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打開了車門。
老王沉不住氣了，問了一句：“你要干什么？”
洛陽說道：“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就下車了，我自己走回東京，從此以后不只是你，整個玄武局都別跟我扯上關系，我跟你們不熟。”
老王苦笑了一下：“你別帶情緒嘛，行，那我……跟你聊聊。”
洛陽又把車門拉上了。
“我姓老，名王。”
洛陽又打開了車門，泥馬，這簡直是侮辱智商！
老王扣住了洛陽的肩膀，有點著急：“你聽我把話說完，我說的是真的，你要是不信的話，回去我給你看身份證。我老家廣地佛山，在我們那有很多姓老的。本家最出名的是老子，老子不姓李，他就姓老，我們那有族譜的。”
洛陽回頭看著老王，感覺有點扯，可看老王的神色反應，他似乎說的又是真話。
“我在玄武局里的身份是海外事務組的組長，代號千面人，負責情報收集和海外行動，不是你想的玄組的人，玄組的人很少，而且沒有一個正常的。本來是想招募你加入玄組的，但你思想覺悟不夠，我們都覺得可惜。”老王說。
洛陽又把車門關上了。
“你這個小伙子吧，其實挺愛國的，我知道，如果不是我的原因，僅僅是救孫門漱石這事，你不一定會做掉安倍三郎，你只需要等到喬治布九過來，一樣能把孫門漱石撈出來。”
洛陽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這下開心了吧？”
洛陽看了老王一眼，面無表情。
這個老頭是不是對開心這個詞有什么誤解？
老王聳了一下肩，又啟動車子往東京方向行駛：“我是送你回富山大廈，還是給你找個地方住？”
“富山大廈。”洛陽說。
老王用眼角的余光瞅了洛陽一眼：“孫門漱石用他的女兒將你綁上孫門家的戰車，你還跟他女兒在一起？天涯何處無芳草，就你這條件，你要什么女人沒有，何必在一棵有毒的樹上吊死？”
洛陽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孫尚香并不知道她父親的計劃，她對我的感情也是真的，如果我就這么走了，那就是不負責任，我回去跟她聊聊。”
“我就知道。”老王探手入兜，從衣兜里掏出了一只優盤，放到了洛陽的腿上。
洛陽拿起看了一眼，心中一動：“這里面裝的是溫泉酒店的監控視頻？”
老王點了一下頭：“你離開溫泉酒店的時候，我收到了文件，特意給你拷貝了一份。你要跟孫尚香說的事情，情感上她肯定接受不了，也不會相信，你拿著這個就簡單多了。”
洛陽將優盤收了起來。
幾分鐘后，洛陽掏出羽刃之眼手機，翻開通話記錄，撥出了那個001開頭的號碼。
電話很快就通了。
“移庫、移庫……”手機里傳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洛陽當場一愣。
“洛醫生，你有事嗎？”喬治布九的聲音傳來，有點喘。
原來大統領在開車，難怪有人說移庫。
“布九先生，我打算明天就回華國，你那邊安排一下吧。”洛陽開門見山地道。
“沒問題，明天上午就走，我會派車來接你。”喬治布九說。
家具晃動的聲音。
“你的丹藥很神奇，你能多給我幾顆嗎？”喬治布九補了一句。
洛陽笑了笑：“當然沒問題，我手里還有兩顆，上飛機就給你。”
可以預見的是，猛士丹將來會成為歐美頂流的新寵，嗑藥就磕猛士丹。富豪、名媛聚會，要是不擺上一盤猛士丹，都不好意思說是高端局。
結束通話，洛陽問了老王一句：“你要一起回去嗎？”
“坐喬治布九的飛機？”
“嗯。”
老王搖了一下頭：“我就算了吧，我這身份怎么可能去坐喬治布九的飛機，我自己有渠道回去，你就別管了，我們國內見吧。”
洛陽沒應。
老王笑了笑，加油提速。
富山大廈。
房門打開。
孫尚香跪在了一只墊子上，為洛陽脫鞋換鞋。
“我自己來吧。”洛陽說。
她越是溫順謙恭，他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洛陽桑，你是我的男人，我服侍你是應該的，這是我們這邊的傳統。”孫尚香站了起來，依偎進了洛陽的懷里。
洛陽摟著她，心里千言萬語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孫尚香踮腳，在洛陽的耳邊說道：“洛陽桑，剛才父親給我打電話，他跟我說……”
“他說什么？”洛陽的腦海里浮現出了孫門漱石與松平偉雄密談的畫面。
孫尚香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俏皮的笑容：“你猜。”
洛陽想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我猜不到。”
孫尚香張開了雙臂，撒嬌地道：“你抱我回房間，我就告訴你。”
洛陽將她攔腰抱了起來，往房間走去。以前她在他面前撒嬌的時候，他會很開心，可是這一次卻是一種傷傷的感受。
“洛陽桑，你怎么了？”孫尚香終于察覺到了。
洛陽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我沒什么，孫門先生跟你說了什么？”
孫尚香咬了一下櫻唇，很羞澀的樣子，就是不說出來。
進入房間，洛陽將孫尚香放在了榻榻米上，不等他站起來，就被她拉了下去。
四目相對。
孫尚香的俏臉上滿是甜蜜的笑容：“洛陽桑，以后你不能再稱孫門先生了，你要改口叫父親了。”
雖然有預感，可是洛陽的反應還是有點意外。
孫尚香笑著說道：“我父親說他對你非常滿意，我們又深愛著對方，所以讓我們盡快結婚，他要為我們舉辦一個盛大的婚禮。”
洛陽心情復雜。
如果今晚他沒有去那家溫泉酒店，孫尚香突然告訴他這個消息，他會很高興。對于一個男人來說，能娶到孫尚香這種女人，那無疑是人生的成功。
可是一切都變了。
“洛陽桑，你……你不高興嗎？”
“沒有，我很高興。”
“你騙人，我感覺得到，你一點都不開心，你怎么了？”孫尚香關切地道。
洛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想起我爸爸和媽媽了。”
真相，他開不了口。
他要是開了口，孫尚香就會面臨一個他和孫門漱石的選擇題，一邊是賦予她生命的父親，一邊是她深愛的男人，無論她怎么選對她而言都是一個痛苦的選擇。
孫尚香捧住了洛陽的臉龐，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溫柔地道：“他們一定會在天堂看著我們，祝福我們。”
洛陽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澀的笑意：“對了，你父親有說什么時候舉辦婚禮，在什么地方舉辦婚禮嗎？”
“我父親說就在這個月吧，他希望是扶桑傳統的婚禮，也就是神前式，要在神社舉行。”
洛陽的腦子里沒有去想象那樣的場景。
“不過……”
“不過什么？”
“我父親說我們要簽一個婚前協議，我覺得沒必要，可是他堅持要這么做。”孫尚香看著洛陽，有點緊張。
洛陽笑了：“什么樣的婚前協議？”
“我們的第一個和第二個男孩要姓孫門，女孩和第三個男孩可以隨你姓。”孫尚香說。
“還有呢？”
孫尚香猶豫了一下才說出來：“我們的孩子擁有家族財產的繼承權，如果我們……離婚的話，你只能帶走你賺的錢，并且放棄孩子的撫養權。”
“聽上去很合理。”洛陽說。
孫尚香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激動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因為你愛我。”
洛陽也笑了，笑容里藏著一絲心酸和苦澀：“我愿意為你簽這樣的婚前協議，因為我愛你，你愿意為我放棄一切，跟我去華國嗎？”
孫尚香微微愣了一下：“嗯？”
洛陽說道：“如果我讓你離開扶桑，跟我去華國，我們舉辦一個簡單的婚禮，在那邊生活，你愿意嗎？”
“洛陽桑，你……你這是什么意思？”孫尚香有點緊張了。
洛陽笑了笑：“我是說如果，你就把它當成是一個選擇來回答，你愿意嗎？”
孫尚香說道：“我是孫門家的女人，我怎么能離開孫門家，那肯定不行，父親需要我，他也需要你，你在這邊不是很好嗎？”
洛陽心中一聲嘆息，僅有的一絲憧憬也破滅了。
她是頂級財閥的女兒啊，她怎么可能跟他去華國過相夫教子的普通女人的生活？
財富、權利和心儀的男人，她都要。
孫尚香緊緊地摟住了洛陽：“不要胡思亂想了，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的故鄉，但是我們可以經常回去。”
“嗯。”
孫尚香用臉頰蹭了蹭洛陽的脖子：“你是上天送給我的最好的禮物。”
“你也是。”洛陽聲音溫柔。
他已經釋然了，男人不就是這樣成長的嗎？
“你說，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孫尚香憧憬著未來。
“大概是男孩吧。”
“那叫什么名字好？”
“讓你爸取名字吧。”
“你是孩子的父親，雖然姓孫門，可是名字肯定是要你取的呀，你快想一個。”孫尚香扭動，撒嬌。
“嗯，叫孫門大圣吧。”
“呀，這個名字好呀，我父親肯定會很高興。”孫尚香很開心。
洛陽的腦子里卻浮現出了一個《西游記》的片頭動畫，大圣從石頭里蹦出來，五毛錢的特效其實也不錯。
孫尚香爬了起來：“洛陽桑，我們來召喚孫門大圣吧！”
洛陽笑了：“你就不怕大圣拿金箍棒打你嗎？”
“不怕！”
孫尚香整個人都壓在了洛陽的身上……
召喚大圣。
金箍戴上。
再給大圣念個緊箍咒：“唵、嘛、呢、叭、咪、吽。”
洛陽很配合，也很努力。
溫馨而浪漫的一晚，這是他唯一能給她的東西了。
天亮了。
吃過早餐，洛陽說道：“我得去給布九先生進行治療了。”
“我送你過去吧，結束之后我們一起回大阪，我父親和侍姬已經回大阪了，我父親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你。”孫尚香說。
“不用，布九先生派了專車來接我，治療結束之后我給你打電話，另外……”
“什么？”
洛陽猶豫了一下才說出來：“我在床頭柜上給你留了一件東西，你看看吧。”
孫尚香好奇地道：“什么東西？”
“你待會兒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走了。”洛陽摟她入懷，低頭吻了她的唇。
孫尚香為洛陽整理了一下衣領，送洛陽出門，鞠躬相送。
洛陽回頭看了她一眼，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最后一眼。
她是那么的明媚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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