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在洛陽的計劃里，他攜女弟子從大雁塔的入口進入“空隙”，然后去醉仙樓見到神秘人，隨后破解空隙的秘密，拯救幾百萬長安城的百姓。這是多么光榮的事情啊，可是……
他哪里知道空隙之后還有坑，他一來就進坑里去了。
這就是人生。
不要以為成功就像是山坡上的蒲公英一樣唾手可得，那些從小立志要當科學家的人，最終卻送上了外賣。那些立志想當空姐的女孩，雖然也穿上了空姐的制服，卻不在任何一家航空公司的編制內。
洛陽現在就是這種情況，一不小心陷入了理想與現實的巨大反差里。
“師父？”
“嗯。”
“你就痛痛快快給我一句話，我們西北的女人喜歡爽快，我就問你，這事怎么辦？”
“我……”洛陽本來還有點猶豫，可突然看見白凈在看那把剪刀，他一下子就爽直了，“都依你的行不行？”
白凈咬了一下櫻唇，難掩羞澀的樣子：“師父，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呀，我不懂。”
“我的意思是……”洛陽也豁出去了，“你想怎么都行。”
他背負著拯救幾百萬條生命的偉大使命，卻被卡在副本里，這肯定不行。他也想通了，權且把這事看成是天意，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天意最大嘛。不然，為什么上次進來的時候他是一個老書生，這次卻是一個青年才俊，而且還在人家姑娘的閨房里傳經授道？他要是不認的話，天理難容。
順其自然吧，反正人家姑娘也是頂好的，合他心意，他也挺喜歡的。
白凈將一顆螓首埋進了被窩，羞于見人了。
“那個，我們該出發了，還要去找醉仙樓。”洛陽提醒了一句。
“我不。”
洛陽：“……”
白凈湊到了洛陽的耳邊，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洛陽微微愣了一下。
“好不好嘛。”白凈扭腰，撒嬌。
洛陽點了一下頭。
女人的好奇心有時候真的是比貓還強烈。
洛陽翻身爬起，拿起那塊手絹，拿起繡花針，輕車熟路地刺進了手絹上的圖案里，然后退針，又刺在圖案里。
果然是在教繡花，德藝雙馨好師父。
師父手中線，弟子暖在心。
白凈半瞇著眼睛看著，心窩窩里暖暖的甜甜的，裝滿了蜂蜜。
本來只是讓弟子體驗一下刺繡的樂趣，可是師父繡著繡著就控制不住狀態了，繡花針在手絹上大起大落，針針到位，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偏針、錯針。
白凈瞪大了眼睛，眼神之中充滿了驚訝與敬佩。以前她只是聽說過刺繡，今日師父手把手教她，她也總算是體會到了，心中倍感神奇。
可惜，這是空隙里的長安城，這身子也不是她自己的身子，所以充其量只算是在清醒的夢里學了一回刺繡，回去之后還得親手實踐才行。
洛陽終于繡完了。
抽針斷線。
手絹上一朵梅花鮮艷欲滴，呼之欲出。
洛陽也有些累了，躺著喘了幾口氣。
白凈依偎在洛陽的臂彎里：“師父。”
“嗯。”洛陽的聲音有氣無力。
“你說我們在大雁塔的身體，會不會動啊？”白凈忽然想起了這事，心里也有些擔憂了。
洛陽點了一下頭：“肯定會動啊。”
“啊？”白凈被嚇傻了。
洛陽被她逗樂了，伸手擰了一下她的鼻子：“不會，真要是會動的話，我們從這屋子里走出去，那豈不是就掉大雁塔下去了。玄太美先進來，你也看見了，她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嚇死我了，你真壞！”白凈兩只拳頭捶胸膛，小小的粉拳沒有半點力氣。
洛陽捉住了她的手：“好了，我們該走了。”
“嗯。”白凈這才從洛陽的臂彎里爬起來。
師徒二人收拾好身上，彼此打量。
在洛陽的眼里，白凈是一個稚氣未脫，清純秀美的姑娘，幼幼瘦瘦，身材嬌小，一米六的個頭，體重最多90斤。他自己其實也不高，也就一米七的樣子，身材也偏瘦。他看不見自己的臉，但從手背上的皮膚去看，年齡也就二十出頭，也很年輕。
“師父，你還真像古時候的一個書生，斯斯文文的，樣子還挺好看的。”白凈很羞澀的樣子。
洛陽笑著說道：“這閨房一看就是大戶人家，你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我要是長得不好看，怎么能入你的眼。唐朝的人還真是開放，我估計兩人沒有成親，居然就……”
白凈臉紅了，不等洛陽把話說出來，慌忙湊上來捂住了洛陽的嘴。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音：“秀兒，你給我出來！”
洛陽和白凈頓時緊張了起來，視線也都聚集到了門口。
咚咚！
來人砸門。
“秀兒，你快開門！”中年男子的聲音。
白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洛陽壓低了聲音：“估計是在叫你。”
白凈緊張兮兮地道：“我知道是在叫我，可是、可是……”
“秀兒！我知道唐生就在你的房間里，你快把門打開！天殺的唐生，你竟敢禍害我閨女，今日我打斷你的狗腿，再拉你去見官！”中年男子很憤怒。
咚咚！
門框顫動，閂門的木栓子本就細薄，比他這一砸，隨時都有可能斷裂。
洛陽瞅見了一只花瓶，上前拿在了手中，人也站到了門后，然后暗示白凈去開門。
白凈搖頭。
洛陽瞪眼。
“秀兒！你再不開門，爹就踹門啦！”中年男子憤怒地道。
白凈深吸了一口氣：“爹，我來啦。”
她走了過去。
她走路的姿勢很正常，看來這個秀兒并不是第一次跟唐生學刺繡。
房門打開。
兩扇門哐當一下被推開，白凈退讓不及，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一個富商打扮的人沖了進來，直奔床榻而去。
洛陽從門后跟上一步，操起花瓶狠狠地砸在了富商的后腦勺上。
咚！
秀兒爹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洛陽拉起白凈，拔腿就跑。
事關幾百萬人的生死存亡，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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