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閻放下揉眼睛的手，看向青蓮。
“現在你可以回答楚副隊的問題了吧？”
青蓮點頭：“可以了。”
羅閻便對楚浩說：“那我出去了。”
“不用了。”
白綺雪開口道：“你留下，一起聽吧。”
青蓮也說：“對對對，你坐我旁邊。”
羅閻皺了下眉頭，最終還是留下，但沒有坐青蓮旁邊，而是坐在白綺雪和楚浩兩人身后。
“剛才咱們說到哪？”
“哦，對了。”
“為什么要提醒你們。”
“很簡單，我要擺脫紅妝。”
“我被她控制了很久很久，久到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鐘，每一秒，都是折磨。”
“我更想弄死她，無論是我自己，還是借人族之手，只要能弄死她，我都無所謂。”
“我們這一族因為種族和生存環境的關系，行事乖僻，是你們所無法理解的。”
“然而，紅妝在我們這一族里面更是異類。”
“那個女人的心靈嚴重扭曲，也不知道她是天生如此，還是后天的經歷造成的。”
“我只知道，如果不擺脫她，遲早有一天，我會被她玩死的。”
“所以在魔菌城里，當我知道，她對法眼擁有者很忌憚的時候，我就知道機會來了。”
“所以我提醒你們，希望你們能夠早點找到她，并把她干掉。”
“可惜，哪怕有我的提醒，你們仍找不到她，讓她逍遙快活了好幾個月。”
“最后還得靠我的布置，才讓你們找過來。”
“不過能夠從她手里把我救下來，你們也算有點能耐，否則我們就沒什么好談的了。”
青蓮話語連珠，坦然說出了自己的內心想法。
楚浩點頭，又問：“從魔菌城離開之后，你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我們去了邊境，紅妝當時擔心繼續活動的話，會讓法眼擁有者找上。”
“那個女人心里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她想要找到母親，成為王座，甚至轉生荒神。”
“所以她帶著我前往邊境，我們在那里蒙騙了愚昧的人族，紅妝讓他們成為自己的信徒。”
“這些信眾除了能夠掩飾我們的存在外，還會替紅妝辦事。”
楚浩在本子上寫下了一些要點，例如青蓮剛才提到的母親、王座什么的。
這些東西需要青蓮做進一步解釋，但楚浩沒有立刻叉開話題。
“你們讓信眾做什么事？”
“我口渴了。”青蓮卻沒有立刻回答，笑瞇瞇道，“說了這么多，我又這么合作，讓我喝杯水不過分吧？”
楚浩看向白綺雪。
后者輕輕點頭。
片刻后，肖桂枝便端了杯開水，放到了青蓮眼前。
整個過程，白綺雪的手都放在劍柄上，一旦青蓮有什么異動，她的劍就會毫不猶豫地斬出去。
最后青蓮什么都沒做，等到肖桂枝出去后，她才端起杯子喝了口開水，然后視線落在白綺雪按著劍柄的手上。
“放心，我不會耍花樣的。”
“現在我需要你們的保護。”
“至少，在紅妝沒死之前，我都會安分守己。”
白綺雪的手沒有離開的意思。
青蓮放下杯子，用手輕撫被太陽罡火灼燒過的臉頰，從指尖釋放出絲絲青煙。
它們涌進傷口中，讓傷口附近的肌肉蠕動起來，開始修復。
“紅妝使用了一些手段，讓信眾相信，她能夠庇護一方，從而達到拉攏，并增加信眾的目的。”
“這么做是為了恢復力量。”
楚浩微微瞇眼：“恢復力量？”
“你們降臨現實，會消耗力量？”
青蓮搖頭。
“不對。”
“不是消耗，是舍棄。”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杯中的水面上輕點，然后用指尖上的水畫了一個圓圈。
“你們人族所在的世界，受到了‘太初之帳’的保護。”
“我們要降臨現實，就必須穿過‘太初之帳’。”
“可哪怕有閻浮替我們打通了通道，進入現實之后，我們仍然會受到‘太初之帳’的攻擊。”
“因此，我們想要降臨，就必須主動舍棄掉絕大部分的力量。”
“把力量降低到‘太初之帳’允許的范圍內，不然的話，一進入這個世界，我們就會給燒成灰。”
“所以，無論我還是紅妝，來到你們的世界后都非常虛弱。”
“這也就意味著，我們需要時間去恢復。”
太初之帳！
羅閻心神震動。
他從劍影中解析出人主的這個術式，知道‘太初之帳’能夠鎮殺內部的事物。
但沒想到，原來這個世界受到‘太初之帳’的保護，所以像青蓮他們這些天鬼，在降臨之后才沒有第一時間掀起殺戮。
更沒想到，‘太初之帳’一直在阻止著天鬼，否則從閻浮里投放下來的，就不僅僅是巨獸了。
白綺雪和楚浩兩人也同樣震驚，他們也是直到這時才知道‘太初之帳’的存在，才知道這個世界一直被‘太初之帳’保護著。
這樣一來。
就產生了另一個問題。
一直沒有提出任何問題的白綺雪，此時說出兩人的心聲：“是誰設置了‘太初之帳’？”
青蓮攤了攤手：“不清楚。”
“我沒聽紅妝提起過，說不定她也不知道。”
說完她聳了下肩膀。
羅閻再次開啟神藏，想窺視青蓮的心聲，然而什么都讀不到。
于是只得作罷。
只是這樣一來，就無從得知青蓮所透露的信息是真是假。
不過。
這個問題，也許可以從‘歸墟’里得到答案，白綺雪也就沒有堅持，她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審訊工作又回到楚浩身上，這位天劍小隊副隊長便又開口。
“告訴我們有關紅妝的信息，你既然希望我們能除掉她，那最好不要隱瞞，這對誰都沒有好處。”
青蓮笑起來：“當然。”
“比起你們來，我更恨不得她快點死。”
“讓我想想，從哪里說起呢。”
“對了。”
“道統。”
“我們天鬼，特別是我們這種通過后天修持，蛻去獸形。”
“當我們終于超脫了‘獸’這個階層，正式成為天鬼時，都會形成自己的‘道統’。”
“它相當于你們人族的神藏，所以你們看，你們人族是多么得天獨厚啊。”
“你們踏上修煉，就能夠覺醒神藏。”
“而我們要蛻去獸軀，才能夠獲得‘道統’。”
“這大概是你們人族能夠存在至今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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