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楓看到,寧二小姐旁邊還有一位女子,正是曾家的玉茹小姐。
她容貌其實也甚美,只是和寧二小姐一比,就不如對方艷麗無方,攝人心魄。
曾玉茹站在旁邊,一語不發,但目光中明顯帶著一絲不屑。
石楓四下看看,指了指身后那座酒樓,“我們去那里坐坐。”
“不看花么?”
“大敵當前,你還惦記看花!”
斯逢盛會,酒樓亦是人滿為患。
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在石楓悄悄塞過一塊碎銀后,店小二很快就幫二人在三樓弄了張桌子,還是臨街的好位置。
憑欄下望,整個城隍廟一覽無余。
二人要了一壺好茶,一邊喝,一邊四下觀察。
看罷多時,石楓不禁問道,“怎么不見四小姐?”
云兒一愣,“誰告訴你寧四小姐來了?”
石楓放下茶杯,瞪大眼睛,“不是你說得,寧小姐她們來邛都賞花嗎?還什么早上本來要和我們一起動身的。”
云兒翻了個白眼,“我說的她們是指寧二小姐和曾家小姐,啥時說過是寧家兩位小姐,這兩個女孩不配稱她們嗎?”
石楓知道斗嘴不是她對手,而且確實也是自己關心則亂,沒問清楚,“那四小姐呢?”
“我哪知道,沒來就在東丘府唄。”
石楓松了口氣,怪不得沈中石一直沒回自己信符,原來他根本沒來邛都。
想想也是,寧四小姐論年紀雖比二小姐小,但精明強干,被寧老太爺委以重任。
她事務繁巨,如何會跑到千里之外來賞花呀。
知道不是寧四小姐涉險,石楓立即放下心來,優哉游哉品起茶來,還讓小二拿了幾碟干果。
云兒好奇地望著石楓,“這廟會人員混雜,正是下手的好地方,你就不擔心那個什么古蛇侗主忽然殺出,擄走寧二小姐?”
石楓拿起枚棗子,放入嘴中,淡淡道,“我為什么要擔心!下面那么多有為青年圍著她,大把人會替她擔心的。”
云兒抿嘴一笑,“你現在趕緊下去報信,寧二小姐必定對你感激涕零,到時候,你也就是有為青年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好告訴秦姐姐,讓她打斷你的狗腿呀!”
石楓笑了,“我就知道你這丫頭沒安好心。好了,別顧著說笑,看看周圍有無可疑的人?”
云兒居高臨下,逐一搜索,好半天,她搖頭道,“我好像沒看到畫像上那個黃頭發的古蛇侗主。你呢?”
石楓搖搖頭,“沒有。不過我倒是發現東丘悅,還有他帶來的一眾好手,都散布在周圍,應該是守株待兔,在等古蛇侗主上鉤呢。”
既然東丘世家的人已經布置妥當,那更沒啥好擔心了。
石楓轉了個話題,“昨天,夜神醫來找我,說了一件事。”
“什么?”
“他說你暫時不回葫蘆門,要跟我一起去石鼓山,還說這事早跟我商量妥當了。”
云兒嘻嘻一笑,“哎,本小姐第一次撒謊,還被你揭穿了...”
石楓打斷道,“還第一次?你這話就又是一句謊言!”
云兒惱羞成怒,“我去石鼓山又不是找你,我找秦姐姐不行么!我平日修煉可努力了,這次八品煉丹師的測試也通過了,出外放松放松不行呀!夜師叔都同意了,你還啰里啰嗦!”
石楓哈哈一笑,“是,是,我錯了,孫大小姐該做的功課都做了,正該好好休息休息。”
“本來就是!”云兒一撇嘴,“哦,對了,包括你吩咐的事,我也做了。”
石楓奇道,“我吩咐你做什么?”
“你上次不是想要夢清散么,我問夜師叔要了一盒給你。”云兒說著,取出個玉盒放在桌上。
石楓哭笑不得,他是因為怡園交換會上陰煞曾求購此物,生怕是什么毒藥,陰煞買來對付自己,因此才詢問了一下云兒,待聽說是治病的傷藥后,也就沒了興趣。
誰知云兒以為是石楓自己要用,于是央求夜無疾要了一盒。
石楓打開盒子,見里面厚厚一層乳白色藥膏,氣味芳香馥郁,聞起來很是受用。
“不過,我有些奇怪,你要這夢清散做什么,你會用嗎?”
石楓微訝,“我為什么不能用!這是什么藥?難道是毒藥?”
“當然不是毒藥,它是一款麻醉藥。”
“麻醉藥?就是那種服下去令病人昏迷不醒,方便醫師施術救治的藥物?”
“沒錯!不過這款夢清散很特殊,它并不會令傷者昏迷,可以保持神志清醒。”
石楓奇怪道,“保持神志清醒?那醫師怎么施術?患者豈不活活痛死!”
云兒撇撇嘴,“跟外行說話真費勁!這款夢清散是專用于我們醫師自己的。
你別瞪著眼睛看著我呀,我們郎中也是修士,也會和人打架,會打架自然會受傷。如果我們不幸被人打傷了,比如打傷了腿...”
說著,云兒把腿晃了晃,用手比劃了一下,“就這里吧,膝蓋斷了。”
石楓笑了,“你這丫頭說話倒是毫不避諱,不過,哪個毛賊有天大的膽子,敢把孫大小姐的腿打斷呀。”
“有什么好忌諱的!你別插話,我說正事呢。如果傷勢嚴重,情況緊急之下,就只能自己動手術了。
若是尋常的麻醉藥,服下去后整個人昏迷不醒,那我們怎么給自己施術?
所以才會有這款夢清散,它涂在傷口,藥力滲透,可以令傷口附近的肌肉麻木,失去知覺,但整個人依然保持清醒,這樣就可以自己切割腐肉,挖出暗器,縫合傷口等等。”
石楓點點頭,“我明白了。”
“石大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動手術?你又不是醫師,可別亂來,不如,不如交給我!”云兒望著石楓,大大的眼睛里充滿希翼之色。
石楓連忙擺手,“不是我,不是我,是...”
忽然,他目露沉思,對呀,陰煞也不是丹師郎中,她要夢清散做什么?
他腦海里飛速思索,陰煞,夢清散,麻醉藥,神志清醒,動手術...
石楓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大事不好!”
“怎么了?”云兒嚇了一跳。
“快走!”石楓拉起云兒,火燒屁股般下了酒樓,一路狂奔出了邛都城。
出城后,他立即祭出羽翳飛舟,跳了上去。
云兒跑得有些氣喘,“到底出了什么事?”
石楓神色凝重,“我們上當了!黑手殺的真正目標不是寧二小姐。”
“那會是誰?”
“寧四小姐!”石楓一字一頓道。
“可是,寧四小姐并沒來邛都,而古蛇侗主卻出現在邛都,難道說,東丘府認錯了人?”
“沒有認錯。這是黑手殺的調虎離山之計,古蛇侗主故意暴露行蹤,你看,東丘府的高手不都出動,跑到邛都來了嗎!
而邛都距離成都千里之遙,再想回援,怎么也要一兩個時辰。”
石楓心中焦急,將飛舟速度催到極致,法舟如白虹經天,往成都府方向飛去。
“那你方才為何不通知東丘公子呢?他就在城隍廟呀!”
“這個,這個…”石楓不好明說自己對東丘悅的身份充滿懷疑,只能支吾道,“這只是我的推斷,怎么和東丘公子說呢,萬一錯了怎么辦。”
“你的推斷?說來聽聽。”
石楓站立法舟前面,“方才我們在邛都呆了很久,根本沒有發現古蛇侗主的蹤跡,不僅他,還有濮宏生、陰煞等人,都不見蹤影。”
云兒反駁道,“那可能只是他們隱藏得好,咱們沒發現而已。”
石楓搖了搖頭,“也許吧,但你覺得黑手殺會為了寧二小姐興師動眾么?
二小姐雖是寧府千金,但并未掌管家族事務,人是漂亮,但才能平平,黑手殺背后的雇主殺她做什么!
而寧四小姐就不同了,她于寧府三代弟子中才能最出眾,這些年,經過寧老太爺調教,已能獨當一面。”
“可是,人很漂亮,也值得出手,不是說那個古蛇侗主很那個么?...”云兒畢竟是女孩子,好色奸淫之些字眼還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石楓還是搖頭,“云兒,你研究過黑手殺沒有?”
“沒有呀。你呢?”
“我這幾天,閑暇時倒是看過一些黑手殺的資料。
他們規矩很多,其中有一條,雇主絕不會親自參與行動,所以古蛇侗主肯定不是背后的雇主。
換句話說,這次黑手殺行動的目的,絕不是僅僅為了擄掠奸淫婦女。”
云兒還是不服,“那你為何肯定黑手殺要謀害的對象一定是寧四小姐呢?”
“因為陰煞,還有夢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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