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上午十點左右。
一六九邊防部隊，團部辦公室。
“你好，我是一六九邊防部隊團長趙國雄，請幫我轉接一下寧城軍區葉司令員。”
“好的，請趙團長您稍等片刻。”
一會兒趙國雄的這一通電話就被轉接到了葉開山的辦公室。
電話里響起葉開山低沉厚重的聲音。
“你好，我是寧城軍區司令葉開山。”
“葉司令員，我是一六九邊防部隊團長趙國雄。”
“是趙團長啊，許久不見，趙團長可好？”
趙國雄對著電話皺了皺眉，悶聲回答：“多謝葉司令關心，我很好，只是您兒子葉北辰不怎么好。”
此話一出。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半分鐘后，趙國雄聽到葉開山在電話里接連嘆了幾聲氣。
葉開山心里不比趙國雄好受。
延武縣鳳凰山發生特大山火，山火迅速包圍了03戰機研究基地，一六九邊防部隊一營營長葉北辰率領一營眾官兵緊急救援。
為了搶救03戰機研究基地的重要文獻跟資料，葉北辰與戰友被困在火海之中。
大火引燃了儲存在03戰機研究基地里的汽油，發生了連環爆炸事故。
葉北辰與戰友未能及時逃離，數名戰士被當場炸死，營長葉北辰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接到這個通知時，葉開山情緒無比激動，差點暈了過去。
趙國雄跟延武縣搜救隊滿山搜尋葉北辰的這幾十個小時里，葉開山吃不下，睡不好，幾十個小時，他就睡了不到五個小時，直到接到葉北辰平安獲救被送進延武縣縣醫院醫治的消息，他緊繃的神經這才放松。
短短幾十個小時，他不僅瘦了一圈兒，整個人也滄桑了不少。
“我接到消息，北辰跟然然出院了，他們小兩口現在好嗎？”
對著電話沉默了大概一分鐘后，葉開山調整好情緒沉聲詢問趙國雄。
“楚然沒什么大礙，北辰的右手不怎么好。”
趙國雄深吸一口氣回答。
“葉司令，葉北辰同志在一六九邊防線上待了快九年了，人這一輩子能有幾個九年，葉司令，我趙國雄懇請您將葉北辰調去寧城陸戰軍區。”
“像葉北辰同志這樣的人才，不應該一輩子埋沒在一六九邊防線上，葉北辰同志是一只雄鷹，雄鷹應該在廣闊的天空里翱翔。”
葉開山沒說話。
守邊防難，守邊防苦，守邊防還可能隨時丟掉性命，作為一個父親，他何嘗不想將自己最優秀的兒子調回寧城陸戰軍區，但作為寧城陸戰軍區的總司令，為了國家局勢安穩，為了延武縣延平縣一代的百姓能過上安穩太平的日子，他只能狠心將有著兵王之稱的兒子擱在一六九邊防線上，作為震懾各方間諜，各方反動勢力的一道盾牌。
“葉司令。”
葉開山不說話，趙國雄急眼了，不顧上下級身份直接對著電話一陣咆哮。
“葉北辰他不止是一名軍人，不止是一六九邊防線上的一道盾牌，他還是您葉開山的親兒子。”
“您的親兒子已經堅守邊防九載，這九年里，您的兒子風里來雨里去，受過多少傷，流過多少血，您知道嗎？”
“這次，您的親兒子為了搶救03戰機研究基地的重要文獻跟資料，險些丟掉了性命。”
“葉司令，您的兒子是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不是擁有九條命的貓，您能不能拋開家國大義，關心關心您的兒子。”
“正是因為北辰是我葉開山的兒子，我才將他放在一六九邊防線上九載。”
葉開山對著電話哽咽了。
“03戰機研究基地被毀，這段時間，潛藏在延武縣延平縣周圍的間諜，反動份子怕是會蠢蠢欲動，再讓北辰堅守一邊防一年吧，一年以后，我會將他帶回寧城陸戰軍區。”
還要堅守一年。
趙國雄氣得想砸電話。
“葉司令，實話告訴您吧，您兒子葉北辰這次受的傷不輕。”
“發生連環爆炸的時候，一塊碎片劃過他的右手掌心，傷及了他右手的神經，到現在，他的右手還使不上力氣呢。”
原本趙國雄不想將這個壞消息告訴葉開山的，但葉開山固執地不肯將葉北辰調回寧城陸戰軍區，他只能出此下策。
“延武縣縣醫院的陳醫生說，以縣醫院目前的醫療水平，想要治愈北辰的右手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寧城軍區醫院的醫療技術跟醫療設備都比延武縣縣醫院先進許多，若北辰能得到寧城軍區醫院的治療，他的右手或許還有恢復的希望。”
此話傳到葉開山耳中，葉開山身子一歪，差點從椅子上滑了下來。
“司令，您還好嗎？”
警衛員于飛急忙上前將他攙扶著。
葉開山在于飛的攙扶之下重新坐穩。
“趙團長，你，你剛才說北辰的右手......？”
堂堂司令員，說話聲音竟然顫抖不停。
北辰的右手廢了。
北辰是一名軍人呀，以后若是都不能握槍了，北辰心里得多難受。
葉開山一只手握著電話話筒，另一只手握拳撐著自己的額頭。
此時此刻，他懊悔不已，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若當年他沒有臨時更改北辰的調令，按計劃將北辰調到寧城陸戰軍區，北辰的右手或許就不會廢。
他葉開山是一名稱職的軍人，但不是一位稱職的父親，北辰年幼的時候，他沒能保護好北辰，如今他這個父親還間接害北辰廢了右手。
“葉司令，您沒聽錯，您兒子葉北辰的右手差不多廢了，唯有回寧城接受寧城軍區醫院的治療，才有恢復如初的可能性。”
趙國雄正在氣頭上跟葉開山說話的語氣很不好。
“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讓葉北辰繼續堅守一六九邊防線，還是調葉北辰去寧城陸戰軍區接受寧城軍區醫院的治療，您自己看著辦吧。”
幾句話說完，趙國雄怒火中燒地撂下了電話，懶得繼續聽葉開山的那些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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