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不似京城,這里氣溫還偏高。
一下飛機就可以感受到明顯的暖意。
清風堂距離南城機場需要一個小時的路程,到的時候,天是徹底亮了。
江淮從車上下來,‘清風堂’這三個字的特制燙金招牌映入他的眼簾。
沒有第一時間去敲門,就這么站在那看了好一會兒。
心想著這就是沈清歡這些年生活過的地方。
看得入神,直至,一清風堂二樓的窗戶被打開,葉允安的頭從窗戶里邊探了出來。
才讓他回了回神。
“江淮,你怎么來了?”葉允安看到人,喚了一聲,一臉疑問的同時心里咯噔了一下。
脫口而出,“是不是清歡出什么事了?”
話剛說完,整個腦袋就縮回去。
沒過多久,伴隨著清風堂木門吱吖一聲響,人就從正門直接出來。
“龍哥。”江淮身后跟著來的陳七喊了一聲。
江淮看到人,才上前兩步,“葉老,打擾了。”
葉允安看著他,看到他眸底的疲憊,好似也不急著問什么了,轉移了話題,“吃早餐了嗎?”
“沒。”江淮收斂起自己平時的冷漠,整個人的氣息和煦了幾分。
葉允安也不似上次在京城潤園見到江淮后的那般緊張,自由隨意。
指了指清風堂里邊,“第一次來我這吧?
進來,我讓阿朱去巷子口打包腸粉。”
半個小時后,清風堂天臺。
吃完早餐的江淮和葉允安兩人面對面而坐。
葉允安拿起一張紙巾,擦了擦自己沾了點醬汁的唇角,“這么早過來,有急事吧?”
江淮淡淡應了一聲,直接進入主題。
從口袋中掏出那張已經被他捋得直直的紙張,“這是從沈清樂那邊來的,她想要拿著它來威脅我。
您先看看。”
葉允安猜到個五分了,戴上老花鏡后花臂膀伸出,從江淮手中接了過來。
低頭,短短幾句話,葉允安愣是看了好幾分鐘。
良久,“混賬”兩個字從他口中飆出。
江淮看著他,順著他的話,“我查了,葉女士第一胎確實保不住,所以清歡她...?”
“她確實不是我的親外孫女。”葉允安言簡意賅。
嘆了一聲,臉上沉重了不少。
“那她?”江淮喉間有些發堵。
“她是,我在墳墓堆里撿的。”
江淮瞳孔擴大,心不自覺地糾在了一塊。
葉允安說完這話的時候,將老花鏡摘了下來,很是滄桑的雙手搓揉了一下有著歲月痕跡的眼睛。
回憶就像是南城這個季節的風一樣,徐徐地,一絲一縷鉆進他的腦海中。
他的嗓音渾厚,一字一句,“當年,我年輕不懂事,家里窮,沒讀書,確實就是別人口中的小混混。
為了糊口,偷蒙拐騙什么事我都干過。
當然,我不針對窮人,也不針對有道德的富人,我只針對奸商惡霸。
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南城有一家有錢人,奸商,做劣質大米,專門賺窮苦人家,特別是老人家的錢。
我也被騙了。
氣不過啊,聽別人說人家祖墳下邊都是金銀財寶,想著要去挖人家祖墳。
挖不到也沒關系,只要能給他們家制造些什么麻煩,讓自己心里爽快。
于是啊,我只身一個人,在大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去了。
好家伙。
這大晚上的,到的那一刻真是想不通自己干嘛有這種想法,那烏泱泱,怪滲人的。
這墳還沒挖吧,就被那環境給勸退了。
當即之下,我還真的轉身了。
拔腿就跑。
就在那時,一道嬰兒的哭啼聲響起。
好家伙,更嚇人。
我腿上的動作更快,就那速度參加百米沖刺絕對是妥妥的冠軍。
可我越跑吧,這哭啼聲是越大。
我那時候已經開始覺得不對勁了,原先以為是鬼,那一刻就知道不是了。
一邊害怕,一邊又好奇,一邊又覺得可憐死。
因為那個年代的南城窮人特別多,有養不起小孩把他小孩賣給人家的,也有重男輕女隨便拋棄的。
我這心里就過意不去。
我覺得這是老天冥冥之中在讓我回頭抱這個小孩的,畢竟這墳墓地的,大晚上有誰會來嘛。
也就只有那天晚上,還是我去了,又被我遇上了。
當即之下啊,我停下來轉身,一邊念著阿彌陀佛一邊慢慢地朝著哭啼聲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一過去,就瞧見在幾座墓碑的中間,躺著一個用包被裹著的奶娃娃。”
說到這里,葉允安又嘆了一口氣,伸手擦拭掉眼角的淚珠。
江淮心里也難受得要命,那道槍傷的地方好似又隱隱作痛了,一時哽咽不知道說什么。
葉允安的話又繼續,“娃娃被我看到了,自然的,也被我抱回家了。
墓地黑,一點光線都沒有,回到家才發現這娃娃粉粉嫩嫩的,也不知道是哪戶人家這么罪惡,給扔的。
不過看著不像本地的。
也就是這時啊,我那回南城休假的女兒早產,早就被鄰居送去醫院,我來不及跟著去。
等到我回來的時候去醫院,才知道這早產兒不好了,臍帶繞頸,死了。
我女兒隨我,心地不錯,我就把在墓地抱到娃娃的事跟她說了。
她可能覺得這孩子可憐、也覺得這是老天在她失去一個寶貝的時候送過來了另外一個寶貝。
我一大老粗,就不適合養小娃娃了,也不會。
所以啊,我們就商量著,將這小清歡啊當做葉卿親生的,帶去京城沈家養了。
醫院那邊的信息,是我找人弄的,給了封口費。
接下來的事啊,你應該就知道了。
后面就是沈家發生事故了,我女兒死了,這小清歡又被我帶回南城養了。
我以為這事會跟著我爛在肚子里邊,畢竟這些年根本就沒聽到有人在找什么遺棄的小孩。
沒想到啊,葉卿寫下了筆記,還被沈清樂這個蠢貨給暴露了出來。”
江淮總算是知道沈清歡這身世的來龍去脈了。
只是這知道了比不知道的時候心里還要糾結。
兩人對坐了一個早上,煙灰缸里邊滿滿的都是煙蒂。
許久,江淮才看著葉允安一字一句,“這事,清歡有權知道。”
與其在某一天被人當做人身攻擊傷害她,還不如讓她提前知道,有個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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