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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葉不是一天變黃的。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狐書妖盟遷徙隊伍的大潰敗，也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洪災只是其中的誘因罷了。
更重要的是狐書妖盟遷徙隊伍底蘊太薄，初來乍到后站不住腳，也立不住根。
強龍難壓地頭蛇。
最終面對妖力難以抗衡的自然天災，徹底分崩離析，功虧一簣。
三妖商量完畢的當天下午。
臨時營地便正式解散，兩千多頭妖怪的隊伍，零零碎碎向右寨繳納份子錢，分批次進入其中。
情況好一點的，身上有些物資的妖民，散入了右寨中低級妖怪居住的區域，身無分文者則干脆賣給了妖群當奴妖。
開礦也罷，煉鐵也好，總之好比依舊留在寨外等死的強。
說句不好聽的，面對洶涌來襲的洪災，臨時營地早已經妖心渙散，大部分妖怪巴不得遷徙隊解散呢。
右寨的那堵巨大石墻，便是如今生與死的間隔。
進入者生，流外者死。
蘇長生等實力不錯的妖怪，自然是比較容易進入妖寨的。
只是礙于某些原因，進入其中后暫時最好不要繼續聯系，防止右寨高層心中膈應。
而白綾由于黃仙的因素，則進入了右寨核心內層之中。
礙于‘禁言符’的作用，蘇長生也曾表示想要追隨，但卻被黃仙拒絕了。
言稱中低級妖怪進入右寨核心區域十分麻煩，需要庇護名額。而它只有一個庇護名額，便只能暫時委屈一下蘇長生了。
并告訴他，只需在右寨外層靜靜地等待，等這一場洪災過去，等待狐書妖盟總部那邊反應過來后便可。
狐書妖盟四梁八柱依舊有重立的那一天，屆時便可以見到白綾了。
對于此蘇長生表面極度不舍，心中卻嗤之以鼻。
這倆貨明顯是有其他因素，總感覺像是在逃跑一般。
至于追隨…他巴不得離這倆坑貨遠遠的呢。
走了也好！
……
右寨之內
一處靠近巨大城墻，類似于棚戶街的區域，這是蘇長生暫時落腳的地方。
初入右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盡量選擇這種邊緣化的地點安家便可。
這時候能低調就低調。
別看這里緊靠著右寨的巨大城墻，屬于非常邊緣化的地帶。但卻魚龍混雜，有二三級的妖怪在這里討生活，也有五六級的妖族在此安家。
成分復雜，流動也異常頻繁，除了安全性差一點外，極其適合居住、隱藏。
右寨與黑山妖寨的統治模式不同，整個右寨近萬畝的區域，都被一堵高約百米的巨大石墻包圍著。
城墻之上，還有很多妖群把守，分列四周。而在城墻之內，約有三分之二的區域，被一道稍小一些的城墻阻隔，那里便是右寨的核心區域。
有時候也用外環、內環區分。
只有踏入高級層次的妖怪才能進入內環其中，同時那里也是各大妖群的駐地。
雖然內環更加安全，但戒備森嚴，每一頭妖怪的身份都會再三排查，等級嚴苛至極。
并不適合居住、隱藏。
外環就簡單多了。
這里的地盤雖然只有整個右寨的三分之一，但也足夠大了，中低級妖族便生活于此。
在右寨內討生活的妖族畢竟不如黑山妖寨內多，哪怕外環區域只有三四千畝大小，依舊顯得極為空曠、且荒涼。
妖族們比較喜歡把房子搭在巨石墻附近，因為城墻之上經常有各大妖群的妖怪巡邏，而且據說石墻是紂虎王親自使用搬山神通建立的，蘊含著大妖的氣息。
所以相對于外環其他空曠區域，右寨的妖民更相信靠近城墻才安全一些。
至于真假，不得而知。
蘇長生已經打聽好了，這一段城墻，大概三千米的弧形區域，由一支名為熊狼妖群的小妖群管理。
妖群內有兩頭六級妖，四頭五級，以及為數不少的三四級妖怪。
由此可以看出，右寨妖族的數量雖然比不上黑山妖寨，但整體實力而言，卻拔高了不少。
或許也是因為黑山妖寨存在著一個中級區域的緣故，在外層很少看到四五六級的存在。
而熊狼妖群面對蘇長生的到來，雖然看著他的體型有些嚇妖，但也并未阻止。
右寨外環不禁止流動，記房不記妖，只要你繳納了足夠的份子錢，或者稱之為‘租子’，那么你便可以隨意遷徙，任意居住。
甚至一些小妖群管理的區域內，巴不得有五六級的妖怪入住其中，因為這代表著穩定，代表著安全。
能吸引更多的妖民、有智慧的野妖選擇遷徙其中，繼而收取足夠多的租子。
至于遷徙來的妖怪中，萬一遇到實力太強的妖怪怎么辦？
那也不用擔心。
所有小妖群都背靠著內環的大妖群，比如熊狼妖盟就是背靠著狼群，每月都要給狼群上供。
而狼群的責任便是鎮壓一切不服、以及有可能存在的危險。
久而久之，哪怕再怎么桀驁不馴的妖族，也不會輕易得罪自己居住地的小妖群，無數血淋淋的例子已經證明這一點。
如此，
蘇長生便在這里徹底安頓了下來，付出的代價是每月一百斤的血食。
不少卻也不多。
因為他的體型太大，居住的房屋也是那種超大木制房，雖然是簡陋了一些，卻也比曾經居住的矮小石頭房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在自己家中，也終于可以直起腰了。
果真是一分價錢一分貨。
“白綾和黃仙走的如此之急，甚至不惜立刻解散狐書妖盟，很可能發生了某種未知的狀況。”
“也許是三位大妖那里又出了問題，也許是白綾的身份被某些存在看出了端倪……”
“總之，不管發生了什么，自己能輕易從它們身邊暫時脫離出來，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蘇長生看著外界依舊不停的暴雨，心中松了口氣。
雖然背靠著狐書妖盟，可以快速提升自己的實力，但畢竟太危險了。
而且眼下形勢發展的突然，他即使有心留在狐書妖盟也不行。
畢竟人家白綾不帶他玩了，他也聯系不到狐書妖盟總部，暫且先這么著吧。
再者說，以他求穩的心態，其實更愿意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修煉，而不是整天提心吊膽，生怕某一時刻自己露出破綻，出了問題。
“不過半妖黑蛇身份，需要盡快的處理掉。明日便去這里的妖市看看，若有合適的妖術，便想辦法盤下來。”
提到妖術，蘇長生看了看手中的一枚卷軸。這是白綾口中的那門黑山妖王傳下來的石妖類妖術，臨走之前被黃仙留給了他。
他已經用凈化符文凈化了一遍，卷軸上并無危險。但謹慎之下，還是用隱匿符籠罩，隨后又用自身的寒冰之力包裹。
待半妖黑蛇身份徹底舍棄之時，便尋個機會，把這玩意扔了。至于現在，他完全沒有打開這枚獸皮卷軸的心思。
最后則是半妖黑蛇身份的問題。之所以在白綾離開后，依舊頂著這個身份活動，便是不想引起白綾的警惕。
眼下情況不明，萬一后者突然又回來尋他，發現他在進入右寨便消失不見了，豈不是很麻煩。
所以即使處理半妖黑蛇身份，卻也不能急，需要找一個合適的、恰當的時機。
“七級吧，在晉升七級之后，或許就是自己徹底改頭換面，以另一種方式活下去的時候。”
蘇長生心中漸漸有了打算。
……
接下來的日子。
大雨一直在下，未曾停息。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黑山河把整個右寨平原，淹了又淹。
哪怕右寨地勢最高，處于這片巨大平原盆地制高點，但出了右寨之后沒多久，便已經是一片浩瀚無垠的澤國。
這時候右寨與黑山妖寨的聯系已經徹底斷絕。似乎受寨外浩瀚的水域影響，就連使用一些神秘神通、詭異物件的通訊手段，也統統失效。
至此，無論是右寨還是黑山妖寨，都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孤島。無論是從信息層面，還是從地理角度皆如此。
不過在兩寨信息最后隔絕的時刻，到也有部分信息傳了過來。
據說黑山妖寨情況很不好，不僅遭受了幾次規模龐大的山洪襲擊，蟲群也趁機突破了兩位大妖的封鎖。
現在已經蔓延到了黑山妖寨附近，兩位大妖也從前線撤回了妖寨之內，依托妖寨提前設下的防御手段，對抗蟲群的襲擊。
那里面臨的情況更加復雜，暴雨、蟲群、山洪、資源匱乏，更有歧路妖術、‘人’是暗藏其中。
種種因素疊加，外加孤立無援的狀態下，或許黑山妖寨崩潰也只是時間問題。
這場誰都沒有預料到的洪災，終將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誰也無法幸免于難。
當然，這已經是許多日前的信息了，至于黑山妖寨現在情況如何，不得而知。
蘇長生卻不曾理會這些。
眼下是難得的安穩時間，所有存在的目光都被這一場大雨所阻隔、所吸引。
即使有眾多的陰謀詭計環繞其中，但是在洪災這等龐大的自然危機面前，都已經不重要了。
這期間，白綾和黃仙也從未露面，從上次分別，二者進入右寨的核心區域后，便徹底銷聲匿跡，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蘇長生不受這些外物干擾。每日里深居簡出，沉浸在修煉中不可自拔，除了偶爾去妖市換一些物資回來外，再無其他事情。
恍惚間，似乎回到了當初在半妖地的修煉歲月。這也讓前一段時日，由于各種因素導致滯后的修煉進度，也再次拉了上來。
心態越發的平穩。
氣血、妖力種種方面，都有了長足的長進，各項妖術技藝、符文研習也在有條不紊的精進著。
一晃便是兩個月后。
今夜又是一場暴雨。
蘇長生依靠著門前，目露憂色。
“又開始下了啊！”
這段時間以來，暴雨斷斷續續，卻一直沒有完全停下來的意思。
前一次暴雨是在七天前，那時候他還以為這場雨要結束了，但誰又能想到，今日暴雨再次來襲。
右寨外圍的水患還未退去，甚至未曾落下幾米，便又再次緩緩的增長，如同一只逐漸靠近的大軍，壓迫在整個右寨妖怪心上。
近乎無法呼吸。
兩個月的時間，受水澤中的畸變體、詭獸襲擊，以及隱藏在其中的某種詭異之物偷襲，右寨各大妖群接連損失人手。
每一日都有六級妖怪隕落的信息，甚至偶有七級妖怪不明不白身亡。
就連蘇長生所在的這塊區域，也曾被一頭強大的詭獸襲擊，雖然最后被熊狼妖群鎮壓了下去，但因此也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但所在的這條妖街未曾荒涼，甚是更加繁盛的幾分。
因為右寨吸收了很多荒野中的智慧野妖，化作了普通妖民。所以右寨妖民的數量在洪災中雖然損失巨大，卻不減反增。
洪災的到來，影響最大的其實是居住在荒野地下的野妖們，死亡者不計其數。
有一些野妖向著更遠處逃去，希望離開這片平原。有一些誕生了智慧的家伙，則趁著右寨大開方便之門，進入了寨子之內。
至于右寨為何要吸納這些野妖進來，根本原因就在于面對洪災來襲，人手嚴重不足，各大妖群已經疲于應對。
加固城墻，勘查四周，偵測水患，甚至日常巡邏，提供天賦材料等等，都需要大量的底層妖民。
尤其是天賦材料。
作為煉丹，制造某種珍貴符文，甚至是高級妖怪日常修煉所需之物，一旦其緊缺之后，將會動搖整個右寨的穩定。
對抗天災，數量比質量更重要。
至于底層妖民的衣食住行問題，倒也不算什么。
水澤中有大量的畸變體魔物、以及種種詭獸，底層妖民出去獵殺便是了。
再說右寨有十幾頭血獸，每日都可以產生足量的血食，食物雖然仍舊是緊俏之物，但這個節骨眼上，卻又不再是最重要的物資，
這些略過暫且不表。
兩個月以來，蘇長生先后把青蛇呼吸法和生死權提升到了大成和小成層次。
青蛇呼吸法大成后，并未衍生出新的能力，只是在小成的能力基礎上增加了兩倍有余而已。
溫養精神的功效也略有加強。
此刻他每個時辰可以轉化接近五十點境界經驗，同時吸收的靈氣也很多，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少許身體對于血食的需求量。
不過想要快速修行，依舊需要大量的血食供應，這一點或許在晉升大妖后，都難以改變。
至于生死權。
小成后的生死權，除了讓他的體型站立高度正式晉升到了18米，總長也突破了三十米的大關外，就是血脈再次精進了一些。
背后隆起的脊椎蛇骨越來越明顯，如果不用蜃樓術掩蓋，完全似火龍盤踞其中一般。
甚是威武。
又相當扎眼！
小成層次的生死權，同樣產生了類似于蜃樓術一般的靈氣漩渦，吸引而來的依舊是黑血。
這讓他之前對于黑血就是人性的猜測告以破滅，蜃樓術與生死權分別對應人性和妖性的假設也化為烏有。
“或許所有的歧路妖術，最終都會吸引那些黑血出現……這黑血到底是什么呢？”
蘇長生思索了一會，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
黑血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尋到妖性突破七級。
生死權和青蛇吐納法都無法幫助到他，難道唯有走觀想法這條路？
其實這段時間來，他觀想法也有所研習，甚至頗為精通。
大成級的青蛇呼吸法，可以讓他迅速恢復精神念頭，這對于消耗精神力以描繪觀想物的觀想法來說，作用頗大。
但可惜的是，他試著去觀想太陽、甚至是觀想青蛇吐納法里的那條巨大青蛇，卻都在描繪初期便遇到了精神潰散的事情。
似乎以他的精神識海強度，完全無法承受這兩種觀想物一般。
“前世的記憶中的東西也不行，難道只能選擇觀想白娘娘？”
“七級的契機，到底在哪里。”
蘇長生嘆了口氣。
這種情況是他完全沒有料到的，誰又能想到觀想法竟然對于觀想物也有著特定的要求，不能超過研習者識海所能承受的極限才行。
細細想來，皆無對策。
無奈他只能暫時停止思索，把今日的蛻皮符、脫毛符、硬皮符一一使用完畢，準備繼續修煉吐納法。
但下一刻，
皮膚之下，驟然傳來了洶涌澎湃的悸動，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頓時涌入心頭。
三五秒后，便如無數蛀蟲啃食一般，鉆心的疼痛伴隨著難以忍受的撕裂感，如潮水一般洶涌而來。
大腦出現陣陣眩暈，似乎隨時要陷入沉睡，赫然是晉升中級妖怪后，再也沒有出現過冬眠狀態！
“這是…要蛻皮了！”
“第三次蛻皮期！”
蘇長生先是一愣，旋即便瞪大了眼睛，心中劇烈的跳動起來。
距離第二次蛻皮，已經接近兩年時間，期間他一路晉升，入得半步七級之境。
精通級別的蛻皮符、脫毛符、硬皮符等等，更是從未落下，一直使用。
更有血脈晉升，天賦再造。種種造化之下，第三次蛻皮卻久久不至。
卻不想就在今日，這個普普通通的日子里，一直渴望而不可求的事情竟不期而來。
第三次蛻皮！
或許……
這也將成為他晉升七級妖族的真正契機！
一場蛇類的滔天造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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