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趙錦兒說疼,秦慕修又開始緊張了。
“受得了嗎?”
“暫時還受得了。”
這種暫時還受得了的狀態,足足維持到第三天早上。
連一向穩如老狗的秦老太,都急了。
“都發動這么久了,怎么還是這么悠悠的疼法兒,這樣下去,要什么時候才能生下來?”
穩婆也道不好,“要是先見紅,隨她疼三五天再生的也有,但是小娘子先破的胎水,要這么一直生不下來,萬一胎水流盡,胎兒是有危險的。”
趙錦兒哪里能不懂這個道理。
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輪到自己時,生產變得這么難。
兩天兩夜的疼痛,雖然不是那么強烈,但還是耗干了趙錦兒的所有力氣,她整個人都是綿的。
吃不下,睡不著,恨不能把自己敲暈過去。
秦慕修看著她這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恨不能代替她去痛,去生。
秦老太嫌他在屋里,幫不上忙還擾亂軍心,給他打發到鎮上買豬肚子。
“你急也沒用,生孩子就是有人快有人慢,你媳婦兒是慢了點,但也是正常的,你別窮操心了,不如去鎮上買幾副豬肚子回來,要是能買到仔鴿,也買幾只,等孩子一出來,就得給她補起來。這么瘦小的身子,遭這么大罪替你生孩子,吃上頭絕對不能委屈他。”
秦慕修二話不說,就趕上驢車準備出發。
正巧看到青霧鬼鬼祟祟站在門口。
她得知趙錦兒要生了,這兩天,在老宅干活都不認真了,每天跑來打聽消息。
秦慕修皺了皺眉,想說她兩句,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最后還是忍住了。
剛要上驢車,
想到身上的情蠱,不能離開青霧太遠,便道,“我去鎮上買東西,你反正沒事干,一起吧。”
青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受寵若驚道,“少主,真的要帶上青霧。”
秦慕修冷笑一聲,為什么帶上她,她心里沒數嗎?
聽到這聲冷笑,青霧果然一陣心虛,不敢再看他,也不敢再問什么。
受氣小媳婦似的,趕緊默默走上車,生怕秦慕修變卦不帶她了。
一路無言。
青霧想著,媽媽果然沒有騙人,男人的心,都是肉長的,多焐焐,也就熱了。
這段時間在老宅拼命干活,討好他家人,果然沒有白討好。
嗯,后面要更殷勤,更勤快!
力求讓老秦家每個人都接受自己!
秦慕修跟她想的,則是風馬牛不相及。
他在想,自己出來這會兒,趙錦兒會不會就把孩子生下來了?
會不會越來越痛,相公卻不在身邊,沒人安慰她?
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到了集鎮,秦慕最找了一個豬肉案,按照秦老太的吩咐,買了幾副豬肚子,幾斤排骨,幾斤肉,又找到賣野禽的,買了一籠肉嘟嘟的鴿子。
想著趙錦兒喜歡吃仙客來的醬肘和蒜泥白肉,又去打包了兩份。
都準備回了,想到趙錦兒添孩子這么辛苦,不能不好好感謝她。
便折身到一旁的珍寶樓。
挑了一圈,眼花繚亂,并沒有選中什么,因為失憶,他一點兒也不記得趙錦兒喜歡什么了,便對青霧招了招手。
“你過來。”
青霧小心翼翼走過來,“少主有何吩咐?”
秦慕修拿了幾件首飾,“哪件好看?”
青霧心跳加速,少主這是看她最近又聽話又辛苦,要給她送禮物嗎?
這……是日久生情嗎?
他們倆人的身上,本就情蠱羈絆,再這么每日面對面的相處,少主總有一天,會愛上她的吧?
就算不愛上,起碼也會生出幾分憐惜的吧?
對于她這種揚州瘦馬,能得到男人的幾分憐惜,只要不鬧幺蛾子,好好經營這份憐惜,就足夠她過一輩子了。
她,不像那些貪心的女人,不會把整個秦家弄得天翻地覆,也不會去與趙錦兒爭風吃醋,爭出輸贏,她只要安安靜靜地呆在秦慕修身邊,得到這個男人的一點點庇護就夠了。
見她滿臉羞澀地不說話,秦慕修有些不耐煩。
“問你話呢!”
青霧滿臉嬌羞:“這些……都好看,不知道怎么選了。”
秦慕修怔了怔,“都好看?”
不等青霧回答,就轉身道,“掌柜的,都包起來。”
青霧愣住,“少主……”
秦慕修已經不理會她,去柜臺付銀子了。
收好包裹,頭也不回地上了驢車。
見青霧還沙沙站在店里,頓時皺起眉頭,“愣著干嘛,回了。”
青霧回過神,趕忙跟過來。
想坐到秦慕修身邊,秦慕修卻冷冷道,“去后面。”
雖然記不得從前與趙錦兒兩人一起趕車的畫面了,但秦慕修的潛意識中,旁邊的位子,只有趙錦兒才能做。
直到到家,青霧也沒有等到秦慕修把那一包的首飾中的任何一件拿出來給她。
“豬肚子你會收拾嗎?去打理干凈,要用面粉和鹽巴一起揉抓,抓三遍以上才能干凈,知道嗎?洗干凈后,與排骨一起燉起來,燉好了先盛一碗來,娘子快疼虛了,回頭沒勁兒生。剩下的,用火一直煨著,等娘子生完,喝點補氣。哦,對了,加兩根當歸、黨參進去。”
趙錦兒的事,秦慕修事無巨細,又耐心又仔細地叮囑著。
這還是青霧見過他最溫柔的樣子。
為了他的原配妻子。
即便他已經徹徹底底地忘了她,但是只消一眼,他就又愛上了她。
這是青霧連嫉妒也不敢嫉妒的。
蹲在冷冰冰的井水邊,洗豬肚子的青霧,眼睜睜看著秦慕修提著那一整包首飾走進產房,才反應過來——
問她,不過是不知道趙錦兒喜歡什么,想讓她給點意見而已。
她說都好看,那他就要都給趙錦兒。
青霧的眼睛,突然就霧蒙蒙起來。
她不嫉妒趙錦兒,也不恨秦慕修“利用”她,她只是覺得好悲哀。
有情蠱在,她都得不到這樣一個對自己一心一意好的男人。
而趙錦兒,為什么就能有這么好的男人?
屋內,趙錦兒的陣痛,比秦慕修走的時候,嚴重了一些。
每一陣兒來的時候,一貫很能忍痛的她,都忍不住發出嘶嘶的聲音。
秦慕修本來興沖沖想把禮物給她看,看到她這么痛苦的樣子,也不忍心了。
“怎么樣了?”
他向穩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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