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褪去身上的外袍,回頭看去。
淮硯也站起了身,他沒有走向內室的架子床,反而是朝著外室的那張貴妃榻而去。
楚衍問,“淮硯道長,你不睡床?”
淮硯正坐于貴妃榻,聞言看向內室的楚衍。
他抬起手,運用指尖的靈力,在空中揮動著寫字。
金色的字一筆一劃的顯現著——你于床,我于榻,這般便好。
楚衍看過去時,淮硯平躺在貴妃榻已閉上眼,和衣而睡。
見狀,他一挑眉,也懶得多說什么,倒頭便躺在床上,蓋著被子翻過身去。
而淮硯在他翻身的那一刻,閉上的眼悄然睜開。
冷眸之下,覆蓋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月色迷蒙,光暈從窗戶往里傾瀉而下。
淮硯側著身子,視線投向內室,他張開嘴動了動,大概是說了兩個字,不過只有口型,未出聲音。
隨即再度閉上眼,換成平躺的姿勢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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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楚衍是被門外的敲門聲吵醒的,他翻過身來,接著響起的是推門的聲音。
“公子,入住天字號房的客人,晨起皆有早食相送。”
說話的人是店小二,聲音很容易分辨。
楚衍坐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向外室的圓桌上。
店小二準備了漱口水和洗臉水,站在一旁伺候著楚衍。
楚衍拿起茶水漱口,視線瞥向那張貴妃榻。
上頭早沒了人影。
他將嘴中的水吐出,看向店小二,“與我同住的那位道長在何處?”
店小二笑了笑:“公子是外來客吧,您有所不知,近幾日可要大辦獵妖大會,昨日那幾位皆是那逍遙宗的道士,這不晨起了便出發獵妖了嘛——”
楚衍坐下,吃著店小二送來的早食,聽到這話后,翻了個白眼。
嘴里嘟囔著:還真沒打算帶上我玩?
店小二見他嘟嘟囔囔出了什么聲響,又沒聽清,問道:“公子還有何吩咐?盡管同小的說。”
楚衍揮揮手,示意店小二退下。
店小二點頭哈腰地退出來客房。
楚衍如今只剩下了八條尾巴,可他受的傷已然被龍鱗之力治愈,現下的修為便是與宗門里的幾位長老一戰,也還是綽綽有余。
狐族乃是萬妖之首,他這狐族少主,也不是白當的。
楚衍懶懶散散地吃了早食,走下了樓。
阿貍化形成他耳廓上的耳飾,問道:【主人,我們現在去哪?】
他邁腿走出門:“過去玩玩,看他們能抓到些什么妖獸。”
阿貍說:【主人,您對那個小道士有了什么計劃嗎?】
楚衍搖頭:“暫無計劃。”
他雙臂環起胸,手摸了摸下巴,隨后玩味道:“阿貍,不然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直接殺他取丹?”
阿貍連忙說:【不可。主人,若是那么容易的事,我自己都能做,何須您親自動手啊。】
楚衍挑眉,“那是怎么?”
阿貍解釋道:【取丹時,他必須是自愿的,否則和普通修士的丹沒什么兩樣。】
楚衍思考了一下,想著這還不容易嗎?用一下媚術......
阿貍覺察到楚衍的心思,打斷道:【主人,他必須是清醒狀態且是自愿哦!】
楚衍嘖了一聲,“麻煩——”隨后轉念一想,“不然我們回去找墨暄吧?他身上應該還有兩片護心鱗......”
阿貍忽然道:【天啦,主人,和你做朋友也太慘了!不是殺之取丹便是要被扒皮抽筋的。】
楚衍笑了笑,笑意里藏著冷冽,“再說一句,我便把你的皮扒了,做件狐裘。”
他能感覺到耳廓一顫,不用想也知道是阿貍鬧出來的動靜。
他抬手摸了摸這樣耳飾,收起笑意,在無人的巷子口,動用妖力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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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森林。
森林廣闊,隱藏著想象不到的妖獸。
獵妖大會正式打響號角,五湖四海趕過來的門派皆想在此大展身手。
各個門派可自成一體,也可與他人結盟。
淮硯所在的逍遙宗是大宗門,原先應該是有不少人同他們結伴而行才是,可他屬于宗內修道的清離觀。
修道之人相比修仙者要少上許多。
若是想要巴結的話,也輪不到清離觀,更何況帶頭之人還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淮硯一行人在迷霧森林可謂是受盡了白眼和閑話。
“逍遙宗真是沒人了啊?眼看著快要沒落了吧!”
“說實在的,今年逍遙總的三個隊伍一個比一個差勁,這竟然還派了個啞巴道長來和我們比試?”
“我真想知道,啞巴道長不把那咒語念出聲來的話,那符還有沒有用啊?”
......
他們的聲音說大不大,正好能讓淮硯一行人聽見。
淮硯身側的小道士啟岳氣憤握拳:“小師叔!他們怎么能這么說!一點宗門的風范都沒有!”
他說著便擼起了袖子,轉身要和他們斗上幾句。
淮硯速度極快地攔住他,和他無聲說:勿要沖動。
啟岳皺起眉,眼里怒氣沖沖地瞪了那些人一眼,回過頭說:“小師叔,他們看不起我們,是不知道您的厲害!他們都是狗眼看人低!”
‘低’這字眼一脫口而出,他的額頭就被敲了一下。
啟岳低聲喊疼,抬眸看去。
淮硯的手揮動一下,憑空出現金色的字:宗門風范。
啟岳撓了撓頭,說了個哦,才指了個方向說:“小師叔,這個方向沒什么人去,我們朝著這走。”
說著,他攢動起身后的六個師弟們:“師弟們,咱們一定要比他們獵的還要多!讓他們刮目相看!”
師弟們:“是!”
朝這個方向走去后,沒出一個時辰,他們便收獲到不少獸丹。
品階不錯,中等偏上。
今年是淮硯第一次帶隊,領著新一批的師侄們出來歷練。
他不知道的是,這條路之所以沒什么人選擇,是因為…越往里走迷霧會越大。
迷霧里雜著毒氣,吸入過多便會被奪走性命,這是其一。
而迷霧里的妖獸是要比尋常的妖來的更兇猛,很難獵殺,這是其二。
楚衍出現在這片迷霧森林時,淮硯一行人已經朝著深處走去了一刻鐘。
他又找了一棵大樹,坐在枝干上,一條腿支起,另一條腿耷拉下來懸著。
他不屑道:“這幾個修士真是沒用啊,看了他們這么半天了,也沒獵到幾只妖。”
阿貍笑著說:【主人,您釋放的威壓覆蓋了方圓幾里,哪有妖獸不要命的往這撞啊。】
楚衍呵了一聲,摸了摸耳朵說:“找到他們的位置了嗎?”
阿貍回答說:【主人,連您都不能鎖定他的氣息,那我更不能了。】
楚衍煩躁地蹙眉。
整個迷霧森林都不曾感受到他的氣息,他還能去哪?
他心里正思索著。
下頭那三個修士恰巧聊起了天。
“師兄,你說那個啞巴道士,能不能活著走出這片森林啊?”
“這還用問嗎?一個啞巴,能成什么氣候?別說是啞巴了,就算是個正常修士走進了那個地方都是有去無回的!”
“真不知逍遙宗今年是什么意思?派一個啞巴道士來丟人嗎?”
呦,送上門的靈丹。
楚衍輕飄飄地從樹上飛身而下,看向那三個修士:“喂,你們說的那個啞巴道士往哪走了?”
三個男人皺眉看他。
左邊的男人道:“道友,你是哪個門派的?是第一次來歷練的吧?”
楚衍點了點頭。
跟著,他右手邊的男人道:“那你打探那個啞巴做什么?你宗門的領頭人沒告訴你嗎?”
楚衍不耐煩地摸了摸耳廓上的耳飾,眉眼間夾雜上了幾分不悅:“我問的,你只需回答便是。”
他使用瞳術,盯著右邊那個男人的眼睛,男人渾身一抖,回答道:“他們,往那走了!那里是迷霧沼澤!有去無回!”
楚衍勾了勾嘴角,“很好——那就死吧。”
后四個字說完,站在原地的楚衍消失不見,肉眼只能看到一抹殘影出現在那三個修士身邊。
緊接著好幾聲夾雜起來的慘叫同時響起,那三個修士的喉嚨往外噴濺出了鮮血。
三人皆緊捂著喉嚨處,雙眼不可置信瞪著楚衍的方向,向后倒去。
死不瞑目。
楚衍瞥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更加妖異,“我最討厭……不聽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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