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里。
儒生們聚在一起,滿臉喜色,談論著今日發生的大事。
“皇上果然言而有信!真的打擊學閥!”
“吾等讀書人,十年寒窗,一心報國,現在終于有出頭之日。”
“是啊!皇上此舉,定然蕩清魑魅魍魎!還大夏一個朗朗乾坤!”
就在這時候,一位白衫儒生從外面走進來,冷笑道:“你們都被皇上給騙了!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
“學閥禍國,皇上心知肚明,為什么一直不管不問,任憑學閥做大,到了今天這般無法收場的地步?”
“你們以為,皇上是為了你們這些窮酸?”
“別做夢了!”
“皇上只是借著這機會,排除異己罷了!”
“我勸你們,學聰明點,別傻乎乎的,被人當成殺人的利刃,還不自知!”
一番話,猶如一盆涼水,將儒生們澆了一個透心涼。
此人說的有道理!
皇上真的會剪除學閥嗎?
不可能吧!
科舉制度,是大夏的根基!
學閥已經寄生在科舉制度之上,成為吸血的寄生蟲。
皇上剪除學閥,就等于撼動大夏的根基。
他這么做,等同于自掘墳墓。
說到底,終究是朝廷上的權勢之爭罷了!
跟自己這小老百姓又有什么關系?
不過,也有儒生性子直,開口道:“我不管那么多!反正,我早就看書院那幾個人模狗樣,實則狼心狗肺的老夫子,很不爽了!”
“誰讓他們入獄,蹲大牢!我就信誰!”
其他儒生,也都紛紛點頭贊同。
學閥壟斷,不可撼動。
可是,皇上能殺幾個學閥里的人,給大家出出氣,這又有什么不好?
白衫儒生冷笑道:“你們幸災樂禍,拍手叫好,這不要緊!那你們可知道,禮部侍郎周宮為什么被打入天牢?禮部尚書陸貞,又為什么被停職?”
“這...”
大堂內的儒生們都不吭聲了。
他們也聽到不少傳言。
有的說,周宮貪污受賄。
有的說,陸貞叛國投敵。
還有更離譜的。
說周宮在新年酒宴上,多看了傾國傾城的蘇貴妃幾眼,便被皇上記恨在心,伺機報復。
無數謠言喧囂于世!
廟堂,距離百姓們很近。
穿過朱雀大街,不遠就是紫禁城。
距離此地還不到一炷香時間。
同時,廟堂又很遠。
就算是京師的百姓,很多人窮盡一生,也無法見到皇上一面。
更別說,外地的百姓,進京趕考的儒生。
皇上這個稱呼,他們很熟悉,卻又很陌生。
皇上的生活,百姓們根本無法想象。
要不然,也不會傳出,皇上種地用金鋤頭,諸如此類的笑話。
百姓們根本沒有渠道,去得知真相。
他們也沒有足夠的智慧,去分辨謠言。
一位儒生站起身,對白衫青年道:“兄臺,請賜教!”
白衫青年手搖折扇,道:“前幾日,有人在天香樓公然出售科舉考題,一份五千兩銀子!諸位,應該有所耳聞吧。”
提起這件事,眾儒生便是咬牙切齒。
不過聽說,那人賣的是假考題。
可是,這也夠可恨了。
白衫青年繼續道:“賣考題的人,名為陳浩然。是禮部侍郎周宮的小舅子!他東窗事發,被錦衣衛當場擒獲!這才連累了周宮!”
“啊!天香樓賣的考題是真的?”
“科舉尚未考試,考題就泄露出去,公然出售!這大夏真是爛到根了!”
“原來真相是這樣的!難怪,皇上如此震怒!”
“可是,皇上懲治了徇私舞弊的大臣,這不好嗎?”
眾儒生聞言,全都大吃一驚。
大堂里瞬間炸了鍋。
“好?”
白衫青年冷笑連連:“光是買考題的富家子弟,就有兩百多人!你們可知道,那些不需要買考題的權貴子弟,又有多少嗎?”
“我問你們!這些人提前知道了考題,就算是一頭蠢豬,也能把你們刷下來,當成墊腳石,狠狠踩在腳下吧!”
“這是何其黑暗?何其不公?”
“你們說,這是誰的責任?”
“當然是皇上的責任!
“他僅僅是抓了周宮,免了陸貞的官職,就能平息你們的怒火?”
“你們未免也太天真了!”
一席話振聾發聵,挑起了儒生們心中的怒火!
是啊!
科舉考題,雖然是禮部的大臣泄露。
可是,禮部的大臣,還不是皇上任命的?
這不是皇上的責任,又是誰的責任?
事情敗露。
皇上惺惺作態,抓了幾個學閥的人,就想了事?
哪有那么容易!
儒生們紛紛站起身,義憤填膺,對白衫青年拱手,道:“兄臺,你所言極是!多謝你為我們指點迷津!”
“你說,接下來我們應該怎么做?”
白衫儒生眉梢一揚,擲地有聲道:“走!我們去宣武門前,擊鼓鳴冤,狀告皇上!這件事,皇上一定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儒生們年輕氣盛,最容易煽動。
他們紛紛站起身,說道:“說的對,我們去找皇上告御狀!”
“走!科舉舞弊,豈能輕易善罷甘休!”
“我們要為天下讀書人,做一個表率!”
“若是皇上不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這科舉,不考也罷!”
“對,皇上不給交代,我們就全部棄考!”
“不要小看我們讀書人!”
儒生們全都悲憤交加,沖出酒樓,沿著朱雀大道,浩浩蕩蕩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
這白衫青年卻是在煽動儒生們之后,趁著大家不注意,悄悄溜走。
他回到陳天啟的家中,只見大堂內已經站著許多跟他同樣裝束的儒生。
這些人都是受陳天啟的指使,在京師各個儒生聚集的地方,散布謠言的。
其實,這不是謠言!
而是事實!
在很多情況下,事實才更具有殺傷力!
陳天啟問道:“有多少儒生聚集在宣武門外?”
一人回應道:“現在只有幾千人,不過越來越多!整個京師的儒生都被煽動起來,最后應該有幾萬人,聲勢浩大,堵著宣武門,要面見皇上,告御狀。”
“好!”
陳天啟聞言,頓時大喜,臉上浮現出陰毒的笑容:“皇上,事情已經鬧大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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