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離開京都，而是讓他們離開權利中心！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是絕對不可以的，何況是在皇家長大的皇子們？即使燕帝同意，他們也會找各種理由，拒絕離開。問題是……她的眉梢上挑：“這明顯是要上位的節奏，皇上會同意？”
“不會。”
“那燕皓軒這么做，豈不是就在找罵嗎？”
說不定，還會被燕帝賞兩大耳光子！老子還在皇位上坐著，就惦記讓兄弟們離開，不就是等著燕帝死嗎？這在什么家庭，都絕對是不孝子！“那不是燕皓軒要考慮的事情。”
“那是誰？”
“蘇文山。”
“……”想當官，真的是全身上下都得是心眼。少一個都要出事！燕皓軒這完全是將蘇文山當擋箭牌，老丈人是這么用的？不過想想，燕皓軒將來要是真的當了皇帝，會有多少老丈人？死個把，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蘇挽月笑著搖搖頭：“這兩個人，都在算計，都想從彼此身上得到好處。”
“倒是沒有想到，他們一直是狗咬狗的狀態。”
“對彼此都沒有信任，怎么可能長久？”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聽起來很是簡單，能做到卻不容易。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已經成功大半了。凌子毅很是認可她的想法：“燕皓軒這么折騰，不過是自掘墳墓而已。”
“那蘇文山怎么犯到你手里了？”
“攛掇百官上書，是另類的逼宮，他怎么會不怕？”
他看了她一眼，語調淡然，卻很有深意：“他約我今天去蘇家一敘。”
蘇挽月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伸手抓住他的手臂，聲音里都帶上了幾分緊繃。“現在他是各個皇子的眼中釘，皇上也會緊盯他吧？”
“你這個節骨眼去蘇家，會被很多少人盯上吧？”
她想報仇，但是不是搭上凌子毅，更不上將凌家上下搭進去。他看著她，唇角勾起了笑弧：“擔心我？”
“你這不是廢話嗎？”
蘇挽月有點氣惱，這么吊兒郎當的人，是怎么當上將軍的？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嗎？她抓著他手臂的力道又大了幾分：“吩咐車夫掉頭，我們回去。”
“你的彩頭不要了？”
“命都不要了，還要什么彩頭？”
“哪里有那么危險？”
“朝堂爭斗，步步都要命好嗎！”
她是沒有參與過，但是看過的史書太多了。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時代，朝堂都是殘酷的。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之中，輕聲安撫。“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眼看她還想說什么，他又追加了一句：“你是蘇家的女兒，回娘家，不是什么大事。”
是嗎？真的有了問題，說這些還來得及嗎？她的心里惴惴不安，可是凌子毅一臉淡定，讓她很是不滿。“你是不是太淡定了？”
“弄得我像是皇帝，你像個太監。”
凌子毅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什么意思？”
“皇帝不急太監急啊。”
她嘴巴一快就直接說了出來，緊接著心頭就是警鈴大作。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這個比喻吧？蘇挽月干笑一聲，就想轉移話題，卻發現他似乎沒有生氣。他瞇了瞇眼睛，握著她的聲音，似乎是隨口一問：“我是不是太監，你不知道？”
她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這男人真的是悶騷！平常看上去就是高冷范，多余的一個字都沒有，結果呢？現在還跟她講起騷話了。關鍵是這種話，她要這么回答？她的臉上露出一個標準的假笑：“相公，你平日里和別人也是這樣說話的嗎？”
“你是別人嗎？”
漂亮！這種回答可以來一打，讓她深刻地體會到，她在他心里有著完全不一樣的地位。“爺，蘇家到了。”
八月的聲音傳來，讓凌子毅和蘇挽月的吵吵鬧鬧停止。兩個方才還不知道在說什么的人，一本正經地下了馬車，走進蘇家。他們被一路帶到了蘇文山的書房，蘇文山早已準備好了的熱茶和茶點。只是他看到和凌子毅一起出現的蘇挽月，眉頭還是微微皺了皺。不過他很快開口：“侯爺，我們談朝堂的事情，月兒應該是不感興趣，還是讓她去后宅看看她娘吧。”
“我娘早死了。”
蘇挽月一句話就讓蘇文山變了臉。可是她壓根沒有準備慣著他，怎么會在意他的情緒變化？她直接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味道不錯，相公，還是你面子大。”
“若是我單獨回來，可喝不到這樣的好茶。”
凌子毅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淡靜品茶，并沒有說什么，卻擺明了不會讓蘇挽月離開。蘇文山找他來是要商議事情，怎么敢忤逆？何況，他們的官職看似差不多，爵位上的分量卻差多了。蘇文山揮手讓人離開，勉強陪出笑臉：“月兒這丫頭，胡鬧慣了，還得侯爺多擔待。”
“怪誰呢？我有娘生，沒娘養，自然是不懂規矩的。”
她嘲弄地開口：“要是像蘇挽晴一樣在自己親娘身邊長大……”“哎呀，怕是更加不懂規矩吧？”
“畢竟哪家姑娘，敢在別人大婚時，勾搭人呢？”
蘇挽晴嫁給了燕明軒，可是當日在明華宮的事情早已傳遍了京都貴婦圈。表面上蘇家三個女兒都是高嫁，蘇文山和蘇林氏卻因為蘇挽晴丟盡了臉。蘇文山面露慍怒，卻是半點不敢發作。他深吸一口氣，不理會蘇挽月，而是將視線落在了凌子毅身上。“侯爺，關于近日朝堂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我家相公沒有想法。”
依然是蘇挽月在回答。“月兒，我和侯爺在談正事。”
“相公喉嚨痛，我代他回答有什么問題？”
蘇文山氣得雙拳緊握，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讓蘇挽月覺得很爽。她臉上笑顏如花，語調顯得更加柔和，眼神里卻露出了絲絲的寒意。“對了，相公過來之前，特意安排讓我問你幾個問題。”
對上蘇文山狐疑的神色，她一字一句地詢問：“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