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廳時隔得遠，沒能細看。
此刻近距離相對，她的眉眼落在他雙眸里，是如此清晰。
夢里千回百轉的臉，在這一刻變為現實。
他眼波翻滾，心緒激動，如同大海翻起巨浪。
然而，她平靜的神色和疏離的目光，卻將他心尖的巨浪硬生生的壓制。
“繁煙……”他小心翼翼地出聲，唯恐眼前一切頓時化為泡影：“你回來了。”
“嗯。”顧繁煙淡淡答應了一聲，“有事嗎？”
應該有很多話要講的。
日日夜夜的思念已經熬了這么久。
然而，她淡然的態度，將一切都禁固。
“我……”
“林叔還好嗎？”她問。
“老樣子，”他立即回答，“前兩天找到一個有名氣的醫生，似乎有點好轉。”
“那很好。”顧繁煙點頭。
“繁煙，你還好嗎？”他遲疑了一下，問道。
“我很好。”顧繁煙立即回答。
“好、那就好。”他立即點頭。
空氣陷入一團尷尬的沉默。
“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顧繁煙打破沉默，示意他讓開。
他知道自己應該讓開，但卻挪不動腳步。
他的目光，像混了強力膠，一直粘在她臉上。
終于他忍不住抬手，朝她臉頰觸摸而去。
這張每天都會出現在夢里的臉……
然而，就當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時，她頭一偏，躲開了。
他的心口一抽，伸出的手指，也隨之握住了。
“我要回家了，”她說，“家里還有人在等我。”
說完，她坐進了車內。
她撥動方向盤繞開他，徐徐將車駛進了花園，沒有多停留一步。
花園門自動合攏，合攏，最后“咔”的關閉。
林知白回到家里。
“兒子回來了。”林母剛從廚房里出來，親手給林父熬藥了。
一樓飄散著一陣中藥味。
林知白聞著這股味道，找回了一些神智。
“媽。”他打了個招呼，將心頭翻滾的情緒克制得很好。
這幾年，他學會了很多，尤其是如何控制情緒。
林母微微一笑，問道：“和陳巧聊得怎么樣？”
林知白反問：“三姨為什么要介紹她給我認識？”
林母眼神略微怪異，“你是真不懂，還是明知故問？”
林知白一臉懵。
林母輕嘆一聲，難免心疼，想當初她兒子在女人堆里是多么的混得開。
不可能對女人的事這么遲鈍。
“你三姨覺得陳巧不錯，模樣好學歷高工作能力也強，”林母索性挑破，“你三姨想介紹給你當女朋友。”
林知白愣了愣，垂下眸子。
林母見他沒有立即拒絕，倒也有些意外，“知白，陳姑娘是不是挺合……”
林知白抬頭：“媽，繁煙姐回來了。”
林母一怔，“哦，繁煙回來了，我怎么沒聽到一點消息。”
“她會留下來，不走了。”他說。
“你們已經見過面了？”林母疑惑，“她跟你說的嗎？”
“媽，我先上樓了。”林知白抬步朝樓上走去，“您也早點休息。”
林母目送他沉默的背影，眉心微蹙。
這孩子越來越沉默了。
對顧繁煙是一直沒放下。
就是不知道顧繁煙是什么心思。
凌晨一點，林知白像往常一樣，從書房回到臥室。
他刻意工作得晚一點，人累了，才能倒頭就睡，什么也不用多想。
今晚，他也沒有輾轉反側。
而是拿出手機，按亮屏幕。
屏幕上的照片是一個女人的背影，長發揚起，綽約多姿。
繁煙。
你回來了。
真好。
……
顧繁煙回來不到一個星期，便湊齊了20個人開會。
陳巧坐在會議室里，觀察今天參會的人員。
從袋鼠國一起回來的熟面孔只有三五個，其他都是顧繁煙在這個星期里湊的。
“各位，很感謝你們加入我的團隊，”顧繁煙微笑著，但神色又不失威嚴，“我們的目標很簡單，一個月內籌備一家新的顧氏分公司，三個月內讓公司業務走進正軌！”
“各位都是我聘請來的各崗位精英，希望未來我們能通力合作！”
陳巧覺得，比起在袋鼠國的時候，顧繁煙更加沉著，更具有領導范了。
會議開完，每個人要做的事情也都分工明確了。
但擺在顧繁煙面前的最大問題，是公司辦公地的選址。
顧氏在本市雖有很多物業，但她看中繁華地段的一處寫字樓。
她要做的是一家新型傳媒公司，在繁華地段找一個顯眼的寫字樓，配上別具一格的裝修。
她覺得才符合公司的定位。
“顧總，我們弄清楚了，”行政主管拿來一疊資料，“你挑中的這幾個地方的報價、租期限制都在這里了。”
顧繁煙指著其中一處，問道：“這家什么情況？”
主管為難地揪起眉毛：“你看中的，是最難搞定的一家。”
“這是林家的產業，已經被人預定了，準備開一家網紅餐廳。”
“我問過林氏相關負責人了，說對方都已經找人出了裝修方案，即便是賠違約金，對方也很難放手了。”
但顧繁煙就是覺得這里最好。
“你和林氏的相關負責人約一下，我來跟他談。”顧繁煙吩咐。
主管走后，一旁做賬的陳巧抬起頭，“顧總，你和林少不是認識嗎？為什么不直接找他？”
“你們從小就認識，他還不賣你這個面子啊？”
顧繁煙點頭：“他一定會賣我這個面子的，但我不想彎道超車。”
“我希望我是以顧繁煙的身份把事情做好，而不是顧家大小姐的身份。”
陳巧故做抹淚狀：“好濃的雞湯啊，熏得我掉眼淚了。”
顧繁煙無語地抿唇。
不久，主管便回了消息，對方說可以約后天見面。
顧繁煙不滿意，“明天為什么不可以？”
主管回答：“他說明天一整天的會，晚上還要參加慈善晚宴。”
“什么慈善晚宴？”顧繁煙問。
“顧總你忘了，一年一度的那個啊，邀請函也發給你了。”
“想起來了，那你不用約他了，明天我去晚宴上找他。”
見顧繁煙掛斷電話，陳巧適時湊上來，“顧總，明天晚宴，我可以申請給你作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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