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星域第一天驕,以合道修為可逆伐渡劫的驚才絕艷女仙,此刻猶如一個小女人一般,露出嬌羞幸福模樣。
“師兄,我來了。”
姬云生努力睜開垂暮雙目,一如既往平和,沒有絲毫對死亡的畏懼,恐懼。
“你來了,如今你已經能獨當一面,怎么還像小時候一般。”
姬云生輕笑一聲,淡淡說道。
漣舞抬頭,看著姬云生蒼老面容,內心萬千復雜,但還是強忍著笑道。
“那當然啦,我永遠是師兄的小師妹,師兄去哪兒,我便去哪兒。”
姬云生聞言,淡淡一笑,不再多言,靜靜看著前方,眸光中倒映顧君幽身影。
他明白,自己即將壽元枯竭,坐化于此地。
片刻后,他輕聲道。
“漣舞。”
“我在,師兄,你說。”
“我死后,將我葬在此地,不用墓銘,明白嗎?”
此言一出,漣舞嬌軀微繃,眸子瞬間通紅,她低垂著頭顱,并未回答。
只是其一頭濃密黑發,于此刻爆發璀璨仙光,整個身軀,爆發恐怖生機,極其濃郁,一縷縷生命靈液,纏繞其身軀,將姬云生包裹。
霎那間,整個天霖峰化作白茫茫一片,被大霧籠罩,包裹。
“聽話,別再胡來,這是我的路,我的道,我的法。”
姬云生不容置疑的聲音傳來,從未違背過姬云生的漣舞,第一次不愿聽從。
可最終,她看著姬云生那雙清澈明朗的眸光,還是收斂自身生命本源。
霎那間,漫天生命本源,如潮水一般退回其身軀。
她低垂著頭顱,晶瑩淚珠掉落裙擺,身軀在微微顫抖。
“放心吧,我不會真正死去,當眾生念想我的身影,我便會重新歸來。”
聞言,漣舞抬起梨花帶雨嬌容,她只以為這是姬云生在安慰她罷了。
無聲無息中,漣舞身軀所受的道傷,正在快速愈合。
甚至,其修為亦于此刻瘋狂蛻變,攀升,即將登臨渡劫境。
然而,漣舞沒有絲毫欣喜之色,她面露悲傷之意,緊緊抓住姬云生的臂膀,似害怕他就此離去一般。
看著姬云生昏昏欲睡模樣,感受到其體內生機在快速流逝,漣舞再也繃不住,淚如雨下,嗚咽不語。
姬云生面無表情再次抬頭,看了一眼這個世界,輕聲說道。
“漣舞,同我說說如今此方星域狀況吧,再幫你最后一次。”
此言一出,漣舞輕輕搖頭,喃喃低語道。
“師兄這一生幫助我已經夠多了,最后的時光,我只想安安靜靜陪師兄離去。”
姬云生伸出手掌輕輕摸了摸漣舞腦袋,如她曾經是那個八歲小女孩一般。
“說說吧,就當最后的離別禮物,我希望你好好活著。”
姬云生此刻的心境,淡然似水,對漣舞依舊沒有任何男女之情。
他只是本能的覺得,自己應該這樣做。
可他又不清楚,自己這樣做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漣舞沉默,隨后將星域被天外邪族入侵之事一一告知。
聽著漣舞溫柔的喃喃低語聲,姬云生最后開口說道。
“所謂的天外邪族,或許源于天道有缺,天道出了問題,分化出詭異種族,誕生靈識,取代此方星域,它便可正名,成為完整天道。”
“漣舞,有些事,不可為,你們永遠不知道,自己對面的敵人有多可怕,帶著師尊離去吧,離開此方星域,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這里太小了。”
漣舞微微一怔,她并不詫異姬云生能一言窺破天外邪族真相。
在她心中,自己的大師兄無所不能,比任何人都厲害千萬倍。
她抬起憔悴嬌容,看著姬云生說道。
“師兄,那你呢?就甘愿就此死去?埋葬于一方即將覆滅的星域?你說了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為什么不帶著我出去看看?”
姬云生一如既往,嘴角帶著淡淡笑容。
“我已經走過太多歲月,我有自己的信仰,主人曾說過,一朝悟道,修心,亦是抵達道之彼岸的路,我在走屬于自己的路,自己的道。”
“漣舞,我只是陪伴你一段歲月的過客,不要執著于此,你陪伴我六十載歲月,所學所悟已然足夠你超脫歲月大道,不死不滅。”
“好好走下去,活下去,記住,世間萬般皆虛妄,唯有己身最真實,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心,好好……活……下……去!”
話音落下,姬云生徹底氣絕身亡,第一世,就此結束。
漣舞嬌軀顫抖,她不敢抬頭,注視姬云生死亡的模樣。
她只是如兒時一般,靠在姬云生肩膀上,露出幸福羞澀笑容,口中哼吟著她知曉為數不多的童謠。
日暮西山,浮光躍影,霧靄茫茫,風拂云揚,掀起二人發絲緞袍,交融于一起。
靜謐的暮色下,唯有漣舞天籟般的哼吟聲回蕩于天地之間。
孟正久最后還是趕來了,想要見姬云生最后一面。
然而,他還是來遲了,只看見那依偎在一起的背影。
孟正久身影隱藏于虛空中,沉默不語,面色哀愁。
良久,他輕嘆一聲。
“還是來遲了,你終究還是選擇道法自然,隨歲月離去。”
“可我這小徒兒可怎么辦啊!”
……
翌日晨曦,日出霧露馀,青松如膏沐。
一座小小的土包屹立仙峰之巔,迎著日出,被氤氳仙霧籠罩。
漣舞手握玉劍,面色悲沉,久久不愿離去。
孟正久輕嘆一聲,輕輕拍了拍漣舞的肩膀,輕聲道。
“走吧,這是他的選擇,我們無權干涉,天外邪族再次入侵,沒時間了。”
漣舞回過神,輕輕點頭,隨后將姬云生告知她的天外邪族真相告知孟正久。
她轉身看向孟正久,平靜說道。
“師尊,帶著最后的希望離去吧,師兄說了,外面世界很大很大,穿過星空古路,可離開此方天地,去往天道完整天地,您可成仙。”
孟正久愣了愣,對這個消息震驚不已。
隨后,他皺了皺眉頭,看著面色平靜的可怕的漣舞,疑惑道。
“那你呢?你如今可是星域第一天驕,你才是此方星域真正的希望,以你的天賦,能走的比任何人都遠。”
漣舞目光看向那堆墳包,眼神變得溫柔。
她蹲下身子,面露微笑,蔥蔥玉指輕輕撫摸墳包,溫柔道。
“師兄在哪兒,我便去哪兒,這不是師尊叮囑我的第一句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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