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遙急切得要命，她掏了掏懷中的符紙，是古皓留給她的符紙，特意叮囑過她這符紙不是夜遙現在的實力可以調動的，若非出現危及性命的事情，夜遙都不能輕易使用，否則將會損敵八百自損一千。
夜遙沒有任何猶豫，她立刻把符紙捏在指尖，同時整個人瞬間朝明塵撲了過去。
“日出東方，赫赫陽陽，邪精速退，立斬不詳！”
明塵剛動用了大氣力，暫時避不開方老這一擊，但他沒有坐以待斃，而是站在原地暗暗蓄力，心道就算他躲不過去，方老也別想好過。
明塵可以保證這一擊他能接得住，但方老這被禁錮多年的靈魂，難道可以撐得住反噬嗎？
他早就猜到這些心懷恨意的鬼魂不會愿意受制于人，若是想要讓他們為自己所用，就一定要在第一次見面就震懾住這群鬼。
一切都在明塵的計算之中，但有件事卻是他完全沒想到的。
夜遙念著口沖了上來，瘦弱的身體努力撐開擋在明塵的身前，符紙先她一步擋住方老，但符紙對付小鬼還好說，對付起方老這這種幾乎成為厲鬼的鬼怪來說，就不太夠看了。
方老的步伐停滯了下，但并沒有停留多久，便繼續朝兩人攻去。
“阿遙！”
事情發生在眨眼之間，明塵沒反應過來，等他回身之時，只能看到夜遙如失去羽翼的蝴蝶一般飄落在他眼前，似乎失去了生機。
夜遙只覺得肩頭一痛，那股撕裂的感覺令她痛呼出聲，又因為實在沒有力氣去叫喊，因此這一聲十分的微弱，若不是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明塵的心，他恐怕都難以聽到這一聲悶哼。
夜遙的肩頭血肉模糊，與普通的傷口不同，這是鬼氣侵襲過的傷痕，若是處理不好，鬼氣迅速蔓延，不出片刻的功夫夜遙就會香消玉殞。
明塵緊緊抱著她，大腦一片空白，他是鬼，應當是沒有心臟的，但此刻他卻實實在在地感覺心口發疼，幾乎令他難以招架。
“你們......找死！”
明塵的雙目猩紅，鬼氣失控地在祭壇周圍涌動，那發瘋的模樣，把在場的鬼都看的慌張不已。
尤其是對夜遙出手的方老，他是首先面對明塵怒火的，巨大的撕裂感席卷全身，他成為鬼之后幾乎不會有痛感，但是如今卻是不同了。明塵的攻擊是實實在在打在靈魂之上的，任憑方老如何掙扎，也逃脫不了這股瀕死的痛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
方毅見爺爺痛苦地叫喊著，連魂魄都開始變得近乎透明，他顧不得身體的不適，跪在地上懇求道：“鬼王大人，求求您，放過爺爺吧，他接下來肯定會您說什么他就做什么，再不會有二心了，求您給他一次機會吧！”
方老也是怕得要命，死過一次的人格外珍惜自己現在所擁有的，如果魂魄都散了，那連轉生的可能都再沒有了。
“鬼王大人！夫人的傷勢并不嚴重，只要我把她肩頭的鬼氣吸回來就可以緩解傷勢，到時您只需要給夫人包扎一下傷口就可以了......”
方老總算是有眼力了一回，他的話成功令明塵緩了緩動作。
明塵看向已經陷入昏迷的夜遙，那不知死活的鬼氣還在她身上肆意蔓延，這不是他的鬼氣，明塵無法控制，方老所說的方法竟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明塵松開了手，方老終于被解開束縛，他沒敢耽擱，立刻飄到夜遙身邊，將手放在夜遙的肩上，還在四處流竄的鬼氣乖順地回到他身上，也不再在夜遙身上流連。
夜遙昏昏沉沉的，只覺得身上的重力散了一些，那股幾乎令人窒息的疼痛也緩解了不少，她的手指動了動，眉心緊皺，有了即將蘇醒的預兆。
明塵心中大喜，他眉宇間的寒意消散了幾分，等方老把鬼氣消散完全，他立刻袖子一揮，將方老隨手扔了出去。
后者也不敢有什么不滿，與一開始對他們的態度大相徑庭。
明塵像一個被侵占了領地的猛獸，死死抱住他的所有物，不肯分開哪怕一點點的距離。
夜遙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清醒了過來，她的傷口依舊很痛，但意識已經漸漸蘇醒過來。
她放心不下明塵，生怕他因為自己而出現什么差錯。
“明塵......我沒事的，你別擔心......”
夜遙的聲音虛弱，但她依舊扯開了一個笑容，希望能讓明塵安心一些。
這并沒有什么用處，起碼就明塵看來，他快要心疼死了。
明塵一直放在心尖上，不舍得讓她受傷，不愿意讓她難過，但現在夜遙卻在他的面前，被其他人傷到了這樣的地步。
這樣的感覺......與剜心無異。
想著，明塵的手又抬了起來，他把方老再起抬起來，想要捏碎他的魂魄。
夜遙知道那人還有用，何況明塵現在幾乎像是要走火入魔的模樣，她就更不可能放任他動殺心。
“別......明塵......”
夜遙勉力拉著明塵的胳膊，脆弱得仿佛一折就碎的手腕令明塵的心也跟著顫了一下。
“怎么了？”
明塵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柔和，他從未像這次一樣明白夜遙跟他是不一樣的。
這是個極脆弱的存在，若是自己什么時候沒注意到，沒保護好，她就會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見，那到時他又該怎么辦呢？他有什么辦法能完全留住夜遙呢？
“別這樣，放過他吧。”
說著，夜遙湊到明塵耳邊，小聲說：“他還要幫我們做事呢，別殺他了，反正我傷得又不重。”
在場的鬼這么多，夜遙雖然壓低了聲音，但作為非人的存在，在場除了一個狀況外的方毅，其他人都把夜遙跟明塵的悄悄話聽得一清二楚。
方家眾鬼“......”
他們雖心存不滿，但當明塵凌厲的目光掃視過來時，他們都默契地低下頭，當做自己什么都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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