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梅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舒夏拼湊了她的話,得到一句總結——柯灼因為跳脫衣舞被公安局行政拘留了。
車內的溫辰墨,收緊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心里拱起一把火。
柯灼出事,柯家找舒夏干什么?這和舒夏有什么關系?
舒夏那邊講話了,“這種事,你們應該找律師,而不是找我。”
柯灼被抓,她既意外,又不意外。
不意外是因為,跳脫衣舞早晚要出事。
意外是因為,一般大學是7月份發畢業證,沒想到就在即將拿到畢業證時,警方突擊了夜色。
舒夏的回答,令溫辰墨的手指松了力度,他滿意她的回復。
丁梅雙目通紅,眼中含淚,“行政拘留是要在公安局的系統中留下記錄的,找律師沒用!”
“警方一定會去學校調查小灼,學校肯定要扣著小灼的畢業證不發,還會處罰小灼!”
“小灼是個懂事孝順的好孩子,他去夜店打工,完全是為了養活這個家,他沒有半分的壞心思!”
“現在,小灼被拘留了,還有人發了他的視頻在網上散布,我無法想象,這對他是多么大的傷害!”
“小舒,我求求你!你有身份、有地位,你人脈廣,你幫幫小灼,不然他這輩子就毀了!”
柯泰:“要不是因為我下身癱瘓,小灼也不會去夜店賺錢,都是我拖累了這個家!”
“如果在公安局留下記錄,他找工作,公司一做背調,肯定不會錄用他的!”
“他要是沒有本科畢業證,不僅找不著好工作,以后更不能往上考學!”
“小舒,我求你救救小灼!”
“我們兩口子愿意當牛做馬的報答你!”
“我們什么都肯做!”
舒夏望著惶恐無助的丁梅、柯泰,她想到了舒嵐。
“夏夏,我寧愿不治病了,也不想看你低三下四的去求人。”
“夏夏,是媽媽拖累了你,媽媽對不起你。”
“夏夏,你讓我死吧,我不想活了,我真的好痛苦。我死了,你也能解脫。”
舒嵐生前的話,在舒夏耳邊回蕩,她的心,狠狠地疼了。
曾經,沒有人幫她,她在撕心裂腑的巨大悲痛中,永遠的失去了母親。
現在,柯灼就像是在走著她走過的路一樣,磕磕絆絆的,找不著一塊平整的地面能停下來喘口氣。
舒夏神情恍惚。
溫辰墨松了力氣的手指又握緊方向盤。
他知道,丁梅、柯泰的話,觸動了舒夏。
她想起了從前的自己。
這種同病相憐的感觸,是可怕的。
舒夏走著神,沒有反應。
丁梅唯恐舒夏不答應,她“撲嗵!”一聲,就給舒夏跪下了。
溫辰墨的心,向下一沉,他似乎知曉答案了。
柯泰拄著手杖,也跪了下去。
紀念林已經營業,員工與客戶對遠處的舒夏那邊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丁梅、柯泰的行為舉止,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
令外人以為,舒夏是多么的飛揚跋扈、多么的不講理,硬是逼的丁梅、柯泰要下跪。
舒夏回過神,伸手去扶丁梅,“你別這樣,你先起來。”
丁梅抓緊舒夏的手,淚水直流,“小舒,你是觀音菩薩轉世,你有一顆慈悲心!”
“你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對不對?你一定能救小灼的對不對?”
柯泰:“小舒,我們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我們沒有背景、沒有人脈,我們只能求你了!”
“如果你不管小灼,小灼以后可怎么辦?”
“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你救救他吧!我求求你!”
兩口子又是哭又是求又是下跪的,把舒夏架在這兒了。
舒夏心說你們真行。
你們這是求我?
你們是道德綁架的逼我。
溫辰墨既不下車,也不講話。
他要看看舒夏會為柯灼做到什么份兒上。
柯灼在她心里,又占了多重的比例?
舒夏由著丁梅、柯泰先跪著,她前前后后的想事情。
柯灼的事,說嚴重,其實也不嚴重。但,社會影響非常不好。
這件事的重點在于社會風氣和學校的態度,公安局那邊是其次。
如果,她幫了柯灼,溫辰墨心里肯定不舒服,他要生氣。
情敵這種產物,和身份地位心眼大小什么的都無關,不論是誰,遇到了都介意,這是自然定律。
如果,她不幫柯灼,柯灼是什么下場,可以預見。
她不幫柯灼的話,丁梅、柯泰這個狀態走投無路之下干出什么再拖她下水,事情反而更糟。
她了解絕望是一種什么滋味。
現在的她,早就不是當年低聲下氣的可憐蟲了,她是可以做點兒什么的。
她已經被架在這兒了,不如來個雙贏,既幫一幫柯灼,又讓自己的口碑更上一層樓。
舒夏把各種問題考慮一圈,心里有主意了。
她道:“你們給梁棹打電話,叫他找律師去公安局見柯灼,先去了解柯灼的情況。”
“你們可以跟梁棹說實話,他信得過。”
“但,如果有別人問起,柯灼去夜店打工,你們做父母的知不知情,你們要說不知道,懂么?”
丁梅、柯泰先點頭,后搖頭。
柯泰:“為什么要說不知道?”
舒夏:“只有柯灼是背著你們偷偷去打工的,才能造勢。”
身為父母,倆人知道柯灼在夜店工作卻不阻止,還花著柯灼賺來的錢。
柯灼被拘留,他們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丁梅、柯泰又點點頭。
舒夏:“另外,你們要做好家底曝光的心理準備,你們要頂住壓力,明白么?”
丁梅、柯泰繼續點頭,只要兒子沒事,他們做什么都行!
舒夏說什么,他們無條件相信。
溫辰墨心下一盤思,他明白舒夏想怎么做了。
舒夏沒扶兩口子,“你們先回去吧。”
她肯幫忙,丁梅、柯泰又哭又笑,二人先激動的離開了。
舒夏轉身,回到賓利副駕。
溫辰墨直視前方,沒有看她。
他眸溫冰凍,峻容沉厲,車內氣壓低的叫人呼吸不暢。
舒夏有心向溫辰墨解釋她的想法,不過長篇大論吧啦吧啦的更拱他的火。
所以,她只講一句,“老公,我幫柯灼,是因為我可憐他。”
她沒撒謊,她對柯灼僅是同情可憐。
溫辰墨調轉車頭,一言不發的駛離天壽紀念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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