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然一眼就看出李大成心里想的什么，她瞥了對方一眼，不動聲色道：“先去看看機器吧。”
“看看也行，”李大成給白景然指了個方向，“這邊請，我們的機器剛剛升級，是最新款，比起你們買的機器，眼下這款速度更快，編出來的質量也更好。”
李大成帶白景然來到存放機器的廠房，丟下一句話就打算不管白景然了。
“您先看看，等宴廠長來了，就可以定下了。”
白景然冷聲道：“李經理，我今天來就是辦這件事的，你口口聲聲非要等宴廠長來，是瞧不起女同志？還是覺得我不能做決定？”
“沒有沒有，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您看起來這么聰明，一看就是個能辦大事的！”李大成不敢得罪宴家，也不敢明面上得罪白景然，“只是辦手續時需要廠長的簽字。”
有幾個廠子里的工人聽到這邊的動靜，見是李經理，都會心一笑。
這個李經理平時最瞧不起女人了，總覺得女人就該在家帶孩子，平時如果有晉升的機會，他也是第一個想到男工人，就算那男工人只是個混日子的，也能當個小組長，廠里的女工人都很煩他。
可惜人家是廠長的親戚，她們敢怒不敢言。
“我帶的證件很齊全，印章也帶來了，有什么是非要等廠長來辦的？李經理，你倒是和我說道說道。”
如果是程序上確實需要宴清過來，她肯定不會咄咄逼人，但李大成一看就是心里藏著鬼。
“這不是廠子里有規定嗎，規矩都是廠長定的，我也沒辦法。”見白景然不肯退步，李經理心中厭煩。
他能招待她已經很不錯了，怎么還蹬鼻子上臉！不就是一個小小的秘書嗎？！
白景然說：“廠長？那麻煩你指個路，我去問問廠長。”
李大成神色微變，沒有方才那般殷勤了，他語調中帶著若有若無的譏諷，
“白秘書，廠長是個大忙人，我平時都見不到幾次面，上哪找人？你就快點回去，讓宴廠長過來一趟，想和我們合作的廠子很多，我們這可都是看在宴廠長的面子上。”
言外之意是，白景然算個屁。
白景然冷笑，終于是繃不住，露出真面目了。
“說來說去，李經理還是因為我是女性，所以才不肯是吧？”
“沒這回事，”李大成不耐煩道，“我是公事公辦。”
門外的機器廠廠長李建德聽到里面的聲音，好奇地走了進來。
而白景然也不想再聽李大成的廢話，直接偷偷朝他扔了個符。
李大成跟魔怔了似的，忽然說：“我就是瞧不起你是個女人，如何？女人辦不成事，只知道添麻煩，我不想和女人共事有錯嗎？”
此話一出，周圍的女工人立刻火冒三丈，怒視著李大成。
以前都是暗戳戳地打壓她們，現在竟然還敢說出口了！
李大成傻傻地看著她們，怎么回事？他怎么把實話說出來了？
李建德一看這狀況，嚇了一跳，連忙跑了過去，“大成，怎么回事！”
“宴廠長那邊要買新機器，就派了一個女人來，您說說，他是不是太不重視我們廠了，讓一個女人來算是怎么回事？”
李大成驚恐地捂住嘴，他怎么又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李建德像看個傻子一樣看著李大成，這蠢貨到底在干什么？
“您是……白秘書？上次我們見過面，您還記得嗎？這次過來是你們廠里需要新機器？您有看中的機器沒，訂好數量，我這次馬上給您安排好手續，再找人給您運回去。”
李建德朝著白景然點頭哈腰，順便扯了一下李大成，低聲怒道，“這是宴廠長的未婚妻，宴家認可的那種。”
李建德嚇傻了，“什么？那我豈不是得罪宴家……”
他捂住嘴，不敢再說話了。他這張破嘴，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景然冷笑一聲，反問：“原來貴廠辦事，是看人下菜的，看不起女性還故意為難女同志辦事，我記住了。”
“別，您等等。”
李建德頭冒虛汗，要是讓白景然和宴家人說上幾句，他這個廠長還想不想做了？李建德賠笑道，
“這件事是我們不對，李大成還不趕緊給白秘書道歉！白秘書，李大成的問題您看該怎么處理？”
白景然也不是真要和機器廠斷交，畢竟她還要拿機器，便說：
“李經理以廠子規定搪塞我，貴廠是否真有這項規定？如果沒有，那李經理應該是犯了錯吧。”
“是，李大成犯了錯，也是我們的不到位，這個錯我們一定會深刻檢討。”
李建德的姿態放的很低，皺眉看向李大成，對他十分不滿。
他和李大成雖然同姓，但其實只是連橋關系，李大成腦子不多，整事的本領倒是不小。上次提拔上來的那個小組長，恨不得連機器都不會開！
“大成！以后銷售這一部分就不必負責了！收拾收拾，多和工人們學一學，去車間。”
這話的意思就是，李大成以后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人了。
女工人們聽到這話，心里憋的那口火長長的舒了出來。
活該！讓他歧視女性！天天把男工人當成寶！這下他舒服了吧！
“李經理行嗎？”一個女工人陰陽怪氣道，“我可擔心教不好他。”
李大成急了，顧不得和這些工人掰扯，抓著李建德的袖子祈求道：
“姐夫，饒了我這一次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要是讓小娟知道這事，她會生氣的！”
白景然抬高音量，“哦？原來李廠長是李經理的姐夫，有親戚關系，難怪。”
李建德尷尬地應了幾聲，只想把李大成踢出去。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他李大成能當上經理，全是靠他嗎？真是蠢貨！
“夠了，趕緊回辦公室收拾好東西去車間里呆著，我來招待白秘書就夠了！”
李大成又氣又急，加上白景然暗下的符咒還有效，脫口而出道：
“她不就是找了個好人家嗎？她算什么，況且又沒真結婚，人家要不要她還不一定，你就怕成這樣？！我說女人怎么了，她有什么本事？”
李建德又驚訝又恐慌，這李大成是真的腦子被驢踢了？怎么什么話都敢說？
“快給我滾！再多說一句，你以后都不用來上班了。還有，這個月工資扣了，你給我好好反省。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去新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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