;兵力過多,既難保不被敵方主力偵察到,更使得本方后勤供應吃緊。

  賈璘再次確認后,對眾人說道:“就以我帶來的部分精兵,與邊地的部分精兵聯合起來。也不用多,五千騎兵足矣。”

  聽了他的話,其余官將暫不做聲,都看向了王子騰。

  被看得不禁發笑,王子騰坦蕩地說道:“目下我只暫留于此,都以靖安侯之命為是。”

  他這是公開支持賈璘,其余人等各自拱手應命。賈璘隨即下令各部整合精兵精騎,隨時待命出發。

  晚間,王子騰設宴招待,只說是為賈璘接風。眾人相繼祝酒,賈雨村此時心中雖有失落,也只好勉強躬身施禮敬酒。

  略作歡談之后,賈璘以要巡視營地為由罷了酒宴。帶著杜金平與薛蟠、衛若蘭,再有其他幾名將領出巡城外營地,賈璘見到了正在巡視的柳湘蓮。

  恭敬地在馬背上施禮之后,柳湘蓮再說了各營兵將安置的問題。賈璘頗為喜愛這個頭腦清晰、嚴格從命,又有單人作戰能力的年輕人。

  本來也是惺惺相惜,幾人相處融洽之余,再就懂得相互尊重。

  巡視過后,賈璘隨即命令道:“衛將軍就與柳將軍駐在營中,以待隨時北出。”

  衛若蘭與柳湘蓮毫不猶豫地領命,各自帶著隨從入營。賈璘隨后帶馬轉去王城,薛蟠在近畔贊道:“我娘還說讓我仔細聽令。現在見到侯爺如此治軍以嚴,我只有背冒冷汗,如何還敢亂來?”

  賈璘隨即點頭,再看向旁邊一言不發的杜金平。薛蟠見他如此,知道這是他仍在暗示自己嚴謹,也就更加警惕。

  回去王城之內,賈璘先回去后宅,由芳官兒、齡官兒更了衣,再由薛蟠、杜金平陪同前去拜見王子騰。

  才邁步進入后堂,賈璘先看到賈雨村走了出來。也不敢再猶豫,賈雨村立刻拱手施禮問安,賈璘點頭致意后作別。

  此時的王子騰心中正在為調和賈雨村與賈璘的關系,而暗自動著腦筋。見到賈璘,他帶著開心的微笑起身。

  “拜見舅舅。”賈璘拜禮說罷,王子騰連忙將他扶起,讓座在側。打量他幾眼,王子騰有意伴著臉說道:“天成對我不滿意?”

  賈璘趕緊拱手告罪,王子騰再接著說道:“只我泌兒就來信數封。”他并不好再說,賈璘也必要回應:“小妹見愛,天成榮幸之至。但并未得到大人的恩允,晚輩是以不敢自專。”

  王子騰滿意地點點頭,再慨嘆著說道:“天成雖是兩公遠支,但足以榮耀賈氏。我也曾得到兩公的關愛,現在想起來,為不能做出同樣行止而實在慚愧。即便如此,我對天成亦有格外期許,希望能借此報答兩公。”

  賈璘立刻起身,整理衣袍拜禮道:“晚輩自知才能淺陋,卻妄圖求婚王氏女泌。大人若不見棄,天成懇求恩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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