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入殿，朝會已然開始。
不過大家依舊沉浸在剛才的情緒中無法自拔，畢竟方正一描繪的前景太過美好。
計劃過于宏大，如果真能如他所說，說不定還有那么一絲可能改變科舉的格局。
或許有許多人跟他有過一個想法，但是能實現的，敢實現的可能除了方正一別無他人了。
畢竟這家伙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權有權。
要素齊備，這種人打著燈籠全大景找不出第二個！
而自家子嗣作為育才第一批學生，那不就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嗎。
景帝遍觀群臣，見不少人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得好奇道：“諸位愛卿可是昨夜沒有休息好？”
他這一問，眾人立即打起精神。
張東相當即出列道：“回陛下，臣想來諸位同僚昨夜可能確實都沒有休息好。”
“哦？”景帝玩味的笑了，“細細講來。”
眾人的目光集中到張東相身旁，只聽張東相朗聲問道：“陛下可知育才小學。”
“嗯，朕當然知道，聽說這兩天不是還放假了嗎？莫非是...成果斐然？”景帝不自覺的看向方正一。
這個女婿是個閑不住的人啊，總是別出一格，說不定又搞新花樣了，還得帶點小驚喜。
張東相道：“陛下英明！育才小學的教學方式乃是世所罕見，教育之用心，耗資之巨大更是世上難尋。方校長對于教育一道的熱誠專注，讓老臣嘆為...”
一連串彩虹屁飛向方正一，群臣臉色狂變。
不愧是張公，動作果然快！
他身旁的李巖松跟鄭橋更是黑如鍋底，鄭橋實在聽不下去，扯了扯張東相的衣角低聲道：“哎哎！差不多得了！”
“不就是個尖子班么？你至于么你，話都讓你一個人說完了！”
張東相不管不顧，表情淡然道：“總言之菁菁者莪，樂育材也，方校長之辦學果真不負育才之名！”
“張公說的好哇！！！”
他說罷，身后人一個賽一個積極表示張公今天是我嘴替！
拍方校長馬屁這事兒，咱就算吃不著肉也得跟著喝口湯。
就算看不上也得裝個樣！
孩子就算上不了尖子班，也不能讓方賊穿小鞋啊！
景帝錯愕不已，狐疑的看著方正一。
方正一靦腆一笑：“兒臣..一向...人緣比較好，將心比心..咳！”
說罷羞澀地地下了頭。
哎...這幫人啊，舔起來沒有底線的，給咱都整不好意思了！
景帝木著臉收回目光。
貓膩！絕對的貓膩！育才小學這事兒他不怎么關心，也就沒問過。
看樣子不但沒搞砸竟然還辦的相當成功，幼教他也行？
不過等這一陣彩虹屁過去，朝堂陷入了沉寂。
下面人不說話，景帝也不知該從哪開始。
畢竟頭一次出現在朝堂上集體猛吹方正一還當著他的面，這事冷靜下來想想，還挺尷尬的....
良久，景帝輕咳了一聲道：“看來方卿辦學有方...諸位愛卿的歡喜朕看出來了，除此之外呢？”
張東相也是事后老臉臊得慌，趕忙呈出表格道：“臣等今日確實是有一重大要事欲向陛下稟報。”
“育才小學曾給每一份學員留了一份家庭課業，內容便是術數統計，但是采用的方法卻是從所未見。”
“此方法必定能對我大景上下產生極大的助力，相比各位都能意識到這份方法的潛力！請陛下御覽。”
郭天養將表格呈報到了景帝面前，景帝搭眼一掃，來了興致。
“嗯...確實新奇，朕也從未見過，不過這上面的內容是....”
“乃是截自老臣家中賬本。”
他話音剛落，朝中其余人皆是掏出表格，大聲道：“臣也帶了，請陛下御覽！”
“都呈上來吧。”
景帝大手一揮，所有表格盡數呈上，隨后便開始不慌不忙的看了起來。
他在看時，張東相還在不斷講述著心得。
昨晚他深思到半夜，朝會前又與其他幾人互相交談了一番想法，現在已經有了一個相對粗糙的概念。
“陛下，這表格的形式，乍看之下或許覺得平平無奇。但是無論從便利還是效率個方面都遠超尋常的賬本。”
“如果提前預設好物項與時間，那么后續的記賬無疑會節省許多時間，記賬過程中的差錯也會大大減少。”
“更令人意外的是....”
景帝邊聽邊看，一目十行。
聽著張東相講解感覺愈發心驚，這表雖然是極簡單的一份，但是顯然還遠遠沒發揮出他的潛力。
其他的都不說，光說的他看下去的效率，以往這表中的內容起碼要用十頁紙來囊括。
現在呢？字寫的小一些，縱橫排列分割整齊，一頁紙就全部寫的清清楚楚，而且便于觀看對比。
如果天下錢糧都用這這種方式上奏，那他的效率也豈不是成倍提升。
對于地方的了解，又能更進一步！？
景帝表情開始逐漸嚴肅，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才長舒一口氣。
而后感慨道：“好啊，沒想到我大景的官員都如此清廉，而且是官位越高越清廉！”
啊這！
下方隊尾的一群臣子，努力伸頭向前看著。
陛下這關注點...稍稍有點歪，可是什么叫官位越高越清廉？
我他媽把數編大了？
要不說人家地位高呢？還是咱臉皮薄！
前方身份最高的官員紛紛低下頭，左右互看，眼神中的不滿溢于言表。
你們還要不要臉，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一家子開支還不如手下花的多？
編造何其拙劣！
景帝將表格攏成一疊，面無表情的在桌上摔了兩下：“說說吧，這怎么回事？朝中的大員，朕看都快吃不起飯了，就算這表格重要，你們也不必拿假的來糊弄朕吧。”
“張師傅，你說說吧。”
群臣面面相覷。
怎么回事？陛下反應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人家張公巴巴闡述表格重要性，您這一句給拐溝里去了。
今日這報表其實確實有不少人看到重要性想呈給宮里，另一部分則是要給方正一交家庭作業報名的。
家里的真賬目自然不能外流，所以都各編了一份，能寫的少點就少點。
本來想著皇上能用心看一看更好，還能表示一下自己清廉。
可誰成想，大家撞車撞的這么嚴重，陛下還來挑刺了！
張東相硬著頭皮道：“臣...今日的表格，只是家中賬本很少一部分，所以不足為信，與整體上有偏差，或許是個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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