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霞跟周遙遙兩人抓了一把瓜子就朝著人群涌動的方向走了過去,
漢子們在上工,來看熱鬧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還有像周遙遙這樣懷孕的小媳婦,
兩人走到了離風暴不遠處的大石塊處停了下來,
周遙遙耳朵好使,她用手做出一個擴音器,努力的聽著那邊的內容。
而劉紅霞則是站在了大石塊上。
就見,
林大芳挺著肚子坐在自家院子里嚎啕大哭,“哎呦喂,天煞的,老娘17歲嫁給你,給你生閨女,照顧你弟弟,都說長嫂如母,我嫁過來的時候你小弟弟才2歲,大理也才15歲,那倆小子不都是我帶大的嗎?”
肖長安臉鐵青著蹲在墻角跟,手里拿著個煙袋鍋子一個勁兒的猛抽煙。
林大芳見人越來越多,掄拳頭就往肖長安身上砸,
“你給我說,那病是不是你在外面惹來的……”
拳拳用足了勁兒,那是把人往死你打。
“你快說啊,醫生都說我這胎是兒子,要不是你到處拈花惹草,我們娘倆能惹上這騷病,老娘以后還要不要做人了?”
吵到最后,院子外看熱鬧的大嬸大娘們都看不下去了,吵了半天,到底是啥病啊?
紛紛給里面的人出起了主意,
“大芳,咱有病治病,你拿大隊長出氣。”
“不行你去縣城的醫院,上次那個年輕的周醫生不就是那兒的嗎,我看著挺厲害的。”
“哎呀,大隊長你說句話,咋回事?”
林大芳看了一眼籬笆外的人,捂著臉哭得更大聲了,“我這是造了什么咧啊,嫁給你們金雞大隊,妹子,妹子被毀了,弟弟,弟弟娶不上媳婦。你個砍腦殼的,我今天跟你拼了……”
說著,林大芳就躬著腰用頭頂了過去。
“嘭!”
眾目睽睽下,林大芳的腦袋直接頂上了堂屋的門檻。
就聽見哎喲一聲,“老娘的頭……”
“啊……痛,老娘的肚子!”
堂屋里沖出來一個8歲左右的小姑娘,她趕緊去扶癱軟在地上的老母親,
“娘,你怎么了”
小姑娘顯然被嚇壞了,趕緊去拉肖長安,“爹,快救救我娘,快救救我娘!”
肖長安盯著地上的血有一瞬間的茫然,
不過很快就被人群中的尖叫聲喊醒,
“快叫王嬸,別出事了?”
本來也是來蹲個熱鬧的王大娘被推了進去。
不過她才查看了一下肚子,臉上就黑了,“快,趕緊讓馬師傅的牛車送公社或者縣城醫院的,林大芳要滑胎了,她不能在家里生!!”
這一下,在場的大嬸媳婦們都忙活起來。
去叫車的叫車,拉牛的拉牛,給后面木板鋪稻草的鋪稻草!
肖長安最后還是跟著牛車一起,上了醫院。
院子外。
眼看著牛車走遠,大嬸媳婦們難免唏噓,
“這林大芳好不容易盼來的二胎,不會出事兒吧。”
“我一早上就聽到兩口子在吵什么有病沒病的,也不知道是啥病?”
“哎,院子里都是血,這胎難保住咯?”
所有人都看向還站在門口戰戰兢兢的小姑娘,“大妮,你娘跟你爹到底咋回事?你聽到她倆吵啥了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大妮。
其中,周遙遙劉紅霞看得尤為認真,眼睛都不帶眨的。
大妮的眼淚唰得就流了下來,她喃喃道,“是娘,我起來撒尿看到娘跟我小叔打架,娘被打的嗷嗚嗷嗚的,衣服都撕壞了,我娘的肚子還被撞到了,嗚嗚嗚,我娘不會有事吧……”
大妮的話說完,
看熱鬧的大嬸們倒是不說話了,
大家伙都被這信息量給砸的呆住……
林大芳跟肖大理打架,把衣服都撕壞了,還嗷嗚嗷嗚的……
不會是他們想象的那樣吧,這架不怎么正經呢!
在場的各個表情都很精彩,只剩下大妮還在悲痛萬分的哭泣,
周遙遙磕了一把瓜子,沖身邊的劉紅霞挑挑眉,兩人像是在演啞劇似的,
周遙遙嬉笑:看,這戲份上演的夠快的。
劉紅霞抿唇:我就說林大芳不對勁吧!
周遙遙斜眼:蹲后續!
就在大媳婦們要上去安慰一下大妮的時候,肖大理公鴨嗓子的聲音從后面冒了出來。
“咋啦?堵在我們肖家門口要飯啊?”
大家一轉頭,以審視的目光望向他,仿佛在說,你跟你嫂子的事兒要兜不住了!
還是尹三嬸大著膽子開口,“大理啊,你嫂子要滑胎了……”
肖大理怔忪,“不是才6個月嗎,再說我嫂子出事關我啥事兒,這不有我大哥了嘛!”
說話的同時,肖大理往院子內望去,就看見一地鮮紅的血,他臉色變了變,目光盯住血泊中的大妮,質問道,“你娘真要滑胎了?你爹咋照顧的她,這可是我們肖家的長孫!”
大妮看見小叔,眼里都是恐懼,她一步步的往后倒退,
“小叔,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肖大理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揪住小姑娘的頭發,“是不是你嘴巴不干凈?”
說著操起一棍手臂粗的木棍就往大妮身上招呼。
大嬸大娘們怕出事,又忙上前阻攔。
院子里一片混亂。
站得遠遠的周遙遙跟劉紅霞都沉默了。
這熱鬧看得怎么就心里不得勁兒呢。
劉紅霞扯扯周遙遙的衣袖,“嫂子,走吧,鐵柱跟西洋要下工了。”
“喔!”
兩人手挽著手又回去。
劉紅霞情緒還很低落,“嫂子,大妮是真可憐,這肖大理不是個好東西。”
周遙遙也嘆氣,“恩,咱們女人還是得靠自己,那內衣我明天就能給你,紅霞姑姑你是最棒的,努力努力再努力!”
4月的天兒還不算太熱,
可周遙遙肚子里揣著兩個,一路走回去,已經滿身大汗。
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回去洗個澡,現在洗澡還是不太方面,總是要把屋里弄得水滋滋的,
其實她本來打算過了年就壘一間洗澡的屋子,里面的結構她都畫好了,可西洋哥死活不同意,說家有孕婦不能動土,所以只能等崽崽呱呱落地。
想著想著就走到了門口,遠遠就看見自家籬笆外站著兩人,
而前面的那個中年婦人居然跟自己有7分想象……
“遙遙,我是媽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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