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安慰我,我自己的女兒我了解。”
賀毓薇真想翻一個白眼,就你做的那些缺德事,還想讓顏華衡松原諒你,真是癡心妄想。
“衡松與顏華都是好孩子,您畢竟是他們的親生父親,血脈親情永遠都會在。”
盧弘燁冷笑道:“我與他們之間,也只剩下這點兒親情了。他們自幼是母親撫養長大的,母親將他們教養的很好。心存孝道,也正因如此,所以他們才會與我有著表面上的和睦。”
這話賀毓薇無比贊同,若是換了別人,早就不認他這個生父了,甚至徹底與其撕破臉。盧弘燁上輩子也不知是積了什么德,竟有了這一雙好兒女。
“是啊!祖母與大嫂將她們教養的很好,以前雖有些頑劣,但顏華出嫁后,沉穩了許多。衡松也越來越上進,雖讀書不行,但好在有習武的天資,將來承襲爵位,也會將這襄陽侯府的榮光延續下去。”
盧弘燁聽到她這話,心中也有過一絲疑惑,衡楊也是嫡子,難道她就沒有覬覦過爵位?
盧弘燁試探性的問道:“你對衡楊,今后有如何打算?”
賀毓薇聽到這話,頓時便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從心底里,還是不相信自己。
“衡楊是侯府嫡子,前程自然無需我擔憂什么。有衡松這個哥哥在,衡楊此生自可無憂。”
“你就這么相信衡松?不想為你的兒子爭一爭?”
賀毓薇冷笑道:“爭?如何爭?衡松是嫡長子,原配嫡妻所生,我乃繼室,立嫡立長,衡楊都沒有承襲爵位的可能。”
“你未免高看我了,我對如今的日子,滿意的很。”
盧弘燁心里清楚,她對自己沒有半分情誼,當年之所以嫁給自己,也是別無選擇。她幸也不幸,也早已認命。
盧衡松對她一向尊敬,雖不及生母,但她明面上也是他的繼母,只要她安分守己,不爭不搶,便可相安無事。
“在你心里,我比不上崔氏,更不如柳氏懂得討你歡心。”
盧弘燁笑道:“崔氏也好,柳氏也好,如今她們都不在了,如今陪在我身邊的人,只有你。”
“在你心里,你一直沒有忘記柳氏。”賀毓薇說道。
盧弘燁自嘲道:“現在想想,她對我而言也沒有那么重要。她也只是我想反抗這個家的棋子罷了。”
賀毓薇一臉驚愕,他這話的意思……
“那你……”
“我不甘心自己這一生,被母親操縱。所以一直都在與母親作對,我一直都在自相矛盾。”
到了今天,盧弘燁才真正的看清自己,清楚自己心中所想。
他最愛的還是自己,想要掙脫掉家族的束縛,所以才會……
賀毓薇不理解,她真的不理解。“你所做的一切,難道都是為了與母親作對?就因為母親逼你娶了不愛之人?”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最重要的是,無論如何我都掙脫不掉這個家帶給我的束縛。”
賀毓薇輕蔑一笑,眼神中盡是對他的不屑。“侯爺!您真是太自私了!范陽盧氏給了您一切,如果沒有身份的加持,您也不會得到先皇的重用,更不會上戰場,在戰場上立功,也就不會有今天。”
“你說的對,我走到今天,出身給了我極大的助力。”
“那侯爺可曾后悔過?”
“悔過,但一切都晚了。”
站在屋外的盧顏華盧衡松和楚翎月,聽到盧弘燁這番話,心中百感交集。
他們的父親,真是一個自私自利之人。他好像從未為他們考慮過,如果當年沒有祖母與大伯母,他們兩個會如何?那真是不敢去想。
盧衡松看向她,盧顏華表情冷靜,但這心里卻痛的很。
“二姐!”
盧顏華沖他一笑,說道:“走吧!該有的禮數,必須要做的周到。”
說完盧顏華便端正有禮的走了進去,楚翎月安撫他,說道:“聽二姐的話,我們做子女的,該有的禮數必須要做。”
“嗯!”
盧顏華進去后,向二人問禮,“父親!母親!”
賀毓薇錯愕的看著她,擔心剛剛他們的話被她給聽了去。
“顏華來了!”
“我剛剛去看過凝姝了,這就回王府了,走之前來拜見父親母親。”
“好!”
盧弘燁看到盧顏華如今,這般端莊有禮,竟在她身上看到了當年崔氏的影子。
“像!真像!”
“父親說什么?”盧顏華問道。
盧弘燁說道:“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像你的母親。”
“母親?”
“沒錯,真的太像了。”
盧顏華問道:“父親可還會想起母親?”
盧顏華的這個問題,讓盧弘燁羞愧不已,他的沉默,也讓盧顏華得到了答案。
“我明白了。”
盧顏華扭頭對賀毓薇說道:“母親!我也該回去了,珺兒等會兒肯定又要找我了。”
“好!早些回去吧!如今天也冷了,你最是怕冷,還是別出來的好。”
“好!”
盧顏華走前,也沒有再看盧弘燁一眼。
離開襄陽侯府,盧顏華坐上馬車,茯苓坐在一旁,知道它心情不好,安慰道:“王妃也別傷心,侯爺他……”
“我沒事,早就習慣了。有時候替母親委屈,可母親也有錯的地方,他們兩個注定就沒有好結局。母親走了多年,他忘記母親,也很正常。”
“王妃!其實您心里,一直都恨侯爺。”
“恨啊!”若是真正的盧顏華在,她也會恨的。自幼便沒有得到過父愛,怎么可能不恨?
“當初您向侯爺低頭,也是迫不得已,為了世子,也是為了整個襄陽侯府。”
盧顏華也經常會想,若真正的盧顏華在,她應該也會做出跟自己一樣的選擇。
她渴望父愛,所以想與父親維持表面的和睦,而不是從前的冷漠。
不只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弟弟,還有整個范陽盧氏。
“一個家族想要繁榮昌盛,就必須要團結一心,不能有異心。姐姐如今貴為皇后,我是王妃,想要坐穩位子,身后必須要有娘家的支持。所以,我不得不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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