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聲音?”齊爍一聽登時緊張起來,警惕地觀察四周。
他們所在的地方離山腳并不算太遠,因而樹木茂盛,花草繁多,視線自然也受阻擋。
齊爍恨不得把耳朵揪長了去聽,桃子倒是揣著前爪站立起來左右嗅了嗅,很快朝左邊叫了兩聲。
“去看看。”符星遙果斷道。
他們悄悄摸過去,見機不對就撤,總比時刻提心吊膽強。
越往前走聲音越明顯,像是咚咚咚的撞擊聲,期間又夾雜著咩咩的急促叫聲。
“小心!”
走在前面的符星遙倏然蹲下,她壓低聲音道:“是一頭梅花鹿。”
齊爍往前挪了挪,與符星遙并排。透過灌木叢間的空隙,他看清了前面的情況。
那是一片林間空地,開滿了五顏六色,含苞待放的花。而空地中間的紅褐色巨石前,不斷咩叫的小梅花鹿正在以頭撞石。
咚咚咚,那鹿不知發了什么瘋,撞得角都斷了,頭破血流還不停下!
“哇依!”桃子發出短促的叫聲。
齊爍本想安撫它一下,結果低頭一看這貨哪是害怕,口水都快淌到地上了。
他瞬間福至心靈道:“這鹿有沒有瘋病?沒有的話可以烤了吃!”
符星遙:“……”
合著你們是來郊游的?
她忍無可忍地拍了齊爍一巴掌:“這地方古怪得很,咱們一路過來都沒見過紅褐色的石頭,說不定就是用血染出來的。”
齊爍摸了摸后背,齜牙咧嘴道:“開個玩笑嘛,我這么拉仇恨,哪敢過去找事。”
眼下看清是頭瘋鹿,對他們沒有威脅就可以了。二人準備原路返回,誰知穿山甲突然跑出去。
“桃子!”
符星遙吃了一驚,齊爍離得近,下意識沖出去試圖將其抓住。
可惜他腿腳不便,雖然抓住穿山甲的尾巴,卻也踉蹌著摔倒。
“咩!”梅花鹿受驚,更瘋狂地撞向巨石。
與此同時,微風拂來,那些花莖開始左右搖擺,形成波浪般的起伏。花苞緩緩張開后,吐出的不是花芯,而是一股帶著幽香的白色霧氣。
花的數量實在太多,霧氣迅速彌漫,仿佛有生命般朝二人襲來。
“我去!”齊爍驚呼一聲,一把薅回穿山甲。
符星遙則屏住呼吸,拉住齊爍的腿把人往回拖。
一進灌木叢,齊爍就撈起拐杖,頭皮發麻道:“快撤!那瘋鹿肯定與這怪霧有關!”
不用他說,符星遙已經接過桃子往他們來時的路跑。
怪霧卻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們,一會分散,一會聚攏,從四面八方襲來。
齊爍召喚出袋鼠拳套,原本跟在符星遙身后奪命狂奔,彼時卻借著優勢反超,連蹦帶跳地向前逃命。
白色的霧越滾越濃,人腿到底敵不過自然的力量。符星遙感覺有霧從耳邊掠過,輕柔的涼意中夾雜著微弱的低語。
“媽媽......”
“殺了她......”
“我不是怪物......”
那聲音時而低柔沙啞,時而古老凄涼,縹緲似風,卻直擊靈魂。
符星遙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恍惚間大腦開始混沌,她仿佛看到了孤兒院高高的鐵欄桿,和那棵總是被殘陽照得通紅的桔子樹。
“哇依——哇依——”
已經跑出去數米遠的齊爍聽到叫聲,扭頭一看,只見符星遙幾乎要被白色怪霧吞噬。
他大驚之下來不及細想,幾個起落間跳回去,屏住呼吸將人扛到肩上,桃子自覺抱住了齊爍的腿。
跑!跑!跑!
齊爍滿腦袋只有這一個念頭,他拼盡全力在林間奔逃跳躍,看上去狼狽至極。
直到前方傳來流水聲,齊爍從樹叢中躥出,看見了山溪。
“哇依——”穿山甲暈頭晃腦地掉下來。
齊爍扭頭,見怪霧不知何時消散了,才氣喘吁吁地放下符星遙。
“太刺激了!”齊爍也不管桃子能不能聽懂,對穿山甲吐槽道:“幸好老子腿腳快,不然咱們就交代在那了。”
“哇依!”穿山甲的表情看上去很驚恐。
齊爍意識到它看的是自己身后,不由后背發毛,緩緩扭過頭去。
只見符星遙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她低垂著頭,整個人如石塑般僵硬。
齊爍瞬間冷汗涔涔,遲疑地喊了一聲:“喂?你是清醒的嗎?”
符星遙驀地看向他,兇狠的目光中充滿殺戮,齊爍有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以及死了。
“殺了你......殺死怪物......”
瘋了的符星遙召喚出長劍,嘴里喃喃自語,下手招招致命,朝齊爍揮砍而來。
后者上躥下跳,東滾西爬,欲哭無淚道:“我靠!這溪邊那么多石頭你不去撞!干嗎非追著我砍啊!”
齊爍仗著身手敏捷躲避攻擊,但還是被劍鋒掃到了兩次,頓時慘叫連連。
而且他發現了一件事,公主身份的玩家是可以互相攻擊的!
也就是說,符星遙真的能砍死他!
齊爍慌了:“我要反擊了啊!”
他雖然放了狠話,但實際情況卻是逃跑尚可,正面硬剛根本打不過。
“哇依——哇依——”
穿山甲站在溪邊朝齊爍揮爪子,緊接著跳進水里,看那樣子竟是想讓齊爍模仿。
眼看長劍越逼越緊,齊爍一咬牙,死馬當活馬醫吧!
沒想到符星遙追著他跳下去后,被流動的涼水一激,眼神果真清醒了些。
齊爍見狀忙用水潑她,警惕地試探道:“你、你清醒了嗎?”
此刻符星遙已經冷靜下來,幻想中的孤兒院消失了,那個罵她是怪物的女人也不見了。
符星遙收起長劍,她意識到自己攻擊錯了人,愧疚道:“那霧讓我產生了幻覺,剛才真是……不好意思。”
齊爍長舒一口氣,總算小命得保了。
他爬上岸擰干衣服,又摸了摸穿山甲,擔憂道:“多虧桃子提醒我下水,這龍島真是處處隱藏著危險。”
這么一說,齊爍又想起了東高熾,忙詢問大佬此刻身在何處。
符星遙閉上眼感知片刻,有股能量縈繞著她,就像是根紅線,線的另一頭在西北方快速往山上移動。
“東高熾幾乎與我們是并行的,我想他沒找來,或許是還沒甩掉身后的麻煩。”
符星遙恢復了鎮定,招呼齊爍繼續往上走:“希望這一路不要再出岔子了。”
然而事與愿違,二人往上爬了一段路后,倏然聽到女人的哭喊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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