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無忌看著眼前的試卷,無比震驚。
前半部分考的是軍略。
后半部分是地理。
這地理,是皇上剛剛創立的新科目。
他只在靖海水師傳授過。
無論是太學院的大儒,還是天宮院的工匠,武當山的老道士,對地理這門學科,都是一無所知。
因此。
田無忌一眼就辨認出來,這一定是明日最終考核的試卷!
問題是。
這張試卷的題目,是皇上親自出的。
由司禮監負責印刷。
絕對沒有泄露的可能。
為什么會落入到父親手中?
田光見到兒子驚訝,捋著胡須,冷笑道:“你爹再怎么說,也是兵部侍郎!”
“就算皇上十分小心,生怕泄露了考題。”
“在司禮監,我確實是沒辦法。”
“可是出了司禮監,皇上再小心也沒用!”
聽到這話,田無忌頓時明白過來。
父親是在試卷運輸的過程中,動了手腳,提前一晚,拿到了考題。
田光神情凝重,道:“泄露考題,是大罪!若是傳入皇上耳中,后果不堪設想!”
“你一定不要講此事告訴任何人!”
“還有時間,你抓緊時間做題吧!”
田無忌點了點頭,仔細看著試卷上的題目,苦思冥想。
可是過了許久,田無忌遲遲無法動筆。
田光神色古怪:“你愣著干什么?快寫啊!”
田無忌哭喪著臉:“爹...軍略也就算了。可是這地理,就算提前拿到試卷,我還是不會啊!”
田光一聽,眉頭緊皺。
軍略,確實是誰都會。
哪怕張舜這種漕幫的船老大,說起軍略,也是侃侃而談。
也就是說,軍略的分差,不會拉的太大。
真正分數懸殊的,是地理。
也就是說,是當將軍,還是當大頭兵,地理成績占據至關重要的地位。
就算他冒著巨大風險,偷來了題目,田無忌也不會!
事情麻煩了!
田光腦海中第一個想出的念頭,就是找人做題,讓田無忌背下來。
可是,田光很快就犯了難。
如果是詩詞歌賦,田光自己就會。
哪怕是做文章,寫策論,以田光的學識,也是手到擒來。
甚至。
就算皇上考的題目,是最晦澀難懂的格物學、算學。
以田光兵部侍郎的身份地位,去太學院找一位大儒幫忙,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問題是,皇上要考的是地理!
天底下。
誰懂地理?
除了皇上之外,恐怕只有靖海水師的學員們了。
田光眼神一亮,低聲問道:“無忌,你的朋友里面,有沒有地理學的不錯的?”
田無忌思索了一陣,搖頭道:“沒有!地理太難了,他們也是聽天書,還不如我!”
田光眉頭緊皺,犯了難。
地理這門新學科,所有人都不會。
這可怎么辦?
這時候,田無忌忽然眸光一閃,道:“爹,有一個人,可能會...”
田光十分激動,連忙問道:“此人是誰?”
田無忌咬牙切齒,眼神惡毒:“就是那個叫徐慶的寒門子弟!”
田光一驚,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問道:“白天跟你起沖突的那人?”
田無忌點頭道:“就是他!每每皇上講課,他就在下面搖頭晃腦,我看了心煩,才跟他起了爭執!”
“不過,仔細想想,他真的有可能聽懂了。”
“先前的幾個小測試,他的成績都名列前茅。”
“只是...他跟我有仇,一定不肯幫我!”
“甚至,他若是知道,我提前一天拿到試題,會向皇上告發!”
“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田光笑了起來,眼神陰鷙:“麻煩?一點都不麻煩!那徐慶,可有家人?”
田無忌一驚,也明白了父親的意思:“爹,您的意思是...用徐慶的家人,威脅他,逼他就范?”
田光點了點頭,來到營帳外,對手下吩咐道:“老夫要徐慶的信息,立刻送來!”
......
夜深人靜。
徐慶還在營帳中,挑燈夜讀。
“妙啊!”
“皇上傳授的地理,蘊含著天地大道!”
“若是真能運用在航海上,天下之大,任我遨游!”
徐慶手中捧著課堂筆記,心緒激動。
砰砰砰...
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誰啊?”
徐慶眉頭微皺,起身開門。
“田無忌,怎么是你?”
徐慶看到門外的人是田無忌,眉頭緊皺。
田無忌卻無所顧忌,直接將徐慶推到一旁,徑直走進營帳,來到桌前,看著密密麻麻的筆記:“嘖嘖,沒看出來,你學的不錯嘛!”
徐慶神情厭惡:“田無忌,你來干什么?我這里不歡迎你!請你離開,不要打擾我休息!”
田無忌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斜眼看著徐慶,從懷里拿出一錠金元寶,放在桌上,笑道:“這是十兩黃金!你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巨款!”
“只要你幫我一個小忙!”
“這錠黃金,就是你的!”
徐慶搖頭,斷然拒絕:“別說是十兩黃金,就算是一百兩,一千兩,我也不會幫你!”
“請你離開!”
田無忌冷笑一聲:“鄉巴佬,就是如此心急!不過,老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
當即。
田無忌拿出試卷,在徐慶面前晃了晃,道:“把這些題目做了,這十兩黃金就是你的!”
徐慶看清楚試卷的內容,大驚失色:“最終考核的試題?怎么會在你手里?”
“你這是徇私舞弊!”
“不行!”
“我要立刻稟告皇上!考題,已經泄露了!”
徐慶轉身,就要離開營帳去找秦昊。
田無忌卻絲毫不見驚慌,坐在椅子上,慢悠悠道:“徐慶,兩江石門村人士。”
“父親早亡,家中尚有一個老母,一個已經出嫁的姐姐,還有一個十三歲的弟弟。”
“我沒有說錯吧?”
徐慶陡然停住腳步,全身石化。
他緩緩轉過身,雙拳緊緊攥住,額頭上青筋暴跳,眼眸猩紅:“田無忌,你這是什么意思?”
田無忌笑容猙獰,道:“我什么意思,你還不明白嗎?你膽敢告發我!”
“我保證,我讓你的家人,全都尸骨無存!”
“我田無忌,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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