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九皇子傳 >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乙字三號房
  刑捕指著客棧掌柜幾人寒聲喝道。

  一名機靈的捕快應了一聲,將客棧掌柜伙計趕進了客棧看管起來,虎視眈眈的守在客棧門前。

  刑捕作勢請李落先行一步,李落沒有異色,坦然入內。刑捕眼中異芒一閃,跟了進去。

  大甘的官場向來有些上不了臺面的規矩,傾軋異己,黨同伐異是常事,貌合神離亦是家常便飯,倘若中書省的官吏牽扯命案之中,被刑捕一方抓著把柄,這其中大有做文章的門道。

  不過這一次,卓城府尹門下的刑捕房捕快注定要看走眼了。

  客房在二樓,乙字三號房,門口守著一名捕快,仵作和刑捕房捕頭過來之前誰也不能靠近。

  “就在這里看吧,嚴大人來之前最好別動這里的任何東西。”刑捕沉聲說道,在房門前攔住李落。

  李落哦了一聲,望向里屋。房中沒有打斗的痕跡,也不見有什么異常,客房的地上躺著一個人,面朝上,臉色青黑發紫,好似上了妝的戲子扮成的鬼臉,望之可怖,胸口不見起伏,已是一具死尸。

  李落吸了一口氣,眉頭緊鎖,躺在地上的尸首雖然臉色可怖,但容顏清晰可辨,正是昨夜與李落有過一面之緣的任重。

  刑捕聽到李落吸氣,莫測高深的淡淡一笑,復又神情冷幽道:“閣下認得此人?”

  “見過。”

  “他是誰?”刑捕呼吸一重,急切問道。

  “故人之子,昨夜才與我見過一面。”李落臉色凝重,自言自語道,“怎么會這樣……”

  刑捕剛要說話,就聽堂下有人大聲叫道:“圍起來,客棧里的人一個也不許走,都給本官扣了。曹愴,帶人把外面的閑雜人等都轟走,圍在這里成何體統!”

  嘈雜的叫喊聲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沿樓而上,直奔出事的乙字三號房而來。

  刑捕急忙迎了上去,恭聲候命道:“嚴頭,這邊。”

  李落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轉角處走上來一個彪形大漢,膀大腰圓,看起來虎虎生風,只是一雙三角眼差了點,但見陰鷙戾氣,少見正氣凜然。

  刑捕口中的嚴大人也看到了房門前的李落,一愣神,喝道:“你是什么人?”

  刑捕急忙回道:“嚴頭,昨夜他見過死者。”

  大漢爆了一句粗口,瞪了刑捕一眼,冷喝道:“來人,拿了!”

  刑捕一驚,急忙俯身在大漢耳邊低語了幾句,大漢一怔,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原來是中書省的人,大水沖了龍王廟,哈哈,得罪了,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你是……嚴行寬?”李落不答反問道。

  “大膽,大人的名諱也是你……”大漢身后幾個捕快厲聲喝道,嚴行寬眉頭一皺,眼中疑色一閃即逝,眼前男子神情平靜,一點也沒有卷入兇案之中的驚慌,有凝重之色,卻無驚懼之意,鎮定自若,來頭怕是不小。

  嚴行寬久在官場,多少有些眼力,隨即揚了揚手,阻住身后眾人呵斥,淡淡說道:“不錯,本捕正是卓城府尹衙門刑捕房總捕嚴行寬。”

  李落哦了一聲,平聲說道:“查案吧。”

  嚴行寬一滯,好大的口氣,不過一時間拿不準李落是什么來頭,不好翻臉,倘若真是中書省的重臣,就算占了理,單單一個以下犯上就夠自己喝一壺的。

  嚴行寬悶哼一聲,眼中有厲色閃過,冷冷的盯了李落一眼,徑直走向客房。與李落錯身而過時,嚴行寬冷聲說道:“閣下既然昨夜見過死者,那就錄了口供再走。”

  李落不置可否,安靜站在客房門口,身后兩個兇神惡煞一般的捕快一左一右擋著李落去路,如果不是中書省的令牌,李落儼然已是階下囚。

  “讓讓,讓讓,讓老朽進去。”就在嚴行寬過來之后不久,一個年過半百的瘦小老頭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擦著汗,氣喘吁吁,看到地上的死尸眼睛一亮,有一種怪異的癡迷,一個縱身就撲上前去。

  一眾捕快見怪不怪,除了嚴行寬幾人外,倒是對這老頭頗有敬意,頷首示禮,口呼蔣老。

  蔣姓老者充耳不聞,一門心思全在這尸體上,不時用針刺刺這里,又再摸摸那里,連連搖頭,似乎頗有不解之處,偶爾有驚呼之聲,轉即又陷入沉思,口中念念有詞,心緒起伏之大,決計不像個正常人的模樣。

  “蔣老,怎么樣,看出死因了沒有?”嚴行寬收起了狂傲之色,俯身在老頭耳邊輕聲問道。

  蔣姓老者沒有回答,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死尸的臉色,臉皺成了一團,像是遇到了什么難題,懸而未斷。

  嚴行寬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重重的咳了一聲,將老頭驚醒過來。蔣姓老者一抬頭,看見近在咫尺的一張黑臉,嚇了一跳,鬼叫一聲,一屁股坐倒在地,喘了幾口氣,這才看清這張臉的主人,連忙作揖道:“嚴捕頭,你也在啊。”

  嚴行寬臉色更黑,感情這老頭進屋之后就只看到地上的死尸,沒看到屋子里的活人。

  嚴行寬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喝道:“怎么樣?”

  蔣姓老者定了定神,瞧了瞧地上的尸首,苦惱說道:“這不對啊,說不通,看著像是中毒,但毒沒有入喉,這怎么能毒死人?身上看不到有別的傷痕,這這這,太奇怪了……”

  “封住頸間穴道,以毒攻入耳鼻,中毒者神智清醒,但所遭痛楚是尋常中毒的千百倍,耳能聽,口能言,卻動彈不得,至死臉上的面容也不會有猙獰異樣,他不是被毒死的,是活活疼死的。”門口傳來李落清冷的聲音。

  蔣姓老者一愣,猛然一拍大腿,叫道:“不錯,就是這個死法。”

  屋中眾人回頭望去,只見房門前的李落面無表情的看著躺在地上的任重尸身,眼中有風云變幻,時聚時散。

  “你是怎么知道的?”嚴行寬眼中一寒,厲聲喝問道。

  “這不是江湖仇殺,是刑訊逼供的手段,施術者是個中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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