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你...”
盧班瞪大眼睛,驚訝于張仲文的反復橫跳。
諸葛云心中嘆息一聲,對張仲文的表里比興只是失望,卻并不驚訝。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為官之道。
可諸葛云卻要選擇另一條路!
他拱手,態度依然堅決:“皇上,宦官不得入朝為官,此為鐵律!”
“這一次,臣絕不讓步!”
秦昊望著諸葛云,微微頷首,欣賞他的正直,開口道:“諸葛云,既然你堅持,那么朕可以做出讓步!”
“織造局不是正式的朝廷機構,也不歸工部管轄,而是跟東廠一樣,歸內務府掌管。”
“至于織造局的監督,也不是正式官職,而是領取相當于正五品的俸祿。”
“如此折中,這是朕的底線!”
諸葛云抿著嘴唇,眉頭緊皺,認真思考其可行性。
只要織造局不是正式機構,那么由太監掌管,就不算宦官為官。
雖說皇上這是鉆了大夏律法的空子。
可朝堂的大臣,以及天下的士族,也不好多說什么。
思忖再三。
諸葛云正準備答應。
“咳咳咳...”
張仲文臉色大變,咳嗽幾聲,似乎準備說點什么。
唰!
張仲文立刻感受到皇上銳利的目光襲來,嚇得一個哆嗦。
諸葛云詫異道:“張大人,您有什么話說?”
張仲文一臉尷尬:“天氣太冷,我受了風寒...沒話,我沒什么說的...”
諸葛云點點頭,轉頭望向秦昊:“皇上,只要宦官不入朝為官,臣對設織造局一事,沒有意見。”
秦昊立刻拍板決定:“好!此事就這么定了!你們記住,今日之事,絕不可泄露一星半點。”
“否則,朕一定會追查下去,讓泄密者人頭落地!”
張仲文打了個哆嗦。
皇上這番話,分明是對自己說的。
如果自己將織造局一事泄露給門閥,必定人頭不保。
三人躬身:“臣遵旨!”
秦昊擺擺手:“你們退下吧。”
三人退出大殿,來到門外。
盧班一臉欣喜,用崇拜的眼神望著諸葛云,道:“皇上一向強勢,他肯讓步,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諸葛大人,您一身正氣,剛正不阿,實在是吾輩之楷模!”
諸葛云謙遜道:“哪里,哪里...”
張仲文聽不下去,冷笑道:“你們以為,皇上是被諸葛云逼得讓步?”
“錯了!諸葛大人,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上了皇上的當!”
諸葛云一驚:“上當?張大人,這從何說起啊?”
張仲文捻著花白胡須,道:“我問你,織造局賺來的銀子,最后落入到誰的腰包?”
諸葛云下意識回答:“自然是入國庫...”
張仲文譏諷道:“織造局不是朝廷機構,賺的銀子,怎么入國庫?”
諸葛云愣住了。
張仲文嘆息一聲:“織造局賺的銀子,絕不是一個小數目!最后這些銀子,全都不入國庫,落入到皇上的腰包里,成了他的小金庫!”
諸葛云終于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臉色極其難看。
從一開始,皇上就沒有打算讓織造局成為朝廷的正式機構!
自己上當了!
諸葛云的聲音顫抖:“張大人,您剛才咳嗽,就是為了提醒我...”
張仲文搖了搖頭,仿佛蒼老了幾歲:“不然呢?只可惜...哎,算了,都過去的事,不提了!”
“就算你明白我的意思,繼續阻止皇上,也是徒勞!”
“你我三人加起來,也不是皇上的對手,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皇上的心機如淵似海,無法猜度!老夫是真的怕了...”
“以后朝廷的事,我還是不參與,全權交給諸葛大人!等過兩年,我就回鄉下,安度晚年...”
這一次,張仲文是徹底害怕了。
皇上的帝王心術,登峰造極,令人畏懼。
胳膊擰不過大腿。
再斗下去。
自己很可能會晚節不保,身敗名裂。
張仲文已經打定主意,徹底隱退,告病不上朝,遠離朝堂之爭。
啪!
張仲文抱拳,對諸葛云和盧班行禮,道:“天佑大夏,降下圣皇!”
“皇上是萬古圣皇,你們當盡心輔佐!”
“老夫的時代,已經過去!”
“大夏的未來,拜托了!”
張仲文仰起頭,灑然一笑,轉身離去。
諸葛云和盧班望著張仲文的背影,雙手抱拳,臉上露出欽佩之色。
朝堂上的權臣,猶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李牧、賈無道、唐臨霄等權臣,皆慘死。
唯有張仲文全身而退!
他是真正的智者。
盧班吞咽口水,聲音有些嘶啞:“諸葛大人,伴君如伴虎。你說我們能跟張大人一樣,位極人臣,還全身而退,得以善終嗎?”
諸葛云雙眸灼灼生輝,道:“當然可以!皇上是萬古難覓的明君!”
“張仲文雖然聰明,得以全身而退。但他終究是歷史長河中的一朵浪花,轉眼間就會消逝,除了他的后代子孫,沒有人會記得他的名字!”
“吾等為官,時刻謹記,不可被權力腐蝕,永遠保持一顆赤子之心,將百姓擺在第一位!”
“我們不僅可以得以善終,而且一定會名留青史,萬世稱頌!”
盧班雙眸閃亮,激動道:“諸葛大人的話,我銘記于心!”
大殿里。
小澄子重新跪在秦昊面前,感激涕零:“萬歲爺,您的大恩大德,奴才感激不盡!”
秦昊揮了揮手,讓他平身,和顏悅色道:“從今以后,你就是織造局的監督,算是個人物。”
“一直叫小澄子,也不像話。”
“你有大名嗎?”
小澄子含淚搖頭:“奴才沒有大名。”
秦昊嘆息一聲:“跟江離一樣,是一個苦命的孩子。既然如此,朕就賜你姓名!”
小澄子喜極而泣,眼淚直流:“多謝萬歲爺。”
秦昊稍加思索,道:“江離在江城立下大功,朕以江為姓。此地為楚國故地,南楚王都。”
“朕就賜你姓楚!”
“從今以后,你名為楚澄!”
楚澄萬分激動,欣喜若狂:“楚澄...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
“奴才以后就叫楚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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