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驕這日才從軍營中回到州牧府,就聽到鳳乙來報,說子辰找來了。
楚天驕知道子辰是跟著陸鈺去金昌時,為了替陸鈺引開暗夜司的暗探,跟陸鈺走散的。
按時間,子辰早該找來了。
楚天驕在后宅的會客廳見了子辰。
子辰一身甘州百姓的打扮,滿臉憔悴,哪還有當初上京城第一清倌人的風姿。
“子辰,你這是?”
“楚大小姐,說來話長。我家世子呢?”
“他留書說出去找東西,走了快一個月了,算著時間,差不多應該回來了。”
楚天驕還不知道,陸鈺因為迷路,去了狼居胥山。
然后他想著既然來都來了,還不如幫他家大王打探一下軍情。
如今陸鈺已經混進了西戎右賢王的營地,哪里那么快就回得來了。
楚天驕問子辰這段時間都去了哪里。
子辰這才說起自己的遭遇。
他當初跟陸鈺走散時,原本是為了幫陸鈺引走暗夜司的暗探追殺。
結果,剛把那些暗探甩掉,卻發現了東夷女皇上官鳳派出來保護陸鈺的秋良木等人。
陸鈺當初為了不暴露自己去找楚天驕,帶著秋良木等人繞圈朝著蜀地走,好不容易將人甩掉了,才進的甘州境內。
秋良木等人也確實失去了陸鈺的蹤跡。
但是這些人出發前,就通過東夷的諜報系統,了解到了陸鈺的人際關系網,推測出了陸鈺最大的可能,就是去了甘州。
子辰知道陸鈺不想見這些東夷人,只得又帶著這些東夷人開始溜圈。
他們一直溜到了關中,子辰假意要下江南,才將人給甩掉。
“你家世子為何不將人引來,殺了算了?”
“世子說,這些人當初幫他擋了朝廷的暗殺,算他欠他們一個人情。
那個秋良木還一再跟世子保證,他們幾個都沒沾過離國百姓的血,所以世子才暫時不想殺了他們。”
楚天驕點頭,“那你就住在府里等你家世子吧!
對了,凌寒冰在地牢里,謝容安既然是凌家人,你是他收養的,你去找凌寒冰聊聊,或許能問出自己的身世。”
子辰見楚天驕對他的態度很冷淡,知道是因為自己曾經認賊做父那段時間,做了不少的錯事。
子辰已經知道謝容安告訴他的東夷生世是假的,根據謝容安收養他的時間,極大的可能,他是離國人。
子辰第二日就由鳳乙帶著,去了州牧府的地牢。
這段時間,已經沒人對凌寒冰用刑了。
凌寒冰的傷勢逐漸好轉,人卻像被剝了一層皮般,瘦變了形。
他的手腳都上有鐐銬,鐐銬上連著鐵鏈,鐵鏈焊死在牢房的墻體里。
雖然同在上京多年,但凌寒冰不好去煙花之地,所以他不認識子辰。
看子辰帶了酒菜來,以為是楚天驕要處決他了,苦笑道:“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的。”
子辰沒有理他這句話的意思,讓牢頭開了牢房,搬了個小桌子過來,從食盒中取出酒菜道:
“聽說你出生膠州凌家,我是被凌家的三少爺謝容安養大的。
謝容安被殺了,他的養育之恩我就用這些酒菜,報到你這里吧!”
凌寒冰對謝容安這個名字一點都不陌生。
不說他私底下查到的內容,光說南寧王府的案子,就是他親自去南寧查辦的。
“你是謝容安的養子?東夷人?”
子辰道:“我不知道我是哪國人。我十四年前記事起,就在離國。謝容安告訴我是東夷人,我去東夷那戶人家查了,假的。”
凌寒冰審視著子辰的容貌,腦海中不自覺的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子。
“你……你是凌家人?你長得跟我那位好大哥的一名小妾十分相似,她叫扇娘。”
子辰一怔,他從未想過自己的身世會如此簡單的就被凌寒冰道破。
他怕凌寒冰是為了出逃騙自己,追問道:“你說具體點。你大哥叫什么,那名小妾的具體情況如何?除了長得像,你還有什么可以證明我是凌家人的。”
凌寒冰冷笑道:“你別自作多情以為我是想跟你攀扯親戚。
楚天驕知道,我雖然姓凌,但是我跟凌家其實有血海深仇。
凌家就是被我聯合李伯昌滅門的。
告訴你是凌家人,其實就等于告訴你我是你的仇人。”
子辰聽凌寒冰如此說,陷入了沉思,凌寒冰卻不客氣的拿起了跟前的酒壺,給自己斟上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然后,他也不管酒菜里是否有毒,大口的吃菜,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還滿足的打了個酒嗝。
等酒菜都用得差不多了,他才繼續說道:“如果你是楚天驕派來套我話的,你回去告訴她,大可不必。
我凌寒冰低估了她的狠辣,輸得心服口服。
她想知道什么,直接問我就是,不用再耍什么花招。”
子辰搖了搖頭:“跟楚大小姐無關,是我自己的事。
跟我說說扇娘是怎么回事吧。”
凌寒冰說:“你明日再給我送些酒菜來,我就告訴你。”
子辰道:“好,你先說,我讓人明日給你送來。”
凌寒冰這才說道:“其實也沒啥好說的。
我那位名義上的大哥,就是凌家二老爺的嫡長子,也不是啥好東西,跟他爹一個樣,貪花好色,只要他看上的女子,總會想辦法搞回家。
那扇娘就是他搶回來的女子之一。
我之所以能記住她,不過是因為我大哥虐待我的時候,扇娘幫過我一次。
如果不是她,我當時可能已經被我大哥打死了。
……”
隨著凌寒冰的敘述,子辰腦海中出現了一位善良的女子,他心里有直覺,這名叫扇娘的女子,才是他娘。
“后來呢?她死了嗎?”
凌寒冰表情有些不自然,訥訥道:“凌家被滅了滿門,當時是李伯昌派人動的手,我不在現場。
我娘早死了,凌家已經沒有我掛念的人,我沒去看,那些死的人里面有沒有扇娘。”
子辰想,那肯定是死了。
剛剛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得知父母雙亡,還滿門盡滅,子辰心里不是個滋味。
“按照你這么說,凌家不是啥好人?”
隔了多年,凌寒冰對凌家人的怨恨依然未減:“豈止不是好人,他們就是一幫為了自己的貪欲,不惜賣國的敗類。
謝容安是凌家人,據我后來自己查探到的消息,謝容安應該早就跟凌家人相認了。
那幾年兩國商貿不禁,東夷客商跟膠州往來頻繁,膠州又大量的往東夷倒賣糧食。
你以為李伯昌殺凌家滿門,僅僅是為了殺人奪產?
他是發現了凌家就是膠州的蛀蟲。
他在膠州的布防,被凌家人打探到,送到了東夷,才動了殺心。”
子辰已經聽說了李伯昌被查的事,他好奇道:“你既然知道這些,那你為何只給楚大小姐李伯昌滅凌家滿門的證據?不告訴楚大小姐真相?”
凌寒冰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她只問我要李伯昌參與凌家滅門一案的證據,我就告訴她證據。她又沒問我其他的,我為何要主動說?”
子辰突然覺得這凌寒冰,雖然身陷囹圄,表現得十分的乖順,但一身反骨,其實并未被楚天驕制服。
“你就不怕我告訴楚大小姐?”
“說唄,說了她最多就是殺了我,你覺得她敢關著我,還會放我出去嗎?”
子辰不再說什么,他不知道楚天驕關著凌寒冰不殺的原因。
凌寒冰也不知道楚天驕會不會殺他。
確認了自己的身世后,子辰渾身都輕松了不少。
他如約第二日又給凌寒冰送去了酒菜,但卻并未再去見凌寒冰。
他主動找到楚天驕,將凌寒冰說的話都和盤托出。
“楚大小姐,以前是我被騙了,以為自己是東夷人。
如今我想彌補自己的過錯,你能不能給我安排個差事,或者讓我進軍營參軍,我想彌補自己的過錯。”
楚天驕想了想道:“你不等你家世子回來,問問他的意見?”
子辰道:“我家世子反正也是聽您的。”
楚天驕想到子辰一直幫著陸鈺打理上京城的產業,又進過東夷的鷹刑司,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子辰,那麻煩你先替我管著甘州的錢莊吧。
這錢莊是當初為了方便甘州百姓借貸成立的。
但我認為錢莊的作用應該遠不止于此。
你擅經營,麻煩你想想辦法,看怎么將錢莊做大,多賺錢,但盡量只賺富戶們的錢,對平民百姓,不得盤剝。”
子辰得了差事,很是高興。
這說明楚天驕又重新接納了他。
只要楚天驕接納了他,他家世子,肯定會放下芥蒂,原諒他過去犯的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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