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門前，在街邊一左一右兩個帶罩油燈映射下，一場烈度極低的斗毆正在進行。
也許稱為挨揍比較合適。
孱弱的瘦子正被半老壯漢壓在身下不停捶打。
老漢臉漲的通紅，一邊打一邊不停咒罵著什么，嘴里唾沫飛濺，像一只被搶了貓糧急眼的老橘貓。
罵罵咧咧的可能是當地土話，連卡雅都一臉的茫然。
南希倒是能聽懂，輕聲翻譯道：
“你個該死的臭豬，偷的不是錢，是我五十三頭牛和二十七只羊！偷的是我全家辛辛苦苦一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我躲過了馬匪，撐過了干旱，甚至連治安官的稅都欠著，你居然要全部拿走！我打死你個混蛋！”
卡雅哦了一聲，皺著眉頭恨恨道：“打的好！小偷最可恨了，在我最窮的時候，身上最后一枚銅板還被小偷順走了，害的我餓了一天。”
原本想阻止老漢的陸去病也站定不動了，這事沒法管，也不該管。
打小偷嘛，天經地義。
打了二三十拳后老漢可能也累了，單手摁住瘦弱男人的背在身上一通亂摸，很快在褲兜里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布袋。
他欣喜的舉起，對著昏暗的燈光就要打開。
街道一側忽然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快速奔來。
老漢臉色大變，急忙將小布袋揣進懷里。
沒等他站起，四個壯漢撲倒了他。
四人立刻拳腳相加，將老漢摁在地上亂打一氣。
他蜷縮著身體，雙手交叉在胸口，轉眼已頭破血流。
嘭嘭嘭！
四聲悶響后，四個壯漢被踹出去老遠。
是陸去病看不下去了，這一看就是一伙的，偷不成就開始搶。
“夠了！偷老人家東西已經不對了，還動手打人，還有王法嗎？”陸去病上前幾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四個暈頭轉向的布衣壯漢。
他們皆是紅臉膛，白皮膚，身材魁梧且丑陋。
想來在此地作威作福慣了，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卡雅撩起裙角下了階梯，扶起了老漢，“老人家，不用怕，我男朋友會擺平他們的，小偷強盜都該死！”
老漢將信將疑的看了她一眼，仍左手捂著胸口，被卡雅拉了起來。
四個紅臉膛呲牙咧嘴的互相扶助站了起來，其中一人嘰里呱啦說了一大通。
“杰克，領頭的說他們是鱷魚幫的，說你攤上大事了，現在把老頭交出來，再留下兩個女人，就放你一條生路，后面說的話全是問候你家女性的。”南希淡淡的翻譯著，一點都不緊張。
她可是親眼看到杰克飛上敵船，一人殺光一船人。當時她還有點怕殺人不眨眼的帥氣醫生呢。殺人醫生面對矮胖禿粗的幫派小弟實在讓人擔心不起來。
陸去病猛吸了一口氣，表情猙獰了起來。
居然敢問候我媽和我妹？嗯，打吐血！
他一言不發，如餓虎撲食般沖了上去。
語言對沒文化的流氓來說是多余的，還是拳腳有力量。
乒乒乓乓一頓輸出，四個紅臉膛壯漢鼻青臉腫的滿地翻滾，皆頭破血流不止。起身后飛一般的逃走了，連躲一邊的瘦子也不管了。
“杰克！為什么不打死他們，你變軟了！”卡雅怒氣沖沖的說著話，撩起裙子一腳踹在了瘦子小偷的臉上。
瘦弱的小偷連滾帶爬的也跑了。
陸去病拍拍棉衣袖子：“我們初來乍到就打死人，會被警察抓的，沒必要搞出那么多事。南希，幫忙翻譯一下，問問這位老大爺身體有什么問題，沒事的話我們要回船上去了。”
“我沒事，不用翻譯，我聽得懂。”老漢揉了揉眼眶大聲道。
“那就好，您住哪兒？要不要我們送你回去，阿德港的治安一點都不好。”
“原來還馬馬虎虎，一打仗警察們也去支援前線了，地痞流氓都出來了。”南希搖搖頭道。
“我住在野馬鎮，離這兒有上千公里遠。本來賣了牛羊后連夜上路的，誰知道被小偷順了我的錢袋子。謝謝三位，尤其是這位小哥，方便的話我請三位喝一杯！”
老漢拿出布袋捏了捏，說著客氣話，臉上都是心疼的表情。
“不用了，大叔，我們先走了。”卡雅笑著擺擺手拉著陸去病就要走。
“等等，大叔，我叫杰克。您貴姓？”
“稱呼我德瑞克就行。”
“德瑞克先生您好，野馬鎮在哪兒？您趕著牛馬這么遠怎么來的。”陸去病停下了腳步，好奇的問道。
“租船來的，墨雷河從阿德港一直通向內陸深處，從南到北經過野馬鎮。當然過了我們那兒就到無人區了，那邊全是荒漠和沙丘。”
陸去病心中一動。
他們正是要找內陸深處定居，最好是人少不熱鬧的小鎮，這樣不顯眼。
看地圖冊和旅游指南肯定不如和當地人打聽消息好。
“德瑞克大叔，我們也有艘船，正好要沿著墨雷河往內陸去，想看看有什么生意做，或者有什么好的牧場農場出售。”
“唉，我們那兒的情況一言難盡……”
“一句兩句說不清，南希，帶我們去一家大點酒吧，我請德瑞克大叔喝酒，聊聊風土人情，山河風貌。”
“沒問題，我知道一家清凈點的酒吧。”
“哎，這可不行，說好我請你們的。”
“是我有事要咨詢您，當然應該我請。”
陸去病笑嘻嘻的拍拍德瑞克背后的灰，露出溫暖治愈的笑容。
好像下午殺的幾十人都是別人干的。
很快，四人來到了一家明亮的啤酒吧。
客氣了一番后，點了四杯生啤，兩碟小菜，四人圍坐一圈。
“德瑞克大叔，您給我好好講講，從墨雷河往內陸開，地形地貌是怎樣的，哪里適合定居和生活。”陸去病笑著和他碰了碰杯道。
“這兩位小姐都是巨人國的公民吧，她們不知道？”德瑞克疑惑的喝了一大口。
“南希小姐以前住在港口外的山羊島上，卡雅小姐常年在海上討生活，都不熟。再說了，女孩子哪懂什么地理，她們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陸去病賠笑道。
卡雅剛想反駁，解釋一下自己是領航員，想想自己的確一直在海上混，最多熟悉幾個港口城市，乖巧的點點頭，不再逞強。
“其實墨雷河兩岸基本都是平原地區，光照充足，又不缺水，很適合種莊稼或者放牧。我估摸著好地方得有幾十萬平方公里。”
“不錯嘛，地皮貴嗎？”陸去病大喜。
“哼哼，貴不貴且不說，你買不到！這些好地方都被官老爺和有錢人壟斷了，他們不打別人主意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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