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裔因她莫名的動作擰了下眉，而后又舒展：“怎么了？”
蘇苒靠在他肩上，魚珠在手心中閃閃發光，大有要鉆進身體里的趨勢，她只能眼神警告。
“想抱抱江博士。你不會不答應吧？”
“自然不會，蘇小姐的要求，我會盡力滿足。”江裔不追究她的異樣，倒是給出了句承諾。
剛開口，他愣了一秒，他還從未做出過這種承諾，話已出，收回是不可能了，但他也沒想過要收回，從心而已，不難。
……
半夜，海邊。
月上枝頭，與粼粼起伏的海水相照。
蘇苒看著面前的江裔隨意地將那顆魚珠丟進了海水里，礁石上放著的一袋紅色的大網，被拋在了地上，可以看出來，他是真的嫌棄。
這么隨意地丟下去就不怕魚珠不見了？
魚珠被拋下時還閃爍了幾下，似乎在表達委屈，蘇苒偏頭，她沒辦法，現在總不能下水去硬搶吧。
正當她想著待會可以趁江裔回去后偷偷地到海邊把魚珠撿回來時，她看見某位博士一臉嫌棄地戴著手套將漁網丟了下去，又往水里丟了幾條小和幾只蝦。
蘇苒：……
“你是在抓人魚還是在抓魚？”
江裔又灑了一堆黑乎乎的餌料下去，隨意道：“有什么區別？人魚也是魚。”
蘇苒默默地想起這句熟悉的話，行，被打臉了。
人魚不是魚，她收回之前的話。
“當然有區別。你這些餌料沒用，聰明的人魚是不會因為上當的。”
超級聰明的蘇苒人魚絕對不會上當，別說是人魚了，就算是海底的任何一條大魚也不會被抓到，這么敷衍又隨便的步驟。
雖然是用來抓自己的，蘇苒想過太多種方式了，但絕沒有想到江裔能敷衍到這種地步。
江裔看了她一眼：“都能被抓，你覺得那條人魚能聰明到哪去？”
蘇苒握緊了拳頭，她要生氣了，真的，被捕是她樂意的嗎？
很好，跪貝殼，跪鱷魚警告。
江裔頓時覺得背發涼，晚上海風常吹，大概是風的緣故。
見蘇苒的臉色不好，他彎腰在地上拾起一撮海草，一并扔了進去：“葷素搭配，不算敷衍了。”
066：啊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要是夜色夠暗，就可以看出蘇苒的臉色要變綠了。
她咬了咬牙，露出了一個不失禮貌的笑：“博士還真是個營養師。”
江裔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他繼續將瓶子里的東西全都倒了下去，蘇苒聞了聞，好像是幾塊餅干，還挺香的。
“就是普通的魚蝦做成的，加了點催眠藥。”江裔解釋，他隨手攪合在一起的，那點催眠劑對一只魚都產生不了影響。
蘇苒抽了抽嘴角，這些東西根本不可能捕到人魚，又不是傻。
江裔自是知道她的想法，只是說了句：“不急。”
等月色暗了下來，被云遮蓋，而半會，月與星同出。
江裔摘下了手套，默念了幾句不知名的咒語，海水翻涌，沖擊在了礁石上，他孤身地站在那，與黑夜融在了一起，孤寂，恍若黑夜的神明。
剛剛沉下水的魚珠，發出了光芒，從海底升起，懸浮在了半空中。
蘇苒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雙腿輕輕顫抖，她知道這種感覺，是要現形時才會出現，她緊握著手，用力掐了掐手指，額頭上已經冒了些虛汗。
就要撐不住了，看著面前的海水和浮起的魚珠，蘇苒心中的沖動燃燒的更加旺盛，她想跳進海里去奪那顆魚珠，她咬了咬下唇，念著靜心咒才堪堪抵擋。
江裔看著平靜的海面。
人魚沒有出現，他眼神冷然，沒有多少失望，他又念了一遍咒語。
蘇苒趕緊吞了一顆化形丹，雙腿傳來的癢意緩解了些，她松了口氣，慶幸化形丹有用，差點忘了，江裔不是普通人，他竟然說了是來抓人魚的必然會有辦法。
她又多念了幾遍靜心經，隨著江裔的咒語，海上又起了大浪，但卻沒有絲毫水漬到他們跟前。
江裔眉頭微微皺起，倒沒想到那條人魚心智如此頑強，他正要重來一次時，聽到了身后的動靜，他回頭發現了蘇苒的不對勁，夜里能視物的他看見了蘇苒額間的細汗。
他從礁石上下來，輕喊了聲：
“蘇小姐？你在害怕？”
蘇苒退后了一步，怕自己受到海水和江裔的影響，而在江裔眼中卻像是剛好驗證了他的想法。
“怕了？”他的聲音順著風飄過，不顯情緒，臉冷了不少。
是了，他倒是忘了，蘇苒看著大膽，但到底是個普通的人類女孩子，看到這種場景，害怕也正常，
可他不舒服。
她不該害怕自己，明明他未曾傷害過她。
江裔毫無顧忌地上前，從口袋中拿出了一條手帕，不等蘇苒再往后退時，他雙手控制住了蘇苒的肩膀，慢條斯理地幫她擦著額頭上的汗。
“躲什么？”
蘇苒腿如同被定住，她沒有感受到剛剛的沖動和往前的欲望，放下了心，只有念那個不知名的咒語才會有用。
江裔神色陰沉，沒有聽到想聽的話，他可以接受其他人的害怕，但唯獨受不了她的。
他穩住了心中暴虐的想法，若只是一個咒語都能讓她恐懼，那其他的豈不是能讓她躲起來。
江裔抱住了蘇苒，拍了拍她的背：“別怕，我不會傷你。”
他從未想過要傷她，初衷也只是想把她抓回來，他想知道她身上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自己，讓他控制不住地想上前，甚至對她滿心縱容。
蘇苒動了動有些發酸的腳，將身上的重量都加在了江裔身上，她搖了搖頭：“不是害怕，只是驚奇。”
江裔彎腰與她對視，她的眼中沒有任何的害怕，盛滿的是對他的好奇。
他收起了身上的冷然，臉色緩和。
“所以，你不是人？”蘇苒將那個‘也’字收了回去。
江裔頓住，他確實不是人這種生物，但這種問法，他覺得奇怪，總讓人誤會是句罵人的話。
“嗯。”
“那你是個什么物種？”
“……”
江裔：“不屬于人范疇內的物種。”
廢話文學中的大廢話，但蘇苒沒在意，而是看向了那顆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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