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閻猛地回頭看。
正好看到大廳的窗戶動了一下，但窗戶外面沒有人。
“怎么了？”
陳俊問道。
羅閻皺了下眉頭道：“剛剛我好像看到窗外有人。”
陳俊笑出聲：“大哥，這可是五樓，窗外怎么可能有人。”
“你不會出現幻覺了吧？”
羅閻搖了下頭說：“今天我總覺得怪怪的。”
“暑假第一天，是這樣的了。”
“我今天醒來還打算去上學呢，結果一想，玩呢，今天都放假了。”
陳俊哈哈一笑，然后拍了下羅閻的肩膀：“別想那么多了，玩游戲吧。”
到了晚上。
羅閻騎著單車去母親上班的工廠，來到的時候有點早，就在廠門外等著。
片刻之后，工廠下班了。
看到母親走出來，羅閻就騎著單車過去。
“小閻，來接你媽啊。”
“小閻可真懂事。”
“小閻明兒個來阿姨家唄。”
周麗娟的工友三三兩兩地跟羅閻打著招呼。
羅閻一一回應，幾分鐘后，才用單車載著母親回家。
坐在單車后面，周麗娟突然說道。
“小閻，跟著媽媽，讓你受委屈了。”
“媽媽賺不到錢，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這從小到大，給你買過的玩具十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我知道你饞小俊家的游戲機很久了，可媽媽連這點錢也拿不出來。”
羅閻鼻子一酸道：“媽，你說什么呢。”
“我哪里受委屈了，有得吃有得穿，我好著呢。”
“我也不喜歡玩具啊，多幼稚。”
“至于游戲機，陳英俊老讓我上他家玩，我還煩著呢。”
“你要再買個游戲機給我，恐怕得扔著吃灰，咱不浪費這錢哈。”
周麗娟給他逗笑：“我知道，你是在安慰媽媽。”
“我周麗娟有你這么一個兒子，知足了。”
“小閻，好好讀書。”
“將來考個好大學，媽媽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你上大學。”
“以后出來了，找份好工作，別像媽媽一樣當工人。”
羅閻騎著自行車，夏天晚上的風涼嗖嗖的，吹得他很愜意。
“我知道了，媽。”
“往后我會讓你享福的。”
“嗯，我知道。”
“我家小閻會有出息的。”
第二天。
羅閻和陳俊從公共汽車上下來，遠遠就看到張浩郭梅梅等幾個同學在電影院門口等著。
一見到他們，那邊就揮起了手。
“走，電影要開場了。”
陳俊走了兩步，就開始喘上。
羅閻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該減肥了。”
就在這時。
眼角處，他瞥到一條影子。
“羅閻，你在干什么？”
“快醒醒！”
冷不防，有個女人的聲音這樣叫起來。
可等羅閻看去時，哪里有什么女人，只有兩個學生拿著傳單在發放給路人。
夏天的知了在樹上拼命地叫著，羅閻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心想難道我還沒適應暑假生活？
來到電影院門口。
人高馬大的張浩端著好幾瓶飲料過來：“你哥倆磨蹭啥呢，就等你們了，給，自己選吧，我買了些喝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口味。”
羅閻最終拿了瓶礦泉水，扎著兩根馬尾的郭梅梅就過來，拉起羅閻的手說：“電影快開場了，咱們趕緊進去。”
旁邊的同學就起哄。
“喲，梅梅，干嘛只拉羅閻啊，也不拉拉我們。”
“就是，梅梅你快說，是不是喜歡羅閻。”
青澀的青春，打鬧的話語，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就是看著郭梅梅的雙馬尾時，羅閻有些恍惚。
似乎在夢里，他也認識一個差不多樣子的女孩。
自己好像還對那個女孩說過，無論遇到什么樣的危險，都會保護她。
“羅閻，想什么呢。”
一個女生跳到羅閻眼前，叉著腰道：“你可別欺負我們梅梅，不然，我們跟你急。”
“孫小美，你可別嚇唬我哥們。”陳俊出來打抱不平。
張浩捂著額頭道：“大哥大姐，咱們能進去再說嗎，都要檢票了。”
電影院里坐滿了人。
羅閻和郭梅梅坐在一塊。
郭梅梅拿出張紙巾幫羅閻擦著汗，頓時引起旁邊同學一陣哄笑。
羅閻連忙道：“我自己來吧。”
還好這時電影開始了，同學們的注意力轉移了出去，羅閻這才松了口氣。
電影很精彩，看得羅閻都挪不開眼睛。
就在這時，電影里面出現一個女角色。
她快步走到了鏡頭前，于是羅閻看得清楚，那個女人臉上有塊暗紅傷疤。
怎么是她？
羅閻腦海里閃過了昨天的經歷。
在街角，在超市，在陳俊家的窗戶外。
他都見到過這個女人。
現在，她居然出現在電影中！
“羅閻！”
“快醒醒！”
“你正在做夢！”
“我不知道你夢到什么，但你一定要相信我。”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電影院劇烈晃了一下。
羅閻猛地站起來。
卻發現電影屏幕里，哪里還有那個女人，四周的觀眾和陳俊等同學，也正奇怪地看著他。
“羅閻，你怎么了？”郭梅梅擔心地說道。
羅閻捂著額頭，腦海中，浮起了一個名字。
宋秋棠！
那是疤臉女子的名字。
接著羅閻腦海里又閃過一些畫面。
荒野、雪地、殺戮、鮮血、魔僧、小村。
一陣頭痛。
羅閻說道：“我有點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陳俊連忙起身：“我送你。”
其它同學也要跟來，但被羅閻婉拒。
公交車上，羅閻坐了下來，從離開電影院開始，不知為何，他的心跳就一直很快。
甚至耳邊還不時傳來某種野獸的咆哮。
他捂著腦袋，頭痛欲裂，如同大腦深處有什么東西想涌出來，卻被無形的牢籠給封鎖住。
坐在他旁邊的陳俊緊張地說：“羅閻，你的臉色很不好啊，要不要上醫院看看。”
也不知道是否因為胖子挨得太近，以至于他說話時，羅閻從他嘴里聞到一股死魚的腥臭味。
這讓他更不舒服。
他想說什么，這時候，公共汽車進入隧道。
窗外一片漆黑。
于是窗戶就映照出羅閻的身影。
在窗戶里，羅閻看到自己要比現在更高大一些，已經是二十來歲的身形。
并且，窗戶里的自己，全身覆蓋著灰藍色的鱗片，雙眼赤紅，中間浮現金黃豎紋。
黑發飛揚，額前一根暗紅彎角升起，胸口浮現一顆散發著紅色光華的妖異瞳孔，兩手上是一根根同樣散發妖治紅光的長爪。
這非人之姿，看得羅閻目瞪口呆。
同時。
一個詞語被他無意識地說了出來：“化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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