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賊人膽敢闖林行云的凌云閣,這件事情太過蹊蹺,
煩躁的思緒導致幼妤眼底閃過一抹暗紅,對面侍女震驚的捂住嘴,身子顫顫巍巍不自覺向后退了半步,
幼妤沒發覺侍女的異樣,只當對方只是被凌云閣的陣仗嚇壞了,
于是呵斥出聲“還愣著干什么?快帶我過去。”
侍女卻愣愣的揉了揉眼睛,再看小姐瞳色無常,她心中有些疑惑,剛剛是錯覺嗎?為什么小姐的瞳色有一瞬的紅,就像...像是想到什么一樣,她條的睜大雙眼,像魔。
“小姐,小姐你的眼睛...”
“眼睛?”
不等她說出些什么,秦思開口打斷“大小姐我們還是趕快去看看吧。”
說完他從腰間拿出一枚小巧潤白的玉玨,輕輕往上一拋,他利落的翻身將玉玨踩在腳下,只一瞬玉玨變大可載兩人。他蹲下身子,將手遞出去。
幼妤也不再多問,她現在更擔心那群闖進祖父寢宮的閑雜人有沒有對祖父遺體不敬。
可是此刻無法修行的她甚至連立刻出現在祖父的凌云閣都做不到。
她咬了咬唇,將耳邊朱雀翎墜子上的小金鈴取下捏碎,直到看見白色的粉末在空中消散,這才將手放在秦思掌心,
那一瞬,秦思心尖顫了顫,白紗下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們交握的手,掌心的綿軟像是要化在他手中,脆弱得像是稍稍用力就能捏碎。
......
另一邊,無心拉著師兄剛逃出生天,兩人彎著身子還沒來得及多喘兩口粗氣便收到長老傳令前往凌云閣的消息,
凌云閣?這是林閣主老人家的寢宮吧,如此堂而皇之的前去。
看來是長老們發現了什么嗎?所以連帶的已經絲毫不用避諱這里的主人了嗎?
之前看到那位大小姐隱約墮魔時他便猜到,傳言林閣主身死道消此言不假,畢竟若是他在,怎么可能會讓這位大小姐走上一條不歸路,即便他從未下過山門,也常聽聞師兄們提起林閣主對他的孫女極盡寵愛。
那時候,光是聽著,都會有些羨慕。
看呢,有些人,哪怕是個廢物,也有人愛。
只不過當初有多羨慕,現在就有多憐憫,那樣一個從小被護在巨人掌心里的人,又如何承擔席卷而來的命運呢。
此次聚集在這里的所有山門都不過是為了林行云而來。
偌大的云霄閣奇珍萬千,更有林行云死后的內丹,他雖然對此沒興趣,其他人......必如惡虎一般將那人吞噬殆盡。
想到此,
少年心里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感,并不強烈,只是隱隱帶著幾分不適。
他不明白,明明剛剛那人分明還是有意想要將他射成馬蜂窩......
腦海中閃過剛剛那人拉弓時的場景,那人身姿芊芊,拉起弓箭有模有樣,抬起的袖口被吹起,露出的一截皓腕。
那種瑩白如雪的肌膚,光是看著便覺得稚嫩綿軟,想要觸碰。
心顫了顫,少年臉色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身旁的師兄好奇的打量自家師弟安撫道,“無心可是被那大小姐嚇傻了?放心放心,我們已經逃了好久,想來她是追不上的,一切還有我墊底呢。”
雖說無心是師弟,但是他對無心的態度向來恭謹。
無心是劍門當代最為出色的劍修,又是劍門老師尊唯一的弟子,光是這兩點便不可能將他當做一般的師弟來對待。
無心彎腰撿了根狗尾巴草扔進嘴里,眼睛又看見天上的云。
輕柔的,干凈的,飄到哪算哪,隨遇而安,多自在。
那才是他最向往的東西。
同時她心里又有些憋屈,此次破天荒跟著長老們下了一趟山門,堪堪只是驚鴻一瞥,都算不得是多美好的遇見,便讓他險些失了道心。
現在想想,才后知后覺的有種愧對師尊長老們的罪惡感,雖然不多。
他雙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直到臉頰上映著顯眼的五指印,才蓋住之前泛起的紅暈。
無心笑瞇瞇的無奈道“紅顏枯骨,紅顏枯骨,最后都是骷髏頭。”
走在他身側的師兄投來一道清澈呆滯的眼神,“無心師弟,你說什么骷髏?”
無心也不理他,漫不經心的將手疊在腦袋后,吊兒郎當的唱著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見了千萬要躲開~~”
.........
凌云閣。
林行云的寢宮幾乎被圍的水泄不通。
幼妤來的時候外圍的修者踏著劍紛紛讓出一條道,眾人看她的眼神很復雜,有嘲弄、有憤恨也有憐憫。
在他們看來,這樣一個驕縱跋扈的大小姐,沒了林行云護著,該是要在這世間受多少罪呢。
也難怪人家為了自保將林行云的死瞞得密不透風。
這樣一個美人,少了那層高高在上的身份,任誰都能踩上一腳,光是想想,心中那股澎湃的激動燒紅了雙眼。
秦思的玉玨帶著幼妤一路到林行云的臥室門口,此刻林行云臥室的大門已經敞開,許久不見的陳霜一臉得意的探出手,眼看就要觸碰到林行云的肉身。
“唰--”
白色長箭以極快的速度沖過人群,直直穿透陳霜的掌心釘在她身后的漆金紅柱上。
她的慘叫聲很快被人群的議論聲淹沒。
幼妤又拿出一支箭,這一次比對上陳霜的心口處。
眾人看向屋外那個半蹲在玉玨上的少女不自覺倒吸一口涼氣。
她衣袂翩飛,縹緲如云霧,眾人只知道云霄閣的大小姐喜歡顏色艷麗的服飾,再加上平日里橫行霸道的那股子狠勁如同妖媚懾人神魂。
可是,今天她一襲白紗又仿若九天仙子......滿目惡意,賊懷賊壞的仙子。
劍門長老最先反應過來,大聲呵斥。“林幼妤你在做什么?還不快住手?”
幼妤微微歪著臉,對上怒急的劍門長老輕笑一聲,耳邊垂著的朱雀翎輕晃,那片火一樣的紅像是落進了眼睛里,眼尾帶著淡淡的紅,波光瀲滟,美得驚人。如果忽略掉她眼中的惡意,幾乎足以作畫。
此刻屋內外的修者大多是從斗劍大會下來的年輕修者,定力尚淺,臉色紅透,又羞惱的側過頭,強迫自己換上自以為最為兇狠的眼神...還是看向她。
在眾人目光洗禮中,幼妤緊握箭羽的指節條的松開,沒有半分猶豫,甚至...動作嫻熟異常麻溜...
眾人震驚林幼妤的膽大包天,她以為現在她還是那個祁連大陸第一閣的大小姐嗎?沒了林行云,云霄閣和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眾人心思紛亂,一時間竟然沒有人及時反應過來救下陳霜。
只能眼睜睜看著長箭從眼前劃過,將陳霜的身子死死釘在紅柱上。
幼妤眼底閃過一絲歉意“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她不走心的道歉像似一簇火苗,不停地在眾人心頭蹦跶,
好氣--這個惡毒大小姐明明就是故意的。
幼妤當然是故意的,
幼妤覺得劇情走得太快,像這種親手報仇的機會以后怕是不多,但凡猶豫一秒鐘,都是對林幼妤的不尊重。
主打就是一個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即時結算,不拖不欠。
就連站在她身后的秦思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陳霜心口的劇痛很快蔓延開來,她眼睛直直的盯著幼妤身后的男人,他會讓系統將她治好的,她很清楚系統有多強大的治愈能力,至少在她沒用之前,他是不會真的放任她去死的。
想到此她忍著劇痛一言不發,額頭冷汗密密麻麻,一副可憐嬌弱的模樣更是襯得幼妤囂張跋扈。
劍門長老看向幼妤的目光逐漸兇惡,連之前的偽善都有些崩裂。
“林幼妤你膽大妄為,欺瞞林前輩死訊,以他的名義多行不義,殘害我劍門一眾弟子,現在竟然連一個小小侍女都不放過,你惡毒至此,可對得起林老前輩費盡心血撐起的祁連大陸?你當真以為這天下就沒有王法了嗎?”
他細數林幼妤的罪行,人潮紛紛涌起一些憤憤不平的議論,眾矢之的不過如此。
幼妤跳下玉玨向前走過去,她知道這一步她不能退。
那個為了她操勞半生的祖父還孤零零的在里面睡著呢。
她怎么能任由這些道貌岸然的敗類搶奪他的遺體。
白皙稚嫩的腳走在白玉地板上幾乎沒有聲音,只是腳腕上的金鈴一步一顫,清脆的鈴聲像是一滴水,滴入人潮細語中,意外的周遭安靜下來,
女子搖曳的裙擺仿佛一片瑰麗的花影,指尖人好玩似的卷著身前的一縷長發,
朱紅色的朱雀翎輕輕掃過粉頰,像是天邊暈染開的紅霞。
這種手刃仇人的快感讓她眼底閃過一絲興奮,眼底不自覺閃過一瞬的紅暈。
對面人震驚過后更是義正言辭的聲討
“林幼妤你怎么敢--”
“為什么不敢,在這云霄閣,我就是王法。”
她眼底的惡意那么顯眼,卻依舊無法讓人移開目光。
修習者最怕動搖心神,各門小輩眼中甚至流露出癡迷的目光。
搞得自家長老們恨鐵不成鋼,
有些脾氣大的長老率先運氣想要教訓教訓云霄閣這個少了林行云什么都不是的廢物大小姐,
出手時卻發現體內經脈寸寸盡斷,他目眥欲裂的看向幼妤,開口質問“妖女你什么時候給我們下的毒?”。
幼妤眼色冷下來,“擅闖凌云閣--死。”
輕緩嬌軟的聲音哪怕是兇狠的,也透著一股子無辜勁兒,
其實她確實挺無辜的,祖父死前在此處布下迷陣,但凡是擅闖這里的人只要稍稍運氣,修為血液逆行,不死也得脫層皮。他考慮的那么周全,只可惜有些事不遂人愿,也不可強求,就像林幼妤生來及坎坷,哪怕被林行云護得再好,也依然在他離開之后尸骨無存。
素白的手輕輕拍了幾下,門外聚集不少林行云留下的死衛,他們一襲精煉暗色服飾手中長劍冷得出奇,雖說不是曠世奇才,可是在林行云的有意栽培下,誰又不是以一擋百之力。
這是林行云給她的最后一個保障,只不過上一世這個保障在秦思的策動下--叛變了。
明亮干凈的臥室突然氛圍驟變,空氣里充斥著血一樣的殺意,門外死衛冷漠機械的往殿內走進來,眾人再想反抗也無濟于事,也有強行調動內息的修者,只不過在下一刻,身體碎裂般的疼痛讓他們紛紛他驚叫哀嚎出聲,然后在無人敢動。
看見眾人眼底的恐懼,
幼妤覺得與其讓人受到精神折磨嚇死,不如來一刀的痛快,她可真是太善良了。
于是她眨巴眨巴眼,素手軟軟往脖頸處一比劃,極盡溫柔的說
“殺。”
死衛舉起的刀卻遲遲沒有落下。
幼妤“......”~看來這一世也叛變了啊~
“大小姐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呢。”
此刻,
一只干凈寬大的手,無聲無息的穿過少女的黑發,慢慢擒住幼妤細嫩的脖頸。
秦思朝前走了幾步,胸膛貼上了女人的背脊,牢牢的將人嵌在自己胸前,危險又曖昧。
他眼睛上的白紗不知何時已經不見,灼灼的視線落到她的脖頸與鎖骨上,
她被迫仰視著他,這個高度差秦思很喜歡,他淺淺笑了笑輕聲道
“大小姐,壞事做多了,有可能會陰溝里翻船哦。”
幼妤偏過頭,桃花似的唇瓣輕輕勾起,認可的點點頭。
“你說得對。”
她頓了頓,對上秦思的眼睛,認真的說
“下次應該要將船焚燒殆盡,挫骨揚灰了才會安穩。”
秦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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