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久沒有聽見有人喚她一聲阿九。
一聲阿九喚起了她許多回憶。
夜玖沒有理會他說的話,轉頭看向窗外,緊抿著嘴,男人也安靜待著,只是不老實的手一直在動,夜玖用力打掉拽著她衣服的那只手。
男人收回手,不敢再去觸碰她,眸底盡是害怕。
兩人一直僵持著,車內安安靜靜,兩人等著電話里的那群人過來。
沒過多久,他們趕過來。
夜玖打開車門下車,遠遠站在一旁,從兜里摸出根煙。
車里男人的眼光一直跟隨著她,生怕下一秒她就不見了。
就像之前那樣,自己睡著醒來就不見她。
說好陪他吃飯,自己就一直等,等啊等,自己等了好久好久。
明明自己很乖,按時吃藥,按時看病,可是為什么阿九不來看他,是不是不喜歡他?
為什么呢?
“我是不是惹阿九生氣了,她怎么不跟我說話了?”
“我沒聽她的話,肯定生氣了。我不該惹她生氣,不然阿姐就不讓我見她了。”
“可是我好想她呀,她是我的呀。”
“……”
男人嘴里一直嘀咕,不停對著醫生說著自己剛才犯下的錯誤。
醫生慢慢輕聲安撫,讓他吃下了藥。
他很聽話,他知道,要是自己不吃,那以后就真的見不到阿九了。
他不想。
良久
“九少,祁之少爺已經睡著了。”領頭保鏢走到夜玖跟前,身體有絲僵硬,微微可見顫抖。
犯了這么大的錯誤,讓少爺一個人從房子里跑了出來。
居然還沒有發現。
若是出了什么事,怕真的自己腦袋都不夠。
本來嘴邊含的煙被夜玖扔在地上。
剎那間,夜玖伸腿狠狠踢向他,上前一拳揍下,一點都沒節省力氣。
保鏢顫巍巍向后退了幾步,偏頭,把嘴里的血吐出,又直直站立受著。
站在他身后的其他保鏢不動,待在原地,只能看著他們老大被打。
“我之前是怎么說的,嗯?”
“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殺了你們。”
夜玖很輕聲說出這話,但也足足讓其他人感到顫栗。
保鏢:“是在下做事不利,請九少責罰。”
“把他帶回去,好好看著。”夜玖不想多說,“若是再有下次,我不想在看見你。”
她走到車前,看見已經熟睡的祁之,金黃色卷卷的頭發,跟她的頭發一樣,只不過她的是自然卷,那是他背著所有人偷偷去燙的。
回來后,還很高興,圍著夜玖一直轉,說現在跟她一樣,有漂亮的頭發。
挺傻的。
怎么可以有這么傻的人,傻得替她擋了那顆子彈。
夜晚,天氣漸變微冷。
“哈哈哈影九你看,你又害死了一個身邊的人。”
“不要,不要……”夜玖奮力奔向,接住倒下的身體,“祁之,阿之,撐住…我帶你去找醫生……”
雙手緊緊按住他腹部傷口,紅色血液在指縫間流出,止不住。
夜玖慌了,從未有的害怕,雙手在抖,眼中的淚滴落。
“阿九…不哭…不哭……”
“我不疼……”
“你別說話,我帶你離開,馬上就可以見到醫生了。”夜玖撐著身體,站起來,把祁之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重復幾次,都沒成功。
山間的路太陡峭,夜玖剛邁出幾步,腳底就打滑,連人帶摔滾了下去。
“祁之,祁之。”夜玖緊緊抱住他蜷縮的身體,蹲下,忍住嗚咽,顫抖的手擦拭他臉上的血漬,看著他微微翕動的嘴唇,顯得蒼白無血。
“祁之,不要睡,我帶你回家,他們還在等著我們,大家都在等……”
懷中人的體溫正在一點一點下降,沒有了呼吸,在那刻一切都安靜了。
林中深處的鳥似乎被驚嚇到,群飛出去,一片寂靜。
——
“不要——”夜玖從噩夢驚嚇中起來,額前的頭發早已經浸濕,鼻尖上冒出一層汗珠,一顆心砰砰直跳,干裂泛白的嘴唇無聲囁嚅著。
潮濕沉悶的空氣,連呼吸都凝滯了。
夜玖掀開被子下床,快步走向浴室,打開水龍頭,直接把頭伸出去,冰冷的水刺激著她的神經。
這時,她才清醒,剛才夢到了前世的事,她的雙唇還顫栗著,看著她的那雙手,似乎還沾著他的血。
手上的血怎么也洗不掉。
在浴室待了半小時,出來,夜玖拿著毛巾擦拭頭發,拿起手機,自己才睡了一個小時。
但是睡得很累,現在也沒有一絲困意,坐在床頭。
手機里有三十幾條微信消息,都是祁之發的。
夜玖沒有點開,直接把他拉黑,手機扔在一旁。
半小時后
夜玖的身影出現在酒吧里。雖然現在已是凌晨一點,但是酒吧里的氣氛反而更加熱鬧。
“給我杯最烈的酒。”
她是不能碰酒的,可是,現在她想。
家里沒有備酒,嘴饞了就拿奶喝。
不怕夜玖打架,就怕夜玖醉酒。
在影門里,最可怕的三件事之一就是叫影九喝酒。
別人醉了那是真醉,要么倒頭就睡,夢里說著胡話,要么就強裝沒醉繼續喝,打滾撒潑。
但影九不一樣,她喝酒了,喜歡找人打架,而且醒后什么都記不清,最后自己“倒打一耙”去找人算賬,居然趁著自己喝醉來欺負自己。
可是別人在怎么解釋,影九就是不聽,她明明很乖,怎么會打架,這是什么癖好?
但確實,自己醒后總覺得腰酸背疼,身上紫一塊青一塊的。若不是別人給視頻作為證據,自己怕真的不知道。
后來,影門就有了一條規矩,專門為影九制定的——不準與影九喝酒,否則后果自負。
漸漸自己就改成喝奶,餐桌上總會出現不合場景的牛奶。
但在,現在自己想喝。
真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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