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向段鳶,這段時間段鳶表現出來的謀略和身手半點都不輸段正,如今段鳶在軍中有很大的話語權。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段鳶還是謹慎,雖然有前世的記憶,但是她對鷹國在應城部署的兵力也不清楚。
每一場戰役都是軍事機密,國家會將戰役的具體情況記錄在冊,但那份記錄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夠接觸的。
前世段鳶和將軍府關系僵硬,就更加了解不到北疆和鷹國這場戰爭的細節,只是知道個大概。
“但不管鷹軍是之前我們猜測的二十萬,還是如今樊宴自爆的二十五萬,都不是我們現在十五萬不到的人馬能夠抵抗的,現在讓朝廷再增派援軍才是最穩妥的方法。”段鳶道。
“援軍恐怕是沒有了。”段正臉色凝重,“如今六國紛爭不斷,大燕不僅北疆受外敵侵襲,其他地方戰事也吃緊,再加上各地不時有反叛軍作亂,四處都需要武裝鎮壓。
“若不是北疆實在重要,是大燕不可失去之地,朝廷恐怕都沒有那么及時能調遣十萬大軍前來支援,想再要增援恐怕難了。”
段正這話其實有揭朝廷老底的意味,但現在的朝廷便是如此的逐利。
倘若北疆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邊城的話,就算被入侵也不會引起那些只知享樂的朝廷官員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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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會管城破之后百姓會如何,他們只關心這件事影不影響他們在京都高枕無憂。
將軍府看不慣朝廷這種作風已久,現在在北疆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段正才敢借此抒發心中不滿。
“那可怎么辦才好?北疆的雪季長達四個月,這才一個月我們的人馬便已損耗了近兩萬,接下來的四個月只怕——難!”楊興嘆氣搖頭。
“還有一個壞消息,我們的糧草恐怕撐不過這個雪季。原本北疆的糧草儲備也只有兩個月,北征將軍從京都帶來的糧草也只夠三個月,加起來無論如何都撐不過雪季。”關秀才道。
這話一出議事屋內陷入沉默,兵力原本就不足,如果再吃不飽的話拿什么去打這場仗?
“總會有辦法的。”過了很久段正才重新開口,他是這支軍隊的主心骨,這個時候連他都沒有信心,往后還怎么打下去。
“我會寫信回京都請求朝廷多派援軍和增發糧草,再給阿爹家書一封告訴他我們如今的困境,阿爹在京都那邊知道事態緊急之后,會想辦法幫上我們,我們的情況也沒有那么糟。”
有了段正這些話議事屋內的人總算有了點底氣,段正宣布散會,廳內的人都離去最后只剩兄妹二人。
外人一走段正才流露出疲憊的神色,倚靠在椅子上雙目放空。
“二哥。”段鳶叫段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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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正強打起精神看向段鳶,眼底的疲憊遮掩不住。
“二哥莫要再說今日這樣的話。”
“今日說了許多,裊裊說的是哪些?”段正已經懶得去想。
“那些擠兌朝廷的話,往后不管是在哪里、對著誰,都不要再說半句。”
段正稍微坐正身體,“裊裊如今怎么變得如此謹慎了?今日在場的人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應該不會有人泄露出去。”
這些話往常他們一家私底下也偶有抱怨,裊裊以前更是對京都那些人嗤之以鼻,如今怎的這么謹慎?
“今時不同往日了二哥,二哥可知上位者最忌憚的是什么?”段鳶問。
“什么?”段正還是沒有心思想其他的,他覺得自打來北疆之后自家妹妹的心思就越發讓他琢磨不透,有幾分慕容洲老成的氣質了。
“最怕有人影響他們的地位,而我們將軍府如今已經有點功高蓋主的意味,二哥應該知道歷史上那些功高蓋主的人是什么下場!”
段正猛地驚醒背后出了一層冷汗,他被點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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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鳶說的這個道理他不是不懂,但是以往覺得他們一家一心為了大燕,大燕哪里有難他們就拼盡全力去廝殺,理所當然地認為朝廷會將這些都看在眼里。
但看在眼里又如何,統治者怎么可能會允許有人威脅到他們的地位,怎么可能會接受旁人的呼聲比他們還高?
“裊裊如今是真的長大了。”段正坐正身子臉色凝重地感慨。
段鳶疲憊地笑笑,他們武將世家沒有京都那些長期浸淫與官場的人那樣有一顆七竅玲瓏的心,所以從來都不會往這方面深想。
但是段鳶見識過前世將軍府被人用那些殺人不見血的手段迫害,如今怎么能不多長些心眼。
她想護住將軍府就不能走錯任何一步,將軍府也不能有任何能讓人拿來做文章的把柄。
今世若能護住將軍府,上陣殺敵也好,玩弄權術也罷,她都必須行。
當晚段正便寫了急報給朝廷,又寫了一封家書,在書中不僅表明了北疆如今的處境,還提醒家人在京要謹言慎行。
轉眼又過了兩個月,雪季才過半,北疆的士兵們已經疲憊不堪。
地方軍還好一些,早已經習慣了北疆的寒冷,有應對嚴冬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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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來的中央軍情況卻不太妙,一個個被凍得手腳皸裂,嚴重的甚至凍出了血,因嚴寒生病的也不在少數,卻還要拖著這樣的身子上陣殺敵。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鷹軍的攻勢也越來越猛烈,兩個月的時間北疆已經疲憊不堪,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段鳶的情況也不太好,剛到北疆的時候她一張臉白凈不染纖塵,如今在寒風的摧殘之下臉上的皮膚呈現一種凍傷的紅色,上面布滿細小的裂紋。
一雙手更是因為長期握槍,關節處都長了凍瘡,北疆人會用馬油抹在凍瘡的部位說是能治療,但是她抹了也只是緩解。
不打仗的時候兄妹倆經常會到城頭巡視,城頭的風更是凜冽,夾著雪花呼呼吹起,風聲像是鬼叫。
“朝廷的回信怎么說?”段鳶問。
“老樣子。”段正答。
這兩個月他們沒少給朝廷寫信請求增兵增糧,但回答的都是無兵可調,糧草也是一直在籌備中。
“依現在的局面我們估計是等不到增援了,二哥,我有一法子能緩解當前的局面。”
段鳶看著段正,一張臉粗糙一雙眸卻依然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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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題外話】:不喜歡戰爭,但是好喜歡那些文學或者影視中描述戰爭的悲壯,我已經盡力在寫了,但總是寫不出那種感覺(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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