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柔邁進屋后,就看到那方窄小的床榻上躺著一個人。
羅彥站在床沿,替那人蓋上一床掉了不少棉絮的被子。
房間里昏暗不已,看不清那人的模樣,身子也被遮掩住,只露出一個頭顱,長發披散在枕上,只是這么看著,都觸目驚心。
武姜已經退到魏柔身邊,低聲稟報。
“夫人,奴婢方才探查過,此人手腳都已經被砍斷,寸步難行。同活死人無異。”
魏柔閉了閉眼,即便猜到了,但現在親眼見到,還是會覺得毛骨悚然。
“能治嗎?”
武姜遲疑了一瞬,搖搖頭。
“怕是不能了。這手腳斷的年份有些久,沒法治。”
魏柔點頭嗯了一聲,吩咐溫情去請個大夫來,這才抬腳走到羅彥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羅彥紅著眼眶轉過身,嘴唇囁嚅了下,卻一個字也沒能說出聲來。
魏柔嘆了口氣,將他抱在懷里安撫。
“別擔心,我已經讓人去喊大夫來,他不會有事。”
羅彥泣不成聲。
顧奚見狀不動聲色地走到魏柔身邊,借勢去察看那人的情形,將兩人分開來。
羅彥見到顧奚走上前還是有幾分懼怕,下意識往邊上挪了兩步。
顧奚沉沉的目光落在床榻上,那人半張臉隱匿在暗處,雙眼緊閉,眼皮上有幾道縱深又猙獰的傷疤。
“他這雙眼也廢了?”
羅彥不敢不回話,點點頭,又小聲道:“季先生的舌頭也被人拔了,無法開口說話。”
魏柔陷入了沉默。
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將人折磨到這種地步?
顧奚捂住了魏柔的眼,沉聲道:“你先出去,這里交給我。”
魏柔輕輕點頭。
顧奚握著她的手,走到門外,讓凌云拿了把椅子過來。
魏柔哭笑不得,“我自己逛會也行。”
顧奚低聲道:“看不到你,我不放心。”
魏柔沒轍,只能在外頭坐著。
顧奚轉頭進屋,留了條門縫。
屋里就剩下羅彥和顧奚兩人,羅彥雙腿都邁不動道,緊張得要命。
顧奚走到床邊,將被子掀開,就看到床上躺著一個斷了手腳的男子,身子以一種異常扭曲的姿勢躺著,腥臭味便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
顧奚的眼神不曾變過半分,這種場面對他來說并不算罕見。
他朝床上的季先生伸出手、
羅彥以為他要對季先生下手,咬著牙迎上去,攔在他面前。
顧奚目光一凌,戾氣盡顯。
羅彥被他拎起來扔到一邊。
“別礙事。”
羅彥本就受了傷,這下疼得更厲害,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還要過去阻攔,隨后愣在原地。
只見顧奚在季先生的身體穴位上點了點,季先生突然抽搐了兩下,隨后悶聲咳起來。
羅彥一臉驚喜,艱難上前。
“季先生!”
好在季先生雖目不能視口不能言,但耳力還在。
他將臉轉向羅彥,長發披散下,那張臉更是猙獰恐怖,上面布滿了傷痕。
羅彥已經習慣了他這個模樣,只覺得心里難受。
“季先生,我來晚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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