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石大師看著莫不凡。
緩慢但堅定的點了點頭。
自明大師看著莫不凡，他的眼睛有一種深遠。
似乎想要看穿莫不凡一樣。
這兩個人都想要從莫不凡的身上看出點什么。
但是莫不凡身上籠罩著某種神秘的氣機。
不管這兩個大和尚悟透的八千玄門是什么都無法看清楚莫不凡哪怕一點跟腳。
看不透他的過去未來。
甚至他的現在也被一股神秘且強大的氣息給遮蓋起來。
真是一個無法看透的人。
“善哉善哉，施主，如何稱呼？”
忘石大師開口問道。
“在下莫不凡，忘石大師切莫客氣。”
湖心中有上百艘的游船、畫舫。
里面都是來參加“湖心論禪”的各路僧人們。
沒想到在辯論到最激烈的時候。
自悟派和頓悟派的兩位代表人物會紛紛向一個外道的非出家人問道。
“剛才自明大師說的很有道理，我們頓悟派和自悟派論禪了整么多年也無法說服彼此。”
“倒不如問問莫施主這個從外道而來，從未受過自悟派和頓悟派影響的人。”
忘石大師看起來是一個青年模樣。
中等身材，皮膚黝黑。
宛如一個鄉間的老農。
與自明大師一種飄然出塵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區別。
“莫施主，不知可愿意指點一二？”
自明大師同樣看向莫不凡。
這兩個持有完全不同觀點的僧人竟然同時問佛于莫不凡。
莫不凡不禁莞爾。
問我這個門外漢怎么修佛？
這真是有些勉為其難。
他本來想要拒絕的。
但是他看著下方上百艘游船畫舫中的諸多僧人全都凝氣屏神的等著自己的話。
不說好像又不大禮貌。
畢竟剛才他打開窗戶、暴露天心女尼就是打斷了論禪的進展。
“實在是不敢當，我莫不凡不過是一方外道之人，怎么敢妄論佛法？”
莫不凡先拒絕。
這是人情世故。
“無妨，莫施主，我們聽得就是一個不曾修佛之人的話。”
自明大師道。
“善哉善哉，確實如此。我們爭論了這么久，從來沒有想過聽一聽一個不曾修佛之人的看法。大膽的說即可，莫施主。”
忘石大師同樣鼓勵。
“既然如此，那自明大師和忘石大師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在下不放斗膽一言。”
這可是你們兩個非要讓我說的。
說錯了，你們可別怪我。
這也是人情世故。
眾人抬起頭，看著樓上的莫不凡。
就連那邊的上尊者和天心女尼也豎起耳朵聽起來。
尤其是天心女尼，在自己的畫舫中自言自語道：
“本姑娘就不信，你一個‘佛麻瓜’能說出什么高論來。”
“自悟派和頓悟派爭論了這么久，可從未爭論出什么結果來。”
在天南道的佛修口中。
那些從天北道而來、不曾修佛但是能修煉的修士有一個外號叫“佛麻瓜”。
天心女尼的心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自投羅網卻被人家當眾羞辱。
她竟然一點都沒有惱怒，反而對莫不凡更感興趣了。
“嗤嗤……”
最邊緣處的一艘最寒酸的漁船傳來一道恥笑之聲。
這漁船寒酸的很，甚至連個棚子都沒有。
一個全身濕漉漉、穿著破爛僧衣的和尚坐在那里。
他瞎了一只眼，用僅有的一只眼睛冷冷的掃了一眼自明大師和忘石大師。
開口譏笑道：
“堂堂兩宗代表人物，兩宗大佛寺的坐廟，對佛法可以有不同的理解。”
“但是應該求諸于己，求諸于佛尊。”
“今日倒是讓貧僧開了眼界，竟然要反求諸于外道？”
“最最可笑的是，這個外道之人還殺了人、讓破落頭陀魂飛魄散！”
“真是我佛之恥辱，這一屆的湖心論禪，簡直就是對佛的奇恥大辱！”
“你們不殺這個外道之人也就算了，竟然還厚著臉皮要求他賜教？”
“哼，雨僧實在看不下去，走也走也！”
那個全身濕漉漉、破破爛爛的和尚原來叫“雨僧”。
估計和他領悟的“八千玄門”有關系。
“哼，雨僧這個白癡，白修了佛法了。殊不知佛祖講究包羅萬象，如果太過于執著于身份，豈不是真的入了外道。”
那邊的天心女尼冷哼一聲。
“最討厭這種破破爛爛、臟兮兮的人了，雨僧他格局太小，根本就領會不了自明和忘石的真實意圖。”
“他們兩個是看到魄羅頭陀被莫不凡莫名其妙的殺了，又參不透莫不凡的真實跟腳，所以才會想盡一切辦法從莫不凡口里探聽蛛絲馬跡而已！”
“哼，堂堂的自明和忘石，如此的高傲，怎么會需要向外道之人尋求佛法真諦！”
“雨僧，愚蠢！”
天心女尼萬分聰明。
她當日將自明大師和忘石大師的真實意圖看的一清二楚。
人家這兩位不管如何爭論、如何不對付。
那也是內部矛盾、也是佛祖弟子一脈。
只不過是理念不同罷了。
說到底，他們還是一路的。
之所以聽莫不凡的意見，自然是想要探莫不凡的虛實罷了。
果然，聽了雨僧的話。
自明和忘石大師同時冷哼一聲。
“雨僧，不喜湖心論禪，自可離去！”
“雨僧，汝之自持還差得遠，速速離去！”
這二位同時發聲。
那雨僧本就是火爆脾氣、白癡智商。
自己明明是替整個天南道的和尚們出頭。
卻被自明和忘石這兩個白癡給當眾訓斥。
他本就是心胸狹窄、頭腦簡單之人。
哪里受得了這個氣？
雨僧恨恨的看了一眼莫不凡。
“這群老不死的，都老糊涂了，竟然偏向一個殺了破落頭陀的外道之人！”
雨僧心里罵罵咧咧。
憤而離去。
身體化為點點雨水，消失不見。
上尊者看著離去的雨僧。
左眼中的枯萎蓮花轉動開來。
似乎有無盡的死亡在蔓延。
自明大師笑著搖了搖頭。
看向莫不凡道：
“莫施主，小小插曲，莫要擾了雅興。”
忘石大師也是點頭。
“莫施主，繼續繼續，不要被俗人給打擾了興致。”
莫不凡看著離去的雨僧。
意味深長的點點頭。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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