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
清晨。
金鑾殿上。
文武百官望著站在前列的蘇起,議論紛紛。
“鎮國公不是去北境查案了嗎?為什么忽然回來?”
“你還不知道?出大事了!蠻族向大夏宣戰了!”
“什么?蠻族可汗不是剛剛給皇上寫過信,讓徹查此案嗎?為什么會忽然宣戰?”
“鎮國公都快馬加鞭,親自回京傳信,只怕邊境的情況很不樂觀!”
朝堂諸公的臉色十分難看。
蠻族忽然宣戰,這讓他們措不急防。
大夏的國力雖然今非昔比,但是絕不是蠻族和匈奴的對手。
更讓諸公們擔憂的是。
皇上的脾氣火爆,手段強硬,一向是主戰不主和。
一旦讓皇上知道,蠻族向大夏宣戰。
皇上定然不假思索,直接應戰!
到時候,必定是江山盡毀,生靈涂炭。
“皇上駕到!”
隨著一道奸細的太監聲音,秦昊身穿明黃色龍袍,踏入金鑾殿,坐在龍椅上,高高在上。
“咦!”
秦昊立刻發現了蘇起,眉梢一挑:“鎮國公,你為什么忽然返回京師?”
蘇起一臉疲憊,雙眸布滿了血絲。
他已經幾天幾夜沒有睡覺,從漠城趕回京師,一把老骨頭已經搖搖欲墜,幾乎撐不住。
“來人,給鎮國公看座!”
秦昊手一揮,吩咐道。
立刻有太監搬了黃花梨的椅子上來,攙扶著蘇起在椅子上坐下。
蘇起坐在椅子上,休息了片刻,終于稍微恢復了一些力氣,開口道:“皇上,漠北傳來軍情,蠻族向大夏正式宣戰了!”
“漠北各個部族,都在調兵遣將。”
“一個月后,蠻族便會大舉入侵大夏。”
嘶...
朝堂諸公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雖然有聽到風聲,蠻族已經宣戰。
可是,從蘇起口中說出,顯然要更加震撼。
一時間,諸公都是臉色大變,或驚怒,或惶恐,或絕望,或恐懼...
秦昊端坐龍椅,面沉似水,開口道:“眾愛卿,你們怎么看?”
首輔諸葛云率先出列,神情凝重,道:“皇上,不能戰!臣認為,當派遣使者,向蠻族求和!”
尚書令張仲文緊接著站出來,拱手道:“臣贊同諸葛大人的看法!”
“大夏在西境的戰事未平!”
“現如今,又要在北境開戰!”
“連年征戰,百姓們怨聲載道,實在是吃不消啊!”
諸葛云和張仲文,一個是首輔左丞相,一個是尚書令右丞相,是朝堂上權勢最高的兩人。
兩人更是代表著朝廷上新舊兩股勢力。
平日里。
兩人的意見往往不同,明爭暗斗。
可是面對蠻族宣戰這個問題,他們的意見卻罕有的一致——主和不主戰。
原因很簡單。
平日里,諸葛云和張仲文兩人相斗,一方面是爭奪朝堂權勢,另一方面是爭奪皇上的恩寵和賞識。
但是迎戰蠻族這個原則性問題上。
他們兩個人不可能繼續爭斗下去。
大夏的江山社稷,豈能兒戲?
若是真的開戰。
只怕大夏真的有可能亡國!
見到諸葛云和張仲文表態,文臣們紛紛出列,拱手道:“皇上,臣附議!”
“皇上,不可跟蠻族開戰,否則生靈涂炭,江山盡毀!”
“皇上,不可戰!”
秦昊眉頭緊皺,目光落在蘇起身上,道:“鎮國公,你的意思呢?”
“大夏若是跟蠻族開戰,有幾成勝算?”
蘇起緩緩站起身,鄭重道:“皇上!”
“自古以來,武將主戰,文臣主和!”
“臣的性格暴烈,要臣忍氣吞聲,做不到!”
“一直以來,臣都是主戰!”
“匈奴、契丹、南楚、出云...”
“臣從未退縮過!”
“可是這一次,臣主和!”
“因為,漠北蠻族比想象中的更加強大!”
“皇上問臣勝率有多少...”
“若是賭上國運,大夏勉強有三成勝算吧。”
聽到蘇起主和,眾人都是紛紛變色。
正如蘇起所說。
哪怕是當年匈奴入侵,大夏內外交困之際,他依然是主戰!
因為在蘇起看來,利用匈奴的驕縱輕敵,他至少有五成以上的勝算。
可是這一次。
蘇起預測,大夏的勝算不足三成。
蘇起是大夏軍神,一聲戎馬,經驗豐富。
他的預測,絕不會錯。
武將們雖然喜歡打仗,但是他們打仗是為了建功立業,飛黃騰達。
而不是為了白白送命。
一場幾乎必敗的仗。
沒有人愿意打。
武將們緊隨其后,開口道:“皇上,末將這一次主和!”
“鎮國公的判斷絕不會有錯,末將主和!”
“末將附議!”
一時間,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所有人意見一致,全部主和。
這幅場面,在大夏歷史上也是極其罕見的。
蘇起、諸葛云、張仲文三人對視了一眼,輕輕點頭。
他們三人并未事先溝通,僅憑著默契,就做出了相同的決定。
皇上的性格就算再執拗。
這一次,他也不可能主戰,不可能公然跟滿朝文武對抗。
然而。
龍椅之上,秦昊目光俯視群臣,冷冷開口:“你們認為,朕會退縮?”
“大夏的每一寸江山,從北莽到南楚,從西域到出云!都是朕打下來的!”
“蠻族再強,比北莽十萬赤血雷騎如何?還不是被朕用計謀嚇退?”
“比二十萬契丹如何?還不是被朕火燒山海關,一把火葬送?”
“比南楚如何?天竺如何?出云如何?”
“小小蠻族!”
“膽敢宣戰大夏?”
“朕,主戰!”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死寂。
諸公皆是瞠目結舌,表情僵硬,頭皮發麻。
滿朝文武,皆主和。
皇上卻要一意孤行,跟滿朝文武的意見相悖,主張跟蠻族死戰?
這已經不是執拗了,簡直是剛愎自用,不可理喻!
蘇起臉色一變,急忙道:“皇上,請您三思!這一次,真的不能戰...”
“砰!”
秦昊一巴掌重重拍在龍案之上,咆哮道:“蘇起,你老了,銳氣盡失!”
“豈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朕乃九五之尊,說一不二!”
“你們誰敢質疑朕的決斷,小心朕翻臉不認人,不講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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