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聿川,你別總是親我!”
“暖暖,沒有總……距離上一次親你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了。”
“……”
休息時間,走廊里明亮的燈光一點點黯淡下來。
謝聿川打開床頭燈,起身上前,關掉房間燈。
男人挺拔的背影被暗夜拉長,闊步走來時,撲面而來的安心感。
溫暖的心跳又開始急促。
“謝聿川,你可以睡那張床啊。”
眼見男人拖過椅子,一副要坐在她床邊的模樣,溫暖指了指一步之遙的另一張床,“有事我會叫你的。”
“好。”
說著好,謝聿川卻側身坐了下來。
下巴搭在溫暖肩膀的位置。
唇瓣幾乎觸到溫暖的鼻尖,“暖暖,我已經很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那你還不……”
“因為你不在。”
謝聿川一句話,溫暖頓住。
好半天,輕聲道:“是因為,我提了分手嗎?”
謝聿川沒作聲。
可溫暖從他眼睛里看到答案了。
她提的。
他不同意。
然而她并未改變決定,不但毅然決然的離開,還帶走了雪球。
溫暖絞盡腦汁,可腦海里一點與此相關的記憶都沒有。
“為什么?”
溫暖抬眼看向謝聿川,“謝聿川,我為什么要提分手?”
“我們中間出現了一點誤會……”xsz
謝聿川坐起身,摸了摸溫暖的臉,“雖然我還不知道那些誤會從何而起。但是暖暖,我愛你,你也愛我,所以我相信,那些誤會總有能解釋清楚的那一天。”
溫暖眨了眨眼,“是因為遲遇嗎?”
謝聿川一怔,“你……想起來了?”
小鹿一樣清澈的眼睛里溢出一絲無辜和歉疚,溫暖低聲道:“可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沒有啊。”
因為什么都沒有。
所以,就像她一眼就能認出陸之躍一樣,短暫的忘卻后,輕易就想起來了。
“我和遲遇從小一起長大,我叫他爸爸媽媽遲爸遲媽,在我心里,他就是我哥哥。”
“謝聿川,我根本不可能愛上哥哥的啊!”
“而且都分開那么多年了,在帝都重逢后我們就見了幾面而已。我確定,他在我心里還是小時候那個擅長數學題的學霸哥哥。”
溫暖說的認真。
謝聿川眼眸含笑,“暖暖你看,我就說我們之間的誤會總能解釋清楚的。所以……我們不分手,好不好?等你想起來了,我們之間的那些誤會,你來問,我來解釋。”
這世上的一切,只要發生過,必然有跡可循。
謝聿川自問自己沒做過任何對不起溫暖的事。
所以,他一定解釋得清。
“怎么了?”
眼見溫暖眨著眼不說話,以為她困了。
謝聿川放輕聲音,“困了嗎?困了就閉上眼睡吧,我在這兒守……”
“謝聿川!”
溫暖怔怔的說道:“你變了!”
謝聿川頓住,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幽光,“哪里變了?”
就在他以為溫暖記憶喚醒的時候,溫暖微微搖了下頭,“我也不知道。可是……這樣的你,我覺得有點陌生。”
哪怕只是想起他的名字,心里都有一閃而過的刺痛。
偶爾也伴隨著甜蜜。
可這樣溫柔耐心說我們不分手,那些誤會我總能解釋清楚的謝聿川,溫暖有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感。
既然陌生,那之前的那個謝聿川必定不是這樣的。
謝聿川聽懂了,點頭,“對,變了!……忽然發現,生死面前,從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些誤會。
那些爭執。
還有其他那些憤怒、賭氣……所有的所有,在溫暖的平安面前,顯得都微不足道了。
謝聿川甚至否定了從前的那個自己。
從前的他,一意孤行。
要成為他謝聿川的夫人,謝氏集團的總裁夫人,以及,謝家的家主夫人。
溫暖就該有匹配這個身份的能力。
所以,他磨礪她提拔她,想她在最快的時間內飛速成長,繼而順理成章的成為優秀的溫總。
到那時,他們并肩向前,無論是謝氏的股東還是謝家的古董,都沒人能質疑她置喙她。
他和她,能平安順遂的相伴一生,直至終老。
先是溫暖那句,我賣給你了嗎?我就不能有我自己的生活,這輩子就非得跟你、跟謝氏糾纏不清嗎?
再是顧城說,愛一個人,不是把對方改造成最完美的樣子,而是尊重喜歡她原本的模樣。
謝聿川覺得,他好像懂了。
直到看到謝一發給他的兩段監控畫面。
馬蹄打滑,溫暖和小灰灰差點從陡峭山壁上墜落的那一秒。
謝聿川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中,有種心臟被捏爆,呼吸被剝離的感覺。
如果那一秒的意外真的發生了呢?
即便溫暖已經成為優秀的溫總,在那一刻,又有什么意義呢?
他只想她活著。
平平安安的活著。
僅此而已。
“暖暖,只此一生,我只有一個愿望……”
握著溫暖的手,謝聿川的腦海里,是萬福寺大殿里神色悲憫俯瞰眾生的菩薩,“只要你平安順遂!”
溫暖睜大眼睛看著謝聿川。
一顆心劇烈跳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一生所求,不求暴富不求闔家幸福,更不求自己。
只為她平安順遂?
她何德何能,值得他做到如此地步?
他是這樣的愛她,在意她。
而她的心跳也告訴她,她愛他入肺腑。
既然他們這么相愛,為什么還會分開?
到底是怎樣的誤會?
迫切的想要想起來,告訴他,聽他解釋。
讓那些誤會煙消云散。
腦子里亂成了一團麻線,一轉眼的功夫,天旋地轉。
“暖暖!”
手被緊緊握住。
溫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發白。
謝聿川幾乎是頃刻間就反應過來了。
疾聲喚她,謝聿川俯身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道:“暖暖,一輩子那么長,我們慢慢來……別著急,好不好?”
一輩子那么長。
慢慢來……
溫暖,你會遭報應的,你們……你們都會遭報應的!
男人溫和撫慰的聲音。
女人凄厲尖銳的聲音。
兩道聲音忽遠忽近,極速來去。
仿佛有個哨子在短短長長的吹奏,繼而化成了一聲遙遙不止的凄厲鳴叫。
溫暖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